「我不要!」小女孩生氣的說,突然伸手打開車門,在大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跳下車。
叭叭——
喇叭聲、煞車聲,還有車主降下車窗的叫罵聲,令人心驚。
「歡歡!」見到女兒跳下車,快速的沖過川流的車陣時,小禎的一顆心幾乎跳出喉嚨,尖叫不已。
她嚇到了,不明白乖巧的女兒怎麼突然跳車呢?她要去哪?
「我的天哪!歡歡在做什麼?太離譜了,我一定要好好罵她一頓!」小禎緊張得語無倫次,急欲下車,但已亮起了綠燈,車後頭喇叭聲不停的響,她只能坐在車上,四處張望,焦慮的找尋女兒的身影。
「小禎……」江文心焦不下于她,望著後視鏡看見那抹小小的身影,幸運的沒被車撞上,但她趁亂闖進舉行婚禮的飯店,他不禁頭皮發麻。「我想我們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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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大量進口玫瑰裝飾的婚禮會場,布置得美輪美奐,站在聖壇前的新郎,身穿白色禮服,儀表堂堂,有如翩翩王子,但抿緊的唇、冷淡沒有溫度的眼神,完全看不出大喜之日的喜悅。
他雙手背在身手,目光如炬的望著紅毯的另一端。
「嗚嗚……啊嗚嗚嗚嗚……」
在悠揚的樂音中,傳出不符合喜慶場合的哭聲。
賓客們議論紛紛,交頭接耳,牧師表情尷尬,連坐在台下觀禮的新郎父母,也露出怪異的神情。
唯獨今日的新郎,面無表情,絲毫不為這突兀的哭泣聲所影響,看見婚禮顧問站在門前,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
必致群微微的點了點頭。
避弦樂團現場演奏的結婚進行曲悠揚地響起,淹沒了突兀的啜泣,所有的賓客回頭望向大門口。
一對粉雕玉琢的花童,牽引穿著DOLCE/GABANA時尚婚紗的新娘,婚紗遠看如天鵝羽毛編織而成,其實材質是紗,有一種浪漫的感覺,一看便知這位新娘是很讓人疼愛的。
「嗚嗚嗚嗚……」
但是這位新娘卻在頭紗下哭得泣不成聲,腳步虛軟,短短二十公尺的紅毯走不完,幾度停在原地,是被身旁的父親硬攙扶著走完紅毯,來到新郎面前。
必致群擺著一張撲克臉,看不出喜怒,他伸出手掌心朝上,等待著新娘父親將女兒交給他。
陳董站在屬意的女婿面前,猶豫了一會兒。
懊把女兒交給這個男人嗎?昨天夜里他把女兒綁回來,逼她今天上禮堂,她卻哭得聲嘶力竭,幾度欲逃,方才關致群在婚禮開始前,曾到休息室探望他女兒。
「看著她。」
他只淡淡掃了一眼哭個不停的冠妃,並命手下守在新娘休息室外,一句關心地詢問她為何哭泣都沒有,反而怕她逃了,派人盯著。
這樣的男人,真可以給他女兒幸福嗎?
「陳董?」關致群手伸了老半天,不見新娘交到他手中,他低低喊了準岳父一聲。
陳董像是被電擊似的,將獨生女交給了關致群,但立刻就後悔了——在婚禮的當下,這個男人仍生疏、客套的喊他陳董,擺明了他根本不把婚事看在眼底!
但來不及了,女兒已被惡名昭彰的關家繼承人,帶到牧師面前。
「牧師,可以開始了。」關致群不在意身旁哭得快斷氣的新娘,將她的手納入臂彎,轉身面對牧師。
「呃,是。」牧師一瞬間露出疑惑的神情。
這新娘哭得如此慘烈,新郎卻面無表情,讓人不疑惑議論都難!
必致群沒有對身旁的女人說任何一句話,就算是安慰的話語也沒有。如果真要說他有什麼情緒的話,應該是想笑吧!
還真如她所說的,她給了他一個在婚禮上哭哭啼啼的新娘呢,這個臉丟大了,不過無妨,這筆帳有機會討回來——他陰郁的想著,陰狠的表情落入正在念祝禱詞的牧師眼中。
「你們倆既然選擇了婚姻生活,也願意一生互愛互敬嗎?」在冗長的祝禱詞結束後,婚禮到了最高chao。
「是。」關致群回答,聲音鏗鏘有力,但听不出來有半分誠意。
新娘卻依舊哭泣,搖著頭說著沒人听得懂的話。
「請繼續。」關致群對牧師說道,口氣是命令的。真沒想到這女人這麼倔強,不願到不顧他的臉面。
牧師微蹙著眉,繼續引導,「關致群,你願意娶陳冠妃為妻,在神聖的婚約中共同生活,無論是疾病或健康、貧窮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順利或失意,他都願意愛她、安慰她、尊敬她、保護她,並願意在他們一生之中對她永遠忠心不變?」
他願意死守著這個貌合神離的婚姻,直到海枯石爛為止,誰都無所謂,只要能堵他父母的嘴,就算是惡魔,他也會娶回來!
「我……」
「不可以!」
稚女敕的反駁聲,在這場令人不舒服的婚禮上,格外引人注意。
「不可以不可以……」歡歡跑得氣喘吁吁,急得快哭了,她在飯店里團團轉,不敢問別人,只好跟著人潮的方向走,總算找到了。
正在進行中的婚禮被打斷,關致群皺起眉,回頭,看見一個身穿粉色連身裙,留著妹妹頭的小女孩,他不禁錯愕。
圓圓的眼楮、烏黑柔亮的發絲、抿緊的唇瓣、握著小拳頭隱藏忍的模樣,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這陌生小女孩的容貌,很像她……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歡歡焦急的奔向紅毯前,嘴里喊著不可以,眼楮睜得大大的,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見父親,她貪婪的想將父親的身影記在心版上,腦子只想著,干媽不可以跟爸爸結婚,干媽和干爹才是一對,爸爸不可以跟干媽結婚,這樣子干爹會難過,媽咪會難過,她也會好難過。
「歡歡?」陳冠妃听見這熟悉的聲音,急急的掀開頭紗,不敢相信地瞪著眼前的小女孩。「你怎麼會在這里?」
歡歡視線從父親的臉移向干媽,看見向來美美的、總是溫柔陪她玩的干媽竟哭得眼楮比小白兔還紅。一時之間,她覺得好難過,望向關致群,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小嘴一扁,她也哭了。
「爸爸……不可以,不可以,哇……」
那是小小世界被摧毀的害怕,也是對陌生父親的恐懼,她害怕的哭了,但卻抱著關致群的大腿,一邊喊爸爸一邊哭泣。
小女孩闖進婚禮,抱著新郎大聲哭喊著「爸爸不可以」,這戲劇化的一幕引起了騷動。
「什麼?關致群,你竟然有這麼大的女兒!簡直欺人太甚!不給個交代,我絕不把女兒嫁給你!」早就後悔的陳董逮到機會立刻發作,故作氣憤地上前將女兒帶下聖壇。
「歡歡,不要哭,歡歡……」陳冠妃記掛著哭得傷心的小女孩,心疼不已,想回頭抱抱她,安慰她一下,但自己被親人拉著走,她只能回頭,看見臉色陰郁的關致群,正瞪著抱住他大腿哭的歡歡。
歡歡……
這個名字,觸動關致群心中一個角落,讓他想去幾乎遺忘的往事。
「你叫歡歡?」他低頭問,小女孩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看著歡歡的臉,視線穿透,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回到那個只有三坪大的房間,房間中只有一張單人床……
那一天,他和當年深愛的那個女人,剛參加一場喜宴回來,他喝多了,因為對自己感到不滿。
「有一天,我一定會補償你!結婚時沒給你的東西,宴客、婚紗……全部,我都會買給你!小禎,我保證。」
「好好好……真是的,醉成這樣……你快躺下來,我去擰毛巾來幫你擦臉。」她溫柔的為他月兌下衣物,讓他躺在床上,她很快的擰了一條熱毛巾,回來幫他擦拭臉上、身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