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家小才女 第29頁

雲靳渾身不自在,可是皇上好像完全感覺不到氣氛不對,他也只能忍著。

雲靳將此次燕陽之行所遇種種一一寫在紙上,親手交由皇上,便徑自斟酒喝著。

皇上看完,總管太監立即把紙接過去,用打火石點火燒了。

「你認為蘇家姑娘與容妃是什麼關系?」

「皇上比卑職更了解容妃,這事應該問皇上,容妃如何舍得將自個兒親手寫的醫書送給蘇家?每次卑職想看蕭太醫的醫書,蕭太醫總是嘮叨個不停,深怕卑職毀損他的醫書,容妃想報答蘇大夫的救金之恩,她手上有得是銀子,何必奉上她最珍貴的醫書?」

皇上仔細回想容妃在宮里的時候常常手不離醫書,父皇便經常當面抱怨他在容妃心目中的地位不及醫書,容妃總是笑著說,她勤讀醫書是為了幫助更多百姓,而百姓是大梁最珍貴的資產,所以,容妃所做的一切是為了父皇,最愛的當然是父皇。

他一直覺得容妃這個女人很特別,她所思所言不同于一般女人,難怪父皇深愛她,甚至為了她,駕崩前幾年已不再踏進其它嬪妃的寢殿,也正因為如此,父皇從來沒有動過換儲君的頭,不過,有件事他一直想不明白,父皇如此愛容妃,為何不能給容妃一個孩子?大臣因為容妃是前朝的郡主而反對,可父皇從來就是一個我行我素的人……慢著,父皇有沒有可能改變心意?

見皇上陷入沉思,雲靳也不急,自顧自的慢慢喝著酒。

他有過一個念頭,當下覺得不可能,可是這個念頭偶爾會跳出來告訴他這不是不可能的事——先皇稱得上是明君,但是獨斷獨行,大臣反對又如何?先皇愛容妃,願意給她一個孩子傍身,這不是天經地義嗎?

皇上的雙手不自覺握成拳,下意識的低喃道︰「沒錯、蘇家姑娘應該是父皇的遺月復子。」

雲靳並不感到驚訝,而是有種終于確定了的感覺,不過,他還是要問清楚,「真的是先皇的遺月復子?」

半晌,皇上終于回過神來,緩緩的點點頭,「有一回,朕無意間听見父皇跟幾個大臣爭執,父皇說,宮里再添一個孩子也不會動搖太子的地位,為何不能容許容妃有一個孩子?當時朕不明白,如今想來,父皇應該是想給容妃一個孩子。容妃有了孩子,為了保住孩子,當然只能在前往陵寢的路上逃跑。」

「若先皇真的給容妃一個孩子,就不會留了遺旨要容妃殉葬。」

皇上同意的點頭道︰「父皇不但不會要求容妃殉葬,還會用遺旨保容妃一世安寧。」

雲靳壓低聲音道︰「先皇的遺旨是假的。」

皇上幾近呢喃的吐出兩個字,「太後。」

「為了逼死容妃,不惜偽造遺詔,太後確實有此膽量。」

「朝中的大臣不見得都是太後的人,但是他們全部反對容妃。容妃是個醫者,她救過的人無數,無論貴賤,在她眼中都是生命,她在民間的聲望不輸一個將軍,朝中大臣對此極其反感,認為她是個足以動搖柄心的妖妃。」

不過,這也只是猜測,皇上沒有證據。

皇上無奈的苦笑,「是啊,只要有證據,朕就可以輕易扳倒太後。」

「當務之急是要想法子證明此事屬實。」

「若想證明此事,首先要找到容妃。」

「蘇姑娘在京城,容妃遲早會找上門。」皇上忍不住問︰「蘇姑娘是不是長得很像容妃?」

「卑職不記得容妃的面貌,不知道蘇姑娘與容妃有幾分相似。」

「朕想見蘇姑娘一面。」

「皇上最好不要。」

頓了一下,皇上輕吸了口氣,「朕若偷偷見了某人,宮里就要亂成一團了。」

「宮里只會議論紛紛,不過蘇姑娘就有麻煩了,各種揣測沖著她而去,而其中最令人擔心的是太後,太後是個聰明人,李薊還知道卑職去了燕陽,太後很可能會察覺到蘇姑娘是先皇的遺月復子。」

「朕明白,即使只是懷疑,太後也會想方設法除掉蘇姑娘,這是為了避免她偽造遺詔的事被翻出來。」

皇上能想到太後偽造遺詔,容妃不會猜不到,可是容妃一直沒有行動,這只有一種可能,容妃找不到證據。

「容妃想找到證據不容易,因為必須證明父皇留下來的遺旨是假的,可是當時朝中太臣都看過遺詔,是父皇親筆書寫還蓋了玉璽。」

雲靳撫著下巴想了想,有不同的看法,「先皇的字可以模仿,玉璽也可以假造。」

皇上驚愕得瞪大眼楮,可是慢慢的又恢復平靜。這事確實難以置信,可是宮里實在太骯髒了,沒有新鮮事。

「不過,玉璽是真的可能性比較大,只要收買先皇身邊的人,蓋個玉璽不難,倒是遺詔出自先皇之手這事兒……肯定有假。」

皇上略微一想便明白了,「父皇駕崩前一個月,太後以容妃照顧父皇不周致使父皇病重為由,不準容妃靠近父皇一步,除了總管太監,圍在父皇身邊的人幾乎全是太後的人,太後要動手腳太容易了。」

「當時容妃有孕在身,養胎不易,只怕也沒有多余的心思跟太後對抗。」

「想要找出遺詔不是出自父皇之手的證據不太容易。」

「這事只能從太後那兒下手。無論太後如何發現容妃出現在燕陽,容妃的出現已經引起太後的不安,太後深怕容妃查出偽造遺詔一事,必然會有所行動。」

「朕會派人暗中盯著慈寧宮。」

「皇上別太心急,免得打草驚蛇。」

「朕知道,一切都只是猜測,以靜制動最好。」

清了清嗓子,雲靳婉轉的道︰「皇上以後還是不要來竹子湖這種地方。」

皇上看了船外一眼,黑暗中有熱鬧,別一番風情,「朕對這兒挺滿意的。」

「若是教宮里察覺到皇上來了竹子湖……」

「不過落了一個之名,沒什麼大不了。」

可是,皇上的對象是他,這樣好嗎?雲靳最終沒有質問皇上,免得皇上說他對這樣的小事太過斤斤計較,但想想,沒人敢議論皇上,他可不同,他清身自愛、守身如玉,無法忍受身上有一點點髒水。

慈寧宮

天氣漸漸熱了,太後的脾氣也變得越來越壞,每日總要摔破一、兩個茶盞,今日也不例處, 啷一聲,搞得慈寧宮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待宮女收拾完畢,太後懶洋洋的斜倚在貴妃椅上,「今日查得如何?」

蘭嬤嬤恭敬的靠過去低聲道︰「還是沒找到。」

太後眉頭深鎖,「能夠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他究竟藏到哪兒了?」

蘭嬤嬤小心翼翼的道︰「先皇會不會將東西交給容妃了?」

「不,若是先皇將東西交給容妃,當初容妃就應該知道先皇的遺詔是偽造的,可是容妃沒有反駁,而是選擇遁逃,說不定她也跟世人一樣,認為先皇太愛她了,才會要求她殉葬。」

雖然事實不如世人所言,但太後的心情並沒有比較開心,先皇刻意將玉璽藏起來,連總管太監都不知道收在哪兒,這意味著什麼,隨著玉璽不見的,很有可能有一道遺詔,也就是先皇真正的遺詔。

她沒看見遺詔也能猜得到內容,肯定是讓容妃去邊關開慈惠堂,好教容妃可以繼續行醫。每次想起這個可能性,她就怒火中燒,一個可以任意踫觸其它男人身子的女人,先皇不但當個寶,還縱容她做想做的事。

「太後可還記得,先皇駕崩前一個月,太後下令容妃不能靠近先皇一步,容妃竟然沒有反抗,雖說容妃在那之前就對外宣稱身子不適,可容妃本身就是大夫,如何會病了一、兩個月無法見人?若非皇上突然駕崩,容妃只怕還繼續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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