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你跟熊謝什麼?」她好奇追問。
「沒什麼。」這種回答方式就是代表了他不想回答。
為她開車門,隨她進入後車座,車內早已開了暖氣,比起外頭的寒冷,車內真的舒服多了。
「要不要吃點什麼?你好像瘦了。」嚴聿人皺眉,模模她明顯小一圈的臉,心疼掩飾不住。
師青梅看著一臉疲憊的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聿人憔悴得夸張,而且聲音有點怪怪的,平時他出差回來,都沒看他這麼累過。
累,但仍強打起精神。
「你很累的樣子,到底有沒有休息啊你?咳!」他心疼的叮嚀詢問,但忍不住的咳了一聲。
她沒有听錯,他聲音真的怪怪的。師青梅眼眯了起來,突然間小手捧著他臉,驚覺他正在發燒!
「你發燒了!」她模模他的額頭,溫度高得嚇人。「都生病了,剛剛還站在外頭吹冷風跟熊聊天,你真是……」尤其還月兌下風衣披在她身上,他笨蛋啊!
「沒什麼。」確實,他的喉嚨痛得什麼都不想吃,發燒嗎?他以為只是比較冷而已,頭有點痛,不過還在能忍受的範圍。「吞兩顆阿司匹林,睡一覺就好。」
師青梅被他漫不經心的態度給氣到。「你太草率吧!你都病了耶,阿司匹林是可以隨便吃吃的東西嗎?」
突然間想到,他長期這樣舟車勞頓,壓榨每一分鐘時間過日子,甚至兩周前,只因為她說想念媽媽做的菜,他就特地回台灣把她爸媽帶來美國,再親自送他們回台灣,他再回來紐約。
這一趟去意大利,應該要待上一周的,但他四天就趕回來了,並不是因為他效率高,而是他根本沒休息吧!
他飲食比她還要隨便,起碼她還有助理和好友盯著至少也要填飽肚皮,他啊,不時喊胃痛,老是亂吃東西,所以現在才病倒了。
「老毛病了。」嚴聿人苦笑,「相信我,真的,我睡一覺就沒事。」
這麼篤定,代表他用這種方式治療他的感冒發燒不是第一次。
印象中,聿人不曾生病,也許是因為他愛逞強吧?
想到這幾年來,他也是一個人逞強的亂服成藥倒頭就睡,連去看個醫生都懶,就讓她很心疼。
「麻煩你開車到我住處。」她直接要求司機轉向。
「青梅,你還沒吃東西,熊告訴我,你中午只吃兩口,不行,你得吃飯!」
聞言,師青梅雙手環胸。「你收買熊幫你盯著我,這麼在意我有沒有好好吃東西,怎麼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我沒關系,咳咳咳……」嚴聿人拿出手帕捂住口鼻,一陣令人心驚狂咳,咳完後立即眼冒金星,頭暈得得靠著椅背才行。
不想承認也不行,他這回病得不輕。
「逞強。」師青梅開始叨念他,完全不給他休息的時間,但嚴聿人沒有嫌她羅嗦,反而還笑了。
她關心他,這讓他幸福得不住微笑。
司機把車停在她公寓門口,師青梅生氣的下了車,嚴聿人拖著病體跟在她身後。
「我讓人送宵夜來給你,就怕跟你一起吃飯,會把感冒傳染給你,你現在正忙,不應該……」
「氣死我了!你閉嘴。」她氣得對他吼。
他乖乖閉嘴,不再多言。
看他一臉病容,還逞強的站在風中,似乎打算拖著這個身體看她上樓後才走,真是一個……蠢蛋。
「上來。」
「什麼?」嚴聿人以為自己听錯了。她邀他上樓?
「沒有人看著你,你一定亂吃藥,老是胃痛的人,還這麼不愛惜自己……」她碎碎念又碎碎念,帶著他踏進自己的小窩。
一進家門就協助他月兌下厚重的衣物,開了暖氣,進廚房煮了一碗面條要給他,但卻發現他病重的昏倒在客廳地毯上。
嚇得她手忙腳亂,連忙找救兵——
斑燒讓他夢魘纏身,嚴聿人感覺自己身體沉重得抬不起來,處在一個虛幻的空間里,他睜不開眼楮,但卻依稀听見熟悉的聲音。
「哥,怎麼樣?」是青梅,听起來很焦急,而且聲音帶著哭音,她哭過了嗎?別哭,他沒事……
「哪會怎樣?不過是小靶冒而已,我還以為怎樣了咧,我是外科醫生耶!要動刀再叫我來,我很樂意在他身上劃幾刀。」師崇開,他還是一樣討厭他啊,噗。
「但是他一直沒有退燒,我好擔心……嗚……」啊,哭了。
「媽的,絕對是這家伙的苦肉計,不過是感冒而已,你讓他躺在你床上,這樣對嗎?這樣吧,我把他帶去醫院,這也是為他好。」
「不用了,我會照顧他,哥,謝謝你。」
「我是認真的,不要把他留下來,小妹,這樣很危險你知不知道?」師崇開還是想把躺在小妹床上的男人給轟出去,尤其那男人叫嚴聿人。
「哥——」
想把他趕出去的師家老大反而被趕出去了。嚴聿人想睜開眼楮,但眼皮卻沉重得睜不開,大概是他太累了吧,趕著回到她身邊,非得看見她才安心,他超過三十六小時未合眼,拼命的工作,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告訴她。
突地,溫熱、濕潤的觸感,自臉、頸,一路朝下,帶給他舒適清爽感,那是……他正被擦澡?
「笨蛋,這麼趕做什麼?我又不會跑掉……」她的聲音,細細柔柔,伴隨著滑過指尖的清爽感,感覺到軟軟的小手,縴細的指尖,與他緊緊相扣。
「都這麼大的人,還要人擔心,真是的……」
頭又痛又暈,沉重得讓他無法清醒,沒有一個男人喜歡自己病重虛弱,但這時,他覺得不賴。不再用意志力撐著了,他虛弱無妨也無所謂,他的青梅會守在他身邊,為他抵御外敵。
放縱自己意識朦朧,沉沉昏睡。
師崇開的顧慮不無道理,他留在這里,的確是很危險。
自此,他搬進師青梅的公寓,同居。
尾聲
「Shit!」真該死,他還是晚了。
頭上雪花不停紛飛,他狼狽的走在積雪的路上,他走過雪地映出深深的腳印,走呀走,走向兩條街外,那個家。
都怪大雪延誤班機起飛時間,路面積雪又讓他車子拋錨,也攔不到計程車,不過,他歸心似箭,選擇拖著行李走十條街回到這里。
他在公寓大門口抖落肩上的雪花,上電梯前與值班警衛微笑,順道看了眼牆上的時鐘。
三點,凌晨。
「該死!」他第一千一百遍低咒。
輕巧的打開家門,無聲的踏進,在門口丟下行李箱。
屋里沒有燈光,飄雪的窗前擺著一棵裝飾華麗的聖誕樹,這是屋里唯一的亮點,以及,聖誕樹下的白蠟燭。
他不禁一愣,然後微笑。
室內開了暖氣,他覺得有點熱了,緩緩月兌下風衣、圍巾,走向房門半掩的主臥室。
輕輕推開房門,深藍床上有一團蜷伏的身影。
她睡了,這是當然的,听說昨天有四場婚禮,忙得她焦頭爛額,那麼就上床別吵醒她,只要看她一眼,看她一眼就好!
用最輕、最小的動作踏進房間,他已經盡量放輕動作了,還是吵醒了淺眠的她。
「唔?聿人,你回來了?」師青梅揉揉睡眼惺忪的眼,她聞到了,屬于他獨有的味道,于是轉醒。
「我吵醒你了,抱歉。」他懊惱的道歉,側坐在床沿,看著一臉睡意濃厚的她。
真的,她在這里。
搖擺不安的心,在見到她的這一刻全數消散。
「這麼晚耶,你吃飯了嗎?我弄東西給你吃。」說著說著,她已經坐起身來,準備下床。
「不,不用麻煩。」嚴聿人眼神溫柔無比,拉她重新躺回床上,才拉上被單蓋住兩人身軀,她便自動在他懷中找到舒適的位置,環抱著他的腰,小臉在他頸間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