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睡了超過十二小時的黎子芽整個人蓬頭垢面,不敢相信的指著他,再指著他手上拿著的吸塵器。
不能怪她這麼驚訝,池中旻最討厭做家事,表面上他是個和和氣氣的男生,但骨子里非常的大男人,認為家事是女生做的事情,大男人出門在外,絕對不可以做這種事,所以他的房子不只亂,還有髒。
眼前這一切都是幻覺,嚇不倒她的!
「干麼露出那種表情?」他感到好笑的走向她,捧著她的臉用力搓揉,象揉麻薯一樣,把她原本就呆呆的表情揉得更呆。
掌心下的臉蛋不再燒燙得嚇人,體溫正常,臉色也不再蒼白,就算是早起接觸到冷空氣,也沒有劇烈的咳嗽,他不禁松了口氣。
「不要一早就欺負人——」重感冒剛有起色,立刻被他抓來蹂躪她的臉,反應慢半拍的她,臉被搓得紅透才想到要反抗。「放手放手放手!」她尖聲的抗議,聲音仍是沙啞,但比起昨天已經好多了。
「看你體力恢復得很快嘛,這樣我就放心了。」池中旻笑著放手,拍拍她的臉催她快快去梳洗。「早餐在桌上,吃完別故意忘記吃藥,吃完我送你去上班,你今天上中班,沒錯吧?」
「對,我今天排中班。」傻傻的她進浴室,刷牙洗臉,出來後已清醒一點,回房間月兌下睡衣,換上套裝並快速化好妝,當上班程序完成後踏出房間,才真正的清醒——不對,怎麼顛倒過來了?
「這是‘我的’早餐嗎?」她目瞪口呆的走到餐桌前,看見桌上擺著蛋餅夾油條和溫米漿,是她喜歡的中式早點,他……幫她買回來的?
慢著,他怎麼了?一早出晚歸拿吸塵器打掃就算了,還幫她買早餐,他遭邪靈附身了嗎?
「中旻哥,你……怎麼了?」黎子芽問得戰戰兢兢。
奇怪,有必要這麼驚訝嗎?只不過做點家事,他獨居也有三年,平時不做不代表他不會,只是男人嘛,工作忙碌實在沒有余裕整理家務。
池中旻覺得好氣又好笑,屈指敲她光潔的額頭。
「什麼態度?還不快點吃早餐,藥在旁邊,水我幫你倒。」
靶冒才剛好的她立刻被他攻擊,要不是咬在嘴里的蛋餅和油條太香了,她會清醒的做出防御動作,但也因為太真實了,反而讓她迷糊。
「中旻哥……」
「早點吃完了?」
她一開口,他立刻端來一杯溫開水,掌心擺著藥包,于是她忍不住了。
「你感冒了嗎?中旻哥,還是不小心染上風邪?」
「什麼態度!」池中旻忍耐敲她腦袋的沖動,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可是你真的很怪啊,你拿吸塵器要做什麼?應該是……打蟑螂?」
雙手環胸的池中旻,眯眼低頭睨著她。
「怎麼,我拿個吸塵器是難以接受的事,讓你這麼驚訝?」太看不起人了吧?
覺得她這番話太傷人了。
唔,昨天覺得男子氣概十足的五官,為什麼現在看起來這麼可怕?
她不禁肩一縮,聲漸小,囁嚅著說實話,「只是覺得不象你會做的事情……」
「哼!」因她剛病愈,池中旻決定放過她,輕哼一聲,「覺得奇怪不會支腦筋想想,我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
如果不是因為她,他恐怕一輩子都會認為。男主外、女主內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女人打掃、清理、煮三餐,男人在外工作賺錢養家活口,天經地義,但因為是芽芽,想她辛苦工作勞累了一天,回來後卻不能馬上休息,得顧慮他的肚皮、收拾他制造出來的髒亂,還得笑陪他談心,太辛苦了。
從小受盡三千寵愛集一身的她,舅舅家境富裕,她到十四歲不曾洗過一個碗盤,如今二十六歲的她住在他的公寓,為他洗衣燒菜,打掃抹地,她做得很好,象是很習慣做這些事,不曾有過一句怨言。
這些他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想到當男主角換成了他以外的男人時,就變得完全不合理了,「憑什麼?」的質問不斷沖擊他幾年以來的認知,最終理出的原因只有一個——他心疼不舍。
心疼她一個人做這些瑣碎小事,不舍得她無微不至的服待自己,于是他改變想法、行動,不想她一個人這麼辛苦。
「什麼?」黎子芽呆呆的,听不懂他在說什麼,頭微微偏一邊,一臉不懈地望著他。
池中旻覺得她這表情有點可愛。
他輕笑,伸指輕輕捏她鼻頭。「因為我舍不得你太累。」
他突如其來投下媲美核彈殺傷力的發言,讓原本就呆愣不解的黎子芽,頓時如附五里霧中。
小嘴微張,不敢相信的看著池中旻。他……不是被邪靈附身,而是被外星人入侵了!
「要求你排假陪我出國是我太獨斷了,想發現你必須勉強自己才能配合我,更是我的錯。」
站在她面前的池中旻,居高臨下的俯視她,眼神專注,向她承認自己的錯誤。
黎子芽迷惑了,她在他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那深不可測的黑眸,閃著她不解的光芒,正專一的注視著她。
他專注看著他,向她認錯,說著象是情人間保證的話——
噢,拜托,不要這樣!
小手按住胸口,怕自己心跳得太快,心髒會蹦出胸腔,隱藏多年的感情會推在他眼前,血淋淋,無從躲藏。
她會錯意了,一定是這樣沒有錯。
于是她一如以住的笑,燦爛、有點憨傻的,象是被兄長疼愛的妹妹那樣,對他露出笑靨。
「知道錯了哦!那我可以自由了嗎?」她在說什麼?跟自由有什麼關系?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感覺腳下踩著的地旋轉起來,她眼前的一切也在轉,不真切,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
「看著我,不許逃!」直覺敏銳的池中旻,雙手捧著她的臉,不讓她再語無倫次亂說話。「听著,硬要你跟我去關島,害你班表大亂生病,我很抱歉,但我仍堅持你得跟我一起去,我不能忍受你待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既然關島行已成定局,那麼我能做的只有減輕你的負擔,芽芽,工作結束後累了,別勉強自己為我做些什麼,別把自己累壞了,往後你上下班,我會接送你。」
順道盯著她,是不是又一下班忙著去采買食材趕回家為他料理晚餐,是不是回到住處又沒得閑的東擦西抹、做這做那的,或者,有競爭對手對她大獻殷勤。
「那、那我在這里要做什麼?池伯伯要我幫你……」他嫌她煩了嗎?所以不想讓她參與他的生活?黎子芽忍不住這麼想,實在是因為有前車之鑒。
難道,他發現了?發現她一直喜歡他,從十四歲告白後這十二年來,不曾死心。?
她不禁恐慌了起來。
「一不定期要為我做些什麼,才能待在我身邊嗎?」池中旻反問,語氣帶著笑意。
「我可從來沒有這麼說過。」凡他池中旻看中的,就一定會得到手,她會是他的!
他不禁加深笑意,雙手仍捧著她的臉,眼神閃了閃。「真要說的話,還確實有件事情一定要你才能做到。」
「什麼?」她焦急地問,怕他再也不需要她了,很想要為他做這件只有她能做到的事情。
「我吻你的時候,記得閉上眼楮。」他趁她恍神茫然之際,迅雷不及掩耳地吻上她微張的唇。
呃?他、他在做什麼啊?
她不禁瞪大眼,驚愕地屏住呼吸,任憑他在她唇上肆虐。這絕對不是溫和君子的吻,霸道戰友有的與她廝麻,連同她的呼吸一並奪走。
黎子芽腦子完全空白了。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