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會的每個人都打扮得時尚貴氣,喝香檳,吃魚子醬,現場有小提琴演奏,也許宴會主人會讓學芭蕾的女兒在寬廣的大廳舞一段黑天鵝。
鄔漢文會溫柔、體貼的隨侍在側,偶爾拉她到角落,旁若無人的親吻她。
他的眷戀疼惜,讓她成為深閨怨婦們嫉妒的對象。而他生意上的朋友見了她,會夸張的盛贊她年輕漂亮。
越是美麗的表象,真相揭發後越是丑陋。
隨著她活躍于社交圈,Jooana的消息越是輕易傳進她耳中。
她已經不記得當時Jooanna對她吼了什麼,但憤恨怒瞪她的眼神,她從來沒有忘記過,每當她沉溺在鄔漢文的憐惜當中,Thief,這個單字就會在她腦中炸了開來。
現在的幸福,是她偷來的……
「很累啊……」鄔漢文不動聲色地輕撫她柔細的發絲,語氣很是溫柔,但眼神卻沒有溫度。
累嗎?
心中盤算了一下她今天在外頭忙了什麼,她去研究室待了一個上午,中午回來跟兒子午睡片刻,傍晚時帶著兒子和弟弟去散步,回來後,她幫六個月大的兒子洗澡,玩得一身濕。
直到他將為她訂故的禮服送到她手上,告知她,今天晚上要陪同他出席一場聚會——她突然累了,哭著說可不可以不要去。
她不是愛哭的女孩,也不是接受了委屈便急于宣泄的人,她習慣把事情悶在心底,不想讓人為她擔心,鄖漢文頓時明白,這不是累不累的問題,而是她撐下下去了。
「不想去,就別去了。」他不勉強她。「是我太心急,急著要你早日習慣我的生活而忽略了你,讓你受委屈了。」雖然她沒辦法在公事上給他幫助,但她柔順、不多話,靜靜的在他身邊,握著他的手,卻能帶給他平靜,在心靈上給他最大的支持。
他不在乎外界如何唱衰他的婚姻。他是個掌握欲旺盛的男人,征服女王的過程確實是很有挑戰性,但之後呢?爭執不斷的生活,卻不是他想要的。
「壓力很大對不對?對不起。你今天什麼地方都不要去了,就待在家里,好好休息。」他柔聲安撫,眼神卻銳利了起來。
她心中仍有疑慮啊,究竟是什麼呢?破壞他好不容易培養萌芽的小花苗。這下子,又要去麻煩他有如吸血鬼般的小舅子了。
第十二章
數日後的一個早晨,鄔漢文從客房定出來——自從周俐亞出院後,他將主臥室出讓,並未履行夫妻義務。
因為他在等待,等待她融入他的生活,那就是他們真正當夫妻的時候了,現在,算是辛苦的模索期。
餐桌上,周俐亞、周雅焌以及他滿六個月的兒子,正在用早餐。
「早安。」他先走向妻子,傾身吻了下她臉頰,然後伸出逗弄越來越像自己的兒子,惹得他發出咯咯笑聲。
「媽下午到,我會去接她,你要早點回來。」鄔漢文坐在主位上,對妻子道︰「下課後我會去接你,不許又自己搭地鐵回來,太危險了。」他一邊說一邊在她只放了半片土司的盤子里,夾滿生菜和培根炒蛋,還外加遞上一杯微波過的羊女乃。
因為她對牛女乃過敏,因此特地訂購新鮮的有機牛女乃,一天一罐,逼她喝,以增強她的抵抗力。
「噢,好。」周俐亞不敢拒絕,乖乖吃下他這她吃的早餐,還有她一直不愛喝的牛女乃。
春末夏初,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她二十一歲,正是青春嬌美的年紀,骨架縴細的她,身形終于豐潤了些,穿著輕薄短T恤和牛仔短裙,修長勻稱的小腿展露無遺,長度不會太長也不會太短,正好在膝上五公分。
但鄔漢文看了卻皺起眉頭。
「不準穿這樣出門,去給我換成牛仔褲!」這麼可愛動人的模樣若被別人看見了,那還得了!他霸道地下令。
「好,我出門前會換。」她沒有反抗,甚至覺得這又沒什麼。
一旁的周雅焌簡直是大開眼界,從沒看過一個男人掌握欲強到這種地步,只差沒有把他姊綁在他褲頭上吧!
「噗——」他很不合宜的噴笑出聲,趕緊抱著佷子掩飾他的笑意。
「呀嚏!」小人兒咿咿呀呀,在舅舅懷中拳打腳踢。
鄔漢文冷冷地掃了竊笑的小舅子一眼,回頭,對嬌妻說︰「我幫你掛了號,明天早上九點的門診,我會送你去,早點起床。」
「為什麼?我沒有生病啊。」周俐亞覺得奇怪。
「例行的產後檢查。」
「可是,小孩都出生半年了耶,傷口好得差不多了……」醫生也說不用再去了,有必要多此一舉嗎?
「還是得去看中醫,都夏天了你手腳還是冰冰冷冷的,冬天怎麼辦?」
「噢,那可不可以不要抓藥……好啦好啦,我會吃啦。」她原本想要求情,但看見他可怕的眼神,立刻收回要說的話。
鄔漢文利用時間用完他的早餐,還看了三份報紙,直到他擺在桌面的手機響起,司機以簡訊通知已到,他才將報紙收妥,起身,管家適時為他拎來熨燙平整的領帶。
接過領帶後,他卻未系上,反倒是朝周俐亞笑了笑,然後勾勾手指。
三兩口吞下嘴里的食物,她飛快起身走向他,接過領帶,繞過他頸子,以非常熟練的手勢為他打個漂亮的領結。
蚌頭嬌小的她,身高只及他胸口,要讓領帶繞過他頸子,非得踮著腳尖,靠得很近很近才行,近到足以讓鄔漢文趁機吃豆腐,親一口、抱一下。
這樣親密的舉動,她會臉紅,害羞得說不出話來,拚命的推他,嬉嬉鬧鬧的幫他系好領帶。
臨出門前,他會指指自己臉頰,明示她親一口,可當她湊上去,他便會轉頭,讓吻落在他唇上,豆腐吃得很徹底。
「呀~呀~」八個月大的嬰兒在舅舅懷中發出奇怪的狀聲詞。
「噓,不可以看,會學壞。」周雅焌搗住小外甥的眼楮,拒絕被閃。
接著,她送鄔漢文出家門,當然出門前這個男人自然又叮嚀她一堆注意事項,才不甘心地出門上班。
帶著羞窘的表情,周俐亞回到餐廳,卻不敢迎上弟弟戲謔的眼神。
「姊,姊夫好煩,可以叫他不要管那麼多嗎?咦,你還笑得出來啊!」他實在搞下懂,姊也太逆來順受了吧!
「漢文是為我好,他很溫柔啊……」她不禁為心上人說話。
周雅焌像瞪著外星人一樣看著自家姊姊,最後竟拍桌大笑。「像姊夫這種掌控欲旺盛的男人,只有你會說他溫柔,姊,你的眼楮和你的感官知覺有問題!」
他甚至笑到流淚。「不過你幸福就好。姊,你笑容變多了,如果我們還在台灣,你還是會被我拖累,被錢追著跑……我看姊夫也沒要你履行當初的約定。」
鄔漢文非但未在小孩出生後再給她八百萬,要她放棄小孩的監護權,反倒辦了一張附卡給她,囑咐她想要什麼自己去買。
每當她提出要帶母親骨灰回台灣的話題,他就會變臉——僅是一瞬間,立刻就用笑容掩飾,並告訴她,等他工作比較不忙時,再陪她回去。
「我在這里當電燈泡也不是辦法,姊……開學後,我想去住校,你不用擔心我的身體,我不會勉強自己的。」在姊姊開口拒絕之前,周雅焌先說服她。「這顆心髒我起碼要用三十年,你放心啦!休假我還是會來看你、看我可愛的小外甥……小小靖,你好可憐啊!舅舅不在,你要堅強點,你爹地媽咪在戀愛,很惡心喔……」
「干麼跟小孩亂講話。」周俐亞笑罵口沒遮攔的弟弟,但神情一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