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秋月來說,從男人口中听見妹妹名字,就會讓她整個人爆掉,失去理智。如果是勞爾的話,憤怒中還帶點不一樣的感情,那不只是生氣而已,還有一點點……介意吧?
「你這女人,還是這麼凶悍。」他擋了一下,握住她手腕,然後立刻放開。
就算是打鬧,他仍記得她不喜歡男人太過接近,體貼的保持距離,不得已的接觸會立刻放手,就算她主動,他仍盡可能的保持距離。
秋月一怔。他剛剛握住她的手,時間很短暫,頂多一秒鐘,但她卻能忍耐,不覺得討厭?
「怎麼了?」勞爾發現她表情不對勁,仿佛從憤怒抓狂轉為困惑不解,于是關心地問。
臉色有一點蒼白,她不舒服嗎?他忍不住伸手想觸踫她的臉,但指尖觸踫到她之前,想到她不喜歡,立刻收回。
只能壓抑的將手緊握,卻壓抑不住滿眼關心。
秋月瞪著他,像看到鬼一樣,驚訝又困惑的表情出現在臉上。
怎麼會……
她偶爾得應付推不了的飯局,不管是與客戶還是同事聚餐,若身邊的人是男性,都會讓她戰戰兢兢,不自在、食不知味,但上周末,在妹妹的求情下,她破天荒開口邀勞爾一同晚餐。
四人座的位子彼此距離不到三步遠,他腿長,近得不時踢到她的腳,但是她竟然不討厭跟他距離這麼近,晚餐依舊很美味,她吃了好多好多!一邊吃一邊罵他花錢如流水,他一直笑,開玩笑逗她,好像她越生氣他越開心,到最後她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踹他,失去了乎時冷淡的假象。
是從什麼時候起,她變得可以忍受他的接近?仔細一看,她與他之間的距離,根本連一步都不到!為這個發現,秋月倒吸口氣奪門而出,幾乎可說是落荒而逃了。
「秋月!」懊惱爬上勞爾的面容,他不禁想,他是不是讓她討厭了?「我不該鬧她的……」
「那可未必。」池中旻的悶笑聲傳來。「我可從來沒有看見秋月這麼靠近過一個男人,她剛才只差沒有把你推倒壓在地上痛打一頓!」沒說的是,他從來沒有看過秋月這麼人性化的對一個男人咆哮怒吼。
秋月對勞爾,應該是有點動搖,只是她仍困惑吧。
這兩人的打打鬧鬧,讓在一旁看戲做電燈泡的池中旻,感到非常有趣。
「勞爾,我誠心誠意的建議你,再接再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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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秋月挫敗的神情,像是天塌下來似的。她不死心,不相信會有這麼荒謬的事!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該死!她真的不能忍受。
確定沒有辦法妥協,秋月的反應是立即的,迅速跳離開上司三步遠,一拉開安全距離,才感覺能夠呼吸。
「你在干麼?」池中旻好笑的看著自家秘書,一下靠近、一下走開,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沒事。」秋月表情正常,回答完後走出總經理辦公室,回到秘書室,沮喪的坐在位置上,整個人被低氣壓籠罩。
靶覺兵敗如山倒……她的實驗失敗了。
她信任池中旻,敬他如長兄,但最多也只能靠近他兩步遠,但還不夠安全,她會恐慌,全身雞皮疙瘩冒不停,感覺惡心、想吐,有股想尖叫的沖動,但為什麼偏偏對勞爾,她卻不會有這種感覺呢?
從什麼時候變成這樣?她竟然不介意那個男人靠近她?他明明就是個花貨,認真絕對不會超過十分鐘,她干麼接受他啊!
越想越生氣,秋月把不甘心、困惑不解,全數發泄在無辜的鍵盤上頭。
「于秘書,勞爾先生買了……」助理秘書輕快的聲音傳來,听起來很樂,讓秋月的理智線終于崩斷!
還來不及听完助理秘書說什麼,秋月就克制不了的暴怒。「他又買什麼?退回去!」
買買買買!這家伙就不能一天不要亂花錢嗎?
石破天驚的大吼,難能可貴的咆哮,讓秘書室里的人全都嚇了一跳,紛紛停下手邊的工作,回頭看她。
不能怪大家這麼驚訝,因為于秋月不是那種會指著下屬破口大罵的上司,她語調會冷漠無情、會冷嘲熱諷,但絕對不會投入暴怒的情緒。吼人?那是不可能的事,但現在她吼了!
「噗哧!」在一片沉靜中,一個低低的笑聲傳來,突兀的讓人忍不住回頭看,是哪個不長眼的人這時候還在笑!不怕掃到台風尾嗎?
一眼望去,正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勞爾,他倚著門,由低笑變成大笑。
秋月越看越有氣!想到家中還有公司上下吃不完的名產,她真不知道要說他是大方還是蠢蛋!那是沒有必要的花費!
「打擾各位上班時間,真是不好意思。」勞爾有如上流社會的翩翩公于,一派優雅的說︰「我讓人寄了一些我島上的手工藝品,記得上回拿來受到各位美女的好評,這回有新貨,特地拿來讓各位挑選。」
「哇!真的嗎?」秘書室立刻爆出驚嘆聲,紛紛丟下工作,圍繞著勞爾,幾個女人七嘴八舌的,開始爭相搶奪精美的銀制飾品。
他把小禮物放在桌面上,隨便那些女人試戴亂玩,然後拿著一個小盒子,走向板起面孔的她。
「這陣子以來,造成于秘書許多困擾,這份小禮物,算是我的歉意。」他將充滿原始感的圖騰雕刻木盒,放在她桌上。
見她露出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困惑表情,勞爾忍笑忍得很內傷,想到老友托付給他的「任務」——
「秋月她啊……從來不讓自己好過。」說著這話的池中旻,苦笑嘆息。「原本她是不願上大學的,是我跟我爸逼她去讀,要她無論花多少時間,起碼要拿到大學文憑……不過也是我們父子拖累她,白天上班、晚上上課,一旦她決定做的事情,她便全力做到完美,她花了五年時間念完大學夜間部,每一天都準時在六點下班趕上課,從來不遲到,忙得連睡覺時間都得計較,她還是年年拿第一名。
「我跟我爸曾經因為太過信任人而跌跤,以至于到後來其實除了自己之外,我不相信別人,就連你也一樣——不過秋月不同,我和我父親信任她,她是我們的家人……這幾年,公司好不容易有了一些成績,如果當年不是有秋月在後頭打點一切,我和我父親不會這麼快東山再起。
「公司股票上市那一天,我爸把她叫到面前來,給她股票、讓她升職,並開出支票,要她出國休長假,只要她想去的地方,我和我父親都很樂意支付全額旅費,她需要休息,喘一口氣,但她年假從來沒有動用過。
「十二年了,秋月以為她掩飾得很好,但我很明白,她不喜歡商場,她適應得好是因為她的好強,再加上……她的包袱,如果你有辦法將她帶離開公司,休個假什麼的,我會非常感謝你。」
讓她放下工作休個假?還真是一個大難題啊!這女人的個性執拗,很難扭轉,既然沒有辦法讓她放下工作,那麼,他就只能想辦法做一些會讓她開心的事情。
「閣下的金錢觀念,真讓人感到憂心。」秋月看著他遞來的精巧木盒,想著里頭會是什麼東西?
他從私人島上帶來的東西,比如上回送給她的銀制海豚紙鎮,她愛得要命!
站在公事的立場,她不應該收,但以私人的角度來看,那東西太美,她很難拒絕。
以至于秋月現在看著他的表情,非常為難。收,還是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