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家庭鬼靈精 第18頁

姿姿做完熱身操,便在場中開始她的基本動作練習。

在台灣,學芭蕾的風氣並不像歐美那樣盛行,更不用說能夠比得上巴黎和莫斯科。在那兒有所謂的舞蹈學校,所收的學生包含各年齡層,換句話說他們從小就學芭蕾到大。早上是一般的基本科目,包括語言、數學、芭蕾歷史……等,下午則是練習時間,如有學生住宿,晚上更有練習室開放供學生練舞,而一天的練習量最少六個小時。

在台灣,大概也只有那些富家子女才有資格去學習芭蕾,一星期兩堂課,一堂課約兩個小時,相較之下,差距就非常明顯了。台灣更沒有舞蹈學校,因此許多優秀人材就被抹煞於練習不足。

就以正式舞鞋來說,因鞋尖部分有木片,使舞者能夠以踮腳的方式跳舞,而穿上正式舞鞋的一段時間內,腳趾會腫、會痛、會流血,這些痛苦都必須忍耐下來,為了他們心愛的芭蕾。

姿姿四歲學芭蕾,經過三年嚴格的訓練,瑪琳才肯讓她穿上正式舞鞋,三年來未曾間斷的練習,每天的練習時間平均為八個小時,如果當初姿姿在台灣學芭蕾,那今天的她就不會有這樣的技巧。

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台灣並沒有很多像這樣練習場地──木質地板、把手及一面和牆一樣大的鏡子。

在台灣這個寸土寸金的國家內,要找一個空曠的場地做為舞蹈室實在太難了。

幸好陳詩織有先見之明,將家中三樓改成姿姿的舞蹈室,七十坪的空間夠她跳個盡興。

原本姿姿可以在家里練習的,沒人盯著看,可以自由自在的舞蹈,可是……她媽要她別回家了,所以她只好委屈地在這不到三十坪的舞蹈室內練習,里頭有許多學生……沒辦法,她是來跟藝術學院借場地的,地主比較大,她這外來客最好收斂一點,別搶盡別人的光彩。

「姿姿,」雪柔在旁喊道,「好多人在看你喲!」

「哦!」姿姿不痛不癢地回應。

瑪琳老師交代每天必做的基本動作已經做完了,接下來就是她自個兒的練習時間。

自十二歲以後,除了基本動作的練習外,她只練二十分鐘。

她和舞伴──亞瑟有志一同的認為,過度的練習會影響舞蹈本身,所以通常一練習完畢,她和亞瑟就溜了,常氣得瑪琳跳腳。

一個是她的獨生子,另一個是她最疼愛的學生,兩人一起向她的威嚴挑戰,瑪琳不氣炸了才怪。

「你怎麼那麼不開心?她們的眼神好可怕……」

不待雪柔嘮叨完,姿姿滑步至場地正中央,面向鏡子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做了三十二回的大旋轉,其間又做了幾個雙回旋轉的動作﹝即在轉一圈的時間內轉兩圈﹞,無任何的補助動作!

這……這女孩不簡單!學生們暗自贊嘆。

她今天只打算練五分鐘,就練『垂死的天鵝』吧!

無視場內學生驚訝的眼光,姿姿在CD音響內放置一片柴可夫斯基的經典CD,選好自己所要的曲目,便在場中隨著音樂起舞。

在芭蕾名劇『天鵝湖』的詮釋上,有兩種不同的版本──一則為喜劇收場,一則為悲劇收場。而『垂死的天鵝』便是悲劇版的最後一幕,表演白天鵝垂死前的掙扎。舞步是由天才舞者帕芙洛娃所創,舞曲由柴可夫斯基所譜。在五分鐘長的舞曲時間,擔任白天鵝奧迪特的舞者必須用腳尖舞完,詮釋白天鵝的痛苦及心理直到死亡,這是一項高難度的舞蹈。

當音樂乍然流泄於室內,眾人不禁驚訝地注視姿姿。心想這麼小的女孩能夠詮釋這高難度的舞蹈嗎?她的技巧夠嗎?她……許許多多的疑問在姿姿開始舞動時,便得到了解答。

悲傷的奧迪特在得知王子已對奧迪兒許下愛的誓言後,心碎地回到湖畔,幻化為人形。而詛咒也已靈驗,在失去心愛的人後,她必須忍受身上的劇烈痛楚,忍受詛咒加身,最後慢慢死去。

當音樂停止時,場中鴉雀無聲,人人皆震撼於她的舞蹈,久久無法反應過來。

「哇!姿姿好棒哦。」雪柔不吝嗇地給予掌聲。「你最棒了。」

「謝謝!」姿姿甜甜地朝她笑笑,拿起毛巾擦汗。

听到雪柔熱烈的掌聲,在場練習的舞者們紛紛清醒過來。

「請問……是否能麻煩你?」學生們派代表出來與姿姿說話。

「什麼?」姿姿邊擦汗邊享用雪柔送上來的檸檬汁,覺得幸福極了。

「我們下個月就要公演了,舞碼就是『天鵝湖』,不知道你趕不趕時間,能不能看一下我們的表演,給我們一點意見和指導?」代表發言的是學生中最優秀的舞者,他大約二十歲左右,是相當俊的一個男孩子。

姿姿怪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比你們小耶!」

「可是你跳得比我們好,就值得我們學習。」

姿姿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我不會看你們的舞。」

她的話給了大夥兒不小的震撼。

「我只給你們建議,就像魯西所說的,一個好舞者要去煩惱怎麼跳好舞,而不是去想要怎麼跳好舞,想和煩惱有很大的不同哦!」姿姿以同樣身為芭蕾人的態度來說,「還有,在你們心目中,王子是怎樣的一個青年?奧迪兒和奧迪特不同的地方在哪里?在你們心目中,他們是什麼樣子?犯不著被傳統綁死,這是你們的舞、你們的舞台,要怎麼詮釋是你們的事,不必要為傳統壓抑自己舞蹈原有的活力及特色,如果一直維持現狀、裹足不前,很快的殘酷的芭蕾界將淘汰掉安於現狀的人。」

姿姿的話給了在場舞者們不小的震撼,這麼新穎的觀念是他們的世界中所不被允許的。在老式教育下,他們所學的便是傳統概念,如有一個小小的現代思想,就會被視為異數,不尊重芭蕾、沒資格學芭蕾。

「如果每個人的舞都一樣的話,那還有什麼好看的?一點風格也沒有。」雪柔以觀眾的心情來說。

對呀!為什麼他們要和別人一樣?「謝謝你!」代表學生真心地感謝。「你的話比指導更有用。」

「不客氣!」姿姿拎著CD音響,和雪柔相偕離去。「祝你們公演順利!」

「請問你的名字是?」

姿姿展開連日月星光都為之黯淡的笑容,頑皮地說︰「我的名字是連姿妍,很快地你們會再一次听到我的名字。」

「亞瑟,走!」

「哎喲!等一下嘛陳姨,我還沒準備行李。」亞瑟從容地拿起毛巾擦汗。

「你再不快點,你的死期就到了!」陳詩織放下狠話。

「別緊張,放輕松。」他抓起放在一旁的白開水,狠狠灌了一大半。「呼!痛快。」

「亞瑟.席維斯先生,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亞瑟不在乎地聳聳肩。「有什麼好緊張的?反正你來巴黎也過了一個月風平浪靜的日子,沒有姿姿那小麻煩整天煩你多好,飛機走了還有下一班嘛!」

見他不在乎,陳詩織也不在乎地說道︰「說得也是哦!反正飛往台灣的飛機又不只這一班,過幾天再回去好了。」她提起行李準備回去。「啊!差點忘了,姿姿知道我要坐這班飛機回去,搞不好會準備到機場來接我,如果接不到人的話……」

「哦!我美麗又可愛、善良、大方的陳姨,我知道你最好了,等我一下,只要十分鐘,我們就可以飛去台灣了。」亞瑟連忙討好,極其諂媚。

「我準備去退機票了耶!」

「不用了、不用了,只要你大發慈悲,等我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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