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陡地刺疼,一股厘不清的委屈兜頭罩來,她呼吸漸促,雙唇輕顫,干脆山也不爬了,掠過他往原路折回。
就說了,他有什麼好?有什麼好嘛!壞脾氣、死德行,偶爾還「番」得令人咬牙切齒,長得也沒多帥,她是被奴役慣了還是怎麼著?天生犯賤,莫名奇妙地賠上一顆心,她有被虐狂啊?!
「文靖!」
不理會身後揉進焦躁的呼喚,她越走越急,整個人突然被一個大熊式的擁抱從後頭緊緊摟住,她的背貼緊他的胸膛,動彈不得,腳尖還差些離地。
「放開啦你!」
「不要。」他回得干脆,臉頰抵著她氣得通紅又發燙的香腮。
「誰管你要不要!」雙臂被他合身抱住,她扭動掙扎,還曲起手往後賞他幾個拐子,但仍舊沒能讓他放手。
「文靖,別這樣,妳听我說——噢!」
听個屁!心一橫,她抬起腳狠狠往後踢,直接踹中他的小腿腥骨,痛得他五宮揪成小籠包。
他捆抱的力道不禁一松,她乘機掙開,想跑,右手細腕還是教他抓住了。
「老天,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潑辣?」火野剛苦笑,邊活動著遭到攻擊的褪。「我記得,我的余秘書不是這樣的。」以前的她發脾氣的方式是跟他冷戰到天涯海角,把他凍成一桶雪印冰淇淋,但回到這個小鎮後,他看到很不一樣的她。
「我原本就這樣!」所有的淑女風範、端莊優雅全去死吧!余文靖用力甩了幾下,沒能用月兌他的大手,大眼楮忿忿瞪人。
這全然不是火野剛所預期的情況。
唉~~他原想心平氣和地與她獨處,和她好好談開的,但如今天時、地利,人偏偏很不和,全都亂了套。
他承認,他剛才嘴巴是賤了點,沒事把她兩位姊姊牽扯進來,是有點幼稚,但……誰教她都不理人,他很悶啊!就算不爽他,也該讓他知道前因後果,別把他當白痴耍嘛!
嘆氣,他干脆開門見山地問︰「我是不是做什麼惹到妳了?妳昨晚躲我,今天也躲我,妳是打算一直躲下去,偏不給我一個痛快嗎?」
余文靖的心跳咚咚兩響,鼻腔酸酸的,眼眶也酸酸的,她深深呼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該死的熱潮從眼中逼退。
「我、我沒有躲你……」她躲的其實是自己。明白內心所想是一回事,要鼓起勇氣坦然接受又是一回享。
她就是不知怎會把心丟在他身上?
這下虧大了、麻煩也大了,她光要他黃金比例的身體已經不夠,能滿足她的得是更深刻的東西。
火野剛磨磨牙道︰「妳當我瞎子啊?」深呼吸、深呼吸~~他不是要找她出來吵架的!
「你就是瞎了!」她沖著他嚷,心里其實清楚不應該把氣全都出在他身上。
兩人走到如今,誰也不曾提過感情的享,以往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是他興起時,圖個「方便」的滅火工具,反正她也是為了「方便」、貪圖他的黃金比例而互相利用罷了,誰也不吃虧。
但現在她動心了,愈明白自己,感情就愈重,她不想失控,卻再也無法平心靜氣地看待這一切。
「妳——」這下好了,被她一凶,火野剛的脾氣也沖了,哪里還記得要維持他的深呼吸。
「妳究竟怎麼回事?不上床就不上床,說一聲就好,我就算超不爽,也還不至于會強暴妳!但不能否認,妳昨晚明明很喜歡那些親吻和,妳熱情回應了,完全沒有拒絕,不是嗎?妳明明愛得很,還要死ㄍㄧㄥ硬ㄍㄧㄥ,到底在顧忌什麼?」
她昨晚推開他後瑟瑟發抖的模樣,讓他覺得自己真像個超級色胚大混蛋!
不想不氣,越想越火大!他握住她的上臂,低咆︰「我記得妳的『好朋友』沒這麼快來,就算來了又怎樣?我們也不是沒在那種時候做過啊!」
轟!
全身的血液一股腦兒地往頭頂沖,余文靖從未想過他會把這事拿出來說。
對啦對啦,她就是敢做不敢听!當時要不是被他突襲,跟著被燒昏頭,她她……她才不會對他妥協!
不幸中的大幸,還好周遭除了他們兩人,沒見其他人煙,不然若是被第三者听去,還被人認出她就是「山櫻」余家的女兒,那她真的從此都沒臉回來面對父老兄弟姊妹了。
「火野剛!你——」羞怒至極,她胸脯高低起伏,臉蛋紅得都快冒煙了。「你可惡!」再跟他獨處下去,她絕對會撲上去咬人。
使盡吃女乃的力氣往他胸膛猛地一推,他倒退兩步,跟著被後頭高起的土台絆倒,跌坐在地。
丟下他,她轉身跑走,一會兒便听見他追在後面的腳步聲。
「文靖!等等,停下來!懊死的!不要用跑的!」步道仍有些陡,她這麼飛奔,看得他心跳一百,又氣又擔心。
余文靖根本充耳未聞。
幾分鐘後,兩人一前一後地跑下步道,火野剛見她安全踩下最後一階,站在產業道路邊,緊繃的身體終于稍稍放松。
揩掉一額冷汗,他才想將她重新抓回懷里好好訓戒一番,不料意外就這麼直逼而來——
偏僻寧靜的產業道路上,先是響起尖銳的喇叭聲,還來不及反應,一輛小貨車就驀地從轉彎處失速般地疾沖出來!
太快了!
快得讓人無法眨眼!
余文靖傻了似地僵在當場,朝她撲來的車頭掀起狂風,窒住她的呼吸。
「文靖!」男人膽戰心驚的駭叫在她耳畔爆開。
她渾身一顫,被一股強猛的勁道扯了過去,跟著就天旋地轉起來。她反射性地縮緊身子,緊閉眼楮,十指牢牢攀附某物。
轟隆!
砰——磅——
騷動好一陣子才停,周遭塵土彌漫。
悄悄、悄悄地,余文靖掀開眼睫,唇微張,驚魂未定地喘息著。她發覺自己躺在路邊的草地上,而男人強壯的身軀就覆在她身上,如張大的羽翼,把她密密護住。
他們四周散落著一大堆的金山甘薯、芋頭和茭白筍,還有好幾個菜筐竹籃,而那輛肇事的小貨車車頭恰恰卡在不遠處的兩棵大樹中間。
「妳……妳傻站在那里干什麼?!」咬牙切齒地,每個字都是從齒縫中硬擠出來,火野剛差點沒嚇破膽。
「我……我、我……」
「妳這個笨蛋!」
「我我……你……」
余文靖白著臉,被他冒火的雙目瞪得說不出話來。
他的樣子好可怕,她從未見過他這樣,像惱得不能再惱,恨得不能再恨,氣得快要嘔出三升血……咦?咦?血?!哇啊啊啊~~真的有血啊!從他耳朵後蜿蜒下來,一滴、兩滴、三滴地滴到她臉上。
「你受傷了?!」她驚叫,忙要從他身下爬起來。
「唔……」咬牙,視線一下子模糊起來,他又皺眉、又眨眼,想看清楚她,後腦的刺痛卻忽然加劇。
下一刻,護著余文靖的龐大身軀仿佛一瞬間被抽光力氣,他雙臂一曲,整個疲軟下來,硬生生把底下的人兒壓平,迭在她身上動也不動了。
「火野剛——」
風水輪流轉,這會兒,換余文靖要嚇破膽了。
第六章
自覺好像沒昏迷多久,但醒來時,火野剛發現自己人已在送往金山醫院的途中,救護車「歐伊、歐伊」的叫囂震得他腦袋又是一陣刺痛。
有誰握住他的手,他轉頭想看,卻發現肩、頸、頭顱全用支架固定住,他動也不能動,那人卻主動靠過來,熟悉的秀氣心臉映入他猶然有些迷茫的眼中,他下意識牽唇,是他的余秘書啊……
「你醒了……」顫著唇,那語調有濃濃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