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開!狐狸精 第4頁

逃到辦公室外,兩人閃進隔壁提供給頭等艙旅客休息的貴賓室里,和櫃台的服務小弟打了個招呼,大大方方地避進一間包廂里。

「怎麼了?」舒寶琳好笑地瞅著她。

胡黎晶拍著胸口,「這句話歸我問才對吧?」她眼眸野野的,實在美麗,當年面試時,若不是身高差了幾公分,她也是在天上飛來飛去的那一個。

「妳家的關老大追到B11的登機門來啦,我以為他是單純過來幫忙檢查引擎狀況,可他那個樣子實在有夠矬,明明很想知道妳在哪里,遲遲問不出口,哼哼,那正好,本小姐也不想讓他問,借口處理旅客登機事宜,一溜煙晃到這里來啦!」

舒寶琳怔了怔,一會兒才問︰「妳把東西給他了嗎?」

「唉唉,給了啦!」胡黎晶揮揮縴手,「妳每次托我,我都親自送到他們維修部門去呢,哪一次讓妳失望啦?」

舒寶琳漾出一抹淺笑,「謝謝妳啦,晶……我知道妳對我最好。」

「真知道就該和關震倫快刀斬亂麻,投入我溫暖的懷抱,而不是三不五時就幫他炖補品,幫他這個、幫他那個,還要我夾在中間當快遞小妹。」她是地勤人員,常在機場鎊個單位穿梭,不像舒寶琳,一到機場報到就得顧慮到整個飛行團隊,機動性沒那麼高哩。

舒寶琳抿著軟唇,頰微赭,「他一個人在台灣,也沒誰照顧,又常鬧胃疼,我剛好有時間,就只是炖炖藥粥幫他健胃而已,朋友之間相互關心,這很普通啊!」

「普通個屁啦!」她大小姐快要抓狂了,「他都爬到妳床上去,一睡就三年,三年耶!小姐,每分每秒都是女人的青春耶!妳還想拿『普通朋友』的幌子粉飾太平、招搖撞騙呀?厚--會被你們兩個活活氣死,他到底怎麼想?妳難道都沒弄懂嗎?」

要是弄得懂就好了。舒寶琳內心苦笑。

第一次見面,她被他沉默、冷峻的氣質吸引,覺得他不愛說話,總是用那對深沉的眼端詳著一切,心里藏著許多事似的。

在他身上,她彷佛找到自己的影子,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荒謬感覺,她也是不愛說話,也習慣靜靜地觀察周遭的人事物,將感想鎖在心頭,獨自品味。

第二次是在機上偶遇,她驚訝也驚喜,莫名奇妙的,竟擔心在他面前出糗,怕教他那深邃的目光凝視,她手里的咖啡、果汁、餐盤等等要整個摔在他腿上,結果那一次的機上服務,她只得頻頻把自己鎖進洗手間里作心理建設,同事們還以為她吃壞肚子了。

幸好有他那件外套作借口,讓她找到機會和他攀談。

然後是那一回的麻辣鍋約會,喝了點小酒的他俊頰薄紅,幾縷黑發不听話地散到額前,他大口品嘗食物的感動模樣讓人發笑,像個容易滿足的孩子,後來,她才明白那是他第一次吃麻辣鍋,他父母親都不在了,就孤身一個,總是四處飄泊。

他的話听不出溫度,卻著實擰痛她的心。

天曉得,她從來不知道光是和他短暫相處,心竟然跳得快要失控,哆哆!哆哆地雷響,震得自己的耳膜都發痛了,而理智隨即釋出警訊。

她談過戀愛,談得轟轟烈烈,也談得淒淒慘慘,那樣的愛情讓她痛得死去活來,一顆心像淋上油,在火盤上煎烤熾燒,痛得無處躲藏,痛得幾要喪失唯一的尊嚴。

她不要了,不願再經歷那樣的過程。人最怕就是動了情,她深刻體會過了,從此,她告訴自己,她的心只能由自己掌握。

偏偏她始料未及,關震倫會突如其來地闖進她的生活里。

再次見面,他已是機場維修工程單位特約聘任的技術顧問,那一天她和同事們在機艙廚房里忙著點收搭載的東西,維修工程部的大哥上機作例行的檢查,一方面將這位新聘的顧問介紹給眾人。

她轉身恰巧望進他沉靜的黑眸,里頭閃動的神秘光輝在瞬間襲擊了她的胸口,她有些難以呼吸,只被動地伸出手放進他等待的大掌里,感覺他用力一握,低沉出聲︰「妳好。很高興認識妳。」

認識了他,是一連串變量的開始呵。

對于關震倫,她的確嘗試過壓抑,將他當作最最普通的朋友看待,將那些模糊不清的曖昧情愫埋在心中深處,從不去直視,就算他與她同在一個地方工作,若不刻意經營,兩人也不會有更深的交集。

一切的一切,就發生在那年年末,環航擴大舉辦的忘年會上。

忘年會類似台灣的尾牙,不外乎辦抽獎、玩游戲,大家吃吃喝喝,用力地拱出在上位的主管,要他們「加碼」抽獎的獎品、獎金。

這一天,地勤人員肯定是攜家帶眷來共襄盛舉,而正巧遇上休假的空勤姊妹必定竭盡所能地打扮,務求在宴會中勇奪最佳造型的獎項。

這樣的忘年會其實挺有趣的,她喜歡看眾家姊妹爭奇斗艷,以最高規格盛裝出席,喜歡瞧各級主管被眾人硬拗的為難模樣。

這一年環航的忘年會還邀請了機場的其它單位,整個會場熱鬧得像搖賓樂團正在開演唱會一般。

她在會場里遇上關震倫,心又是狂跳,自始至終,他的眼神一直追隨著她,表情若有所思,在抽獎進入到最高潮時,他不經意地挨近,在她耳邊啟唇低聲道︰

「這家餐廳的菜色滿普通的,妳覺不覺得?」

她瞄向他,發現他側臉的輪廓挺性格的,感覺自己正慢慢墜入某種難以分解的情愫中。「是嗎?我沒吃多少,好像還可以。」

他微乎其微地揚唇,深目直視著台上正如火如茶進行的抽獎活動。「所以妳還沒吃飽?」

「啊?」她眨眨眼。

「我請妳吃勇記的麻辣鍋。」

「什麼?」

沒有什麼,也來不及什麼,他略霸道地拉住她的手,趁著紛亂高昂的氛圍,將她帶離那個五星級的宴會廳。

那一晚,他們仍舊喝了一點小酒。

唔……好吧好吧,或者是比「一點」多上許多,兩人都有些醉意,他沒回去自己的地方,留在她的住處里,很自然的分享了一個吻,又分享了第二個、第三個吻,以及接下來無數個的吻……

分不清楚是誰先誰,他們為彼此月兌去衣褲,果里相擁,以唇、以手膜拜著對方的身體,火也似的操控了一切,輪輾了理智,狂放地在彼此懷里燃燒、傾泄、獲得……

會和他上床,演變成這樣的關系,似乎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她雖試圖抗拒他的吸引,可捫心自問,在潛意識中,她其實已允許他的親近,直到和他有了親密關系,她又開始告訴自己,她和他都是成人了,有足夠的能力去區分所謂的男女情愛和單純的生理。

她可以和他維持好朋友的關系,也可以在感覺對時,借著彼此的體溫和擁抱撫慰發泄。

對這樣的決定,他從未有過異議,她也一直認為這是最好的選擇,認為自己能將感情和肉欲分得清清楚楚,不需要再勞心費力地愛上一個人,在一連串的不確定中擔心受怕。

她不想愛人,也不需要男人來愛,她渴望的胸懷和臂膀、安全感與溫暖,他能無私地提供給她。

只是如今,她的心變野了、不安分了,想在他身上求取包深刻的東西,驀然回首,才驚覺自己一向的天真。

胡黎晶忽然按住她的肩膀,搖晃了幾下,忍不住氣急敗壞的說︰「想愛就愛,勇敢一點啦,要為愛往前飛,幸福靠自己打造咩,又不是每個男人都像妳之前認識的那個爛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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