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男人的溫柔 第20頁

他似乎在笑,背光的面容讓她沒辦法一下子看清對方的神態,說他陌生……又不完全是,仿佛曾在何處見過這個男人,看過這樣的笑。

「很久不見了。」男人是真的在笑。

連聲音也隱約有些印象,林明暖不由得渾身一震,迅速地搜索記憶。

他又說︰「你躲在這里哭,是因為看到神崗徹有別的女人,不要你了嗎?」

她難過哭泣,主要是為著兩人之間,捉不到頭緒的問題。他身邊和服的女子只是一個導火線而已,但听到眼前的男人竟然這樣詢問,顯然知道這些事,林明暖不禁瞠目結舌。

「你是誰?」

他笑著搖了搖頭。「你忘了嗎?」

林明暖輕咦一聲,小臉滿是戒備。他雖笑著,總覺得笑里藏刀。

這時,急促的腳步聲答答響著,正朝這邊跑來。

「暖暖--」那聲叫喊听來有些氣急敗壞。

莫名其妙的,眼前的男人竟對著她問︰「你想,要是我在他面前吻你,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忽然間,林明暖恍然大悟,小手指著他。「你、你是……是那個戴著鴨舌帽、在大學校門前開槍的男人!」

記得當時,他也問過一句︰「你猜,我左右同時開槍,他要怎麼救你?」他好像很喜歡要別人去猜、去想,就是這個調調。

「賓果!」他唇角勾勒,突如其來抓住她的手,往懷中一帶。

「哇啊--」對方動作迅捷無比,她根本來不及反應,整個人撞了過去。

此時,前方的轉角奔出一個人影,匆忙張望,轉過頭來,就見林明暖雙手被抓住,正和一個男人糾纏。

「放開她!」神崗徹大吼,奮不顧身地沖了過來。

「阿徹小心!他是那個殺手--」對方一個手刀砍下來,林明暖只覺得頸部一麻,瞬間便失去知覺,倒進男人懷里。

「暖暖?!」神崗徹快要瘋了,他雙腿飛奔,恨不得掐住那男人,將他大卸八塊!

「想要她,有膽就跟著我來。」男人冷笑了笑,把林明暖扛上肩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閃進另一條小巷。

恐懼在剎那間揪緊了神崗徹的心。

就算以往為建立聯盟的勢力,鞏固地盤,他逞凶斗狠,時時玩命,也不曾感受到這樣的恐懼;即便當年那幾槍打在他身上,那灼熱的痛楚即讓她難安心,只因明白她未曾受到傷害。

可是現在,他就只能眼睜睜讓人帶走她?!

從適才在老店那里發現林明暖,他就一直跑個不停,在巷弄中穿梭找尋,如今,右膝的關節已發出警告,可他根本不想理會,也沒心情理會。

暖暖、暖暖……她依然被他拖累,陷進黑道的危險漩渦中嗎?

不--

咬緊牙,他沖向那男人消失的方向,死命地追奔。

那男人不可能就這樣平空消失,更何況,他還扛著一個人。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神崗徹發現自己站在一處四周盡是日式傳統建築的巷弄中,房子十分老舊,衰敗的程度似乎不應該出現在繁榮的東京市中心,但再繁華的地方也有黑暗的一角,兩者之間常是一線之隔。

一棟廢棄的小型倉庫矗立在眼前,斑駁的鐵門微微開啟,里頭隱約傳出聲響。

神崗徹筆直走進去,放慢了腳步,空氣中散發著緊繃的氣味,危機似乎隨時要引爆開來。

推開略微沉重的鐵門,他舉步跨進,倉庫中十分幽暗,一時間看不清楚。

漸漸地,他發現倉庫最里處有個模糊的黑影,眯起銳眼努力適應,終于分辨出那輪廓,是那個男人,可卻不見林明暖的蹤影。

「她在哪里?」神崗徹語調陰沉,邁步往前跨近,「把她交出來。」

那男人嘿嘿地笑了兩聲,有些稀奇地問︰「你對我不好奇?不想知道我姓什麼、叫什麼嗎?」

「她到底在哪里?!」神崗徹還是這一句,雖然面無表情,但五髒六腑都在燃燒,分不清是恐懼還是憤怒。

男人聳了聳肩。「你想知道?這麼急迫?嘿,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帶你去。」

對方話剛落,神崗徹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身後,有人來勢洶洶,他大揮手臂想轉身對付,卻已經太遲了,先是一記木棍打中他的手腕,他悶哼一聲,發現來的不只一人,來不及看清,後腦和背脊又重重地各挨了一記,終于將他擊昏。

神崗徹聞到空氣中去除不掉的淡淡霉味,猜測自己應該仍在廢棄的倉庫里,雖然腦袋瓜重得要命,但是他強迫自己非醒過來不可。

「唔……」吸著氣,他撐開眼皮,後腦那一擊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用力閉上眼,這一次他慢慢地睜開,視線終于恢復了焦距,眼前重疊的物體漸漸清晰起來。

他處在一個相當單調的空間里,很可能足以前讓留守倉庫的工人暫作休息的房間,里頭只有一張單人床。那男人正隨意坐在床邊,而暖暖就躺在床上,合著眼,小臉好蒼白,意識尚未恢復。

「嗯哼……」神崗徹痛苦地甩頭,這個動作讓挨了悶棍的地方更加疼痛了,但痛得好,他就是要讓自己完全痛醒過來。

「醒啦?三十七分鐘,很不錯嘛,比我預期的時間早了二十三分鐘。」男人瞄了眼手表,右手玩弄著一把槍。

神崗徹想坐正身軀,才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地綁在椅子上,兩只臂膀被扳到身後,和椅背上的橫木捆在一塊兒,連雙腳也被分開了,用細麻繩和兩邊的椅腳綁在一起。

男人嘲弄地笑了。「很抱歉,如果有手銬就方便多了,可惜這里只找得到麻繩,所以綁得緊了些。不過,我勸你還是別掙扎了,就算你有辦法走出這房間,也沒辦法獨自擺平我那幫兄弟,他們全在門外守著。」

神崗徹直視著他,聲音持平︰「你不是日本人。」他的日文腔調有些生硬。

男人無所謂地聳聳肩,沒有正面回答,仍玩著手里的槍。

神崗徹接著又說︰「有什麼事就沖著我來。道上的事,我們用道上的方式解決,你放她走,別把無辜的人扯進來。」

男人扯了扯唇,笑不由衷。

「我就是沖著她來。」聲音幾乎低不可聞,他的話讓人模不著頭緒。

神崗徹雙目一眯。「什麼意思?」

他的暖暖怎麼可能跟這男人有任柯牽扯?流里流氣的,那對眼里有股滿不在乎的味兒,掩蓋不掉明顯的暴戾氣息,百分之百是塊混黑道的料子。

思緒忽然一頓,他記起自己也是混黑社會出身的,而暖暖就跟他這號危險人物「很有牽扯」。

見對方沒回答,神崗徹又問︰「九年前你開槍狙擊,今天你又再次動手,總有個目的吧。你到底想得到什麼?」

「我要你離她遠一點。」男人驀然低吼。

神崗徹火氣陡熾,正想原句奉還,躺在床上的人兒在此時發出申吟,引來兩個男人的注意。

林明暖作了一個古怪的惡夢,有人押著她上斷頭台,鋼刀砍下,把她的脖子砍斷了,可是……她還有知覺,後頸的地方痛得要命。

「暖暖?暖暖……」

又是這個聲音,鍥而不舍的。她已經跑開了,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躲起來,安靜地舌忝著心中的傷口,他為什麼要一直、一直追著她?

身軀縮成小蝦米,她瑟瑟地發抖。

「該死的!她會冷,你這個破地方總還找得到棉被吧?!」外面冷風呼呼的吹,而里面也好不到哪里去,沒有暖爐或暖氣機,溫度差不多在零下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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