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親別再假正經 第10頁

駱莉雅將制服和絲巾掛進衣櫃里,剛換好衣服,打著赤腳踩在飯店舒適的地毯上,正回頭要從行李箱中拿出其他東西,門鈴恰巧在此刻啾啾響起。

「來啦。」一會兒後,三個同期姊妹就要一塊出去覓食,她以為是雷歐娜和克勞蒂亞,想也沒想已大開門戶,「你們真是快手快腳,找還在──呃?!」這位全身粉紅又豐滿的女士是……

「你好,我是安娜絲。」那豐厚的唇瓣像要蠱惑誰,勾出迷人微笑,「我可以進去嗎?」她的中文帶著自然的柔媚語調。

駱莉雅瞠目結舌,終於認出來者何人了。

她就是上回「夥同」眾人猛追不舍的那位女士,是……是費斯的母親!

但這麼近距離地瞧她,那眼尾和唇角雖略見風霜,仍保養得宜,實在很難想像她有個兒子已經三十多歲。

喉嚨「呃呃」地發出幾個無意義的音節後,駱莉雅終於強迫自己擠出話︰「請、請進──」

「謝謝。」安娜絲調頭對身後四名身著黑西裝、全戴上墨鏡的彪形大漢交代幾句,三寸高跟鞋便優雅地踩了進來,並順手關上房門。

「請坐,我、我我……您想喝些什麼?咖啡還是茶?」糟糕,職業病又犯了。

見她瞄向床上那只攤開的行李箱,駱莉雅連忙跑了過來,臉蛋微微發燙。

「不好意思,剛到飯店不久,我的行李還沒整理完,亂七八糟的……」

「噢,媽媽咪呀──」安娜絲驚喜歡呼,「你有文山包種茶,呵呵呵,可不可以請你讓我喝一點?」

「好。我來泡茶。」駱莉雅被她興奮的模樣逗笑了,心情跟著放松起來。她從行李箱中取出茶葉罐和濾茶器,熟練地使用房里的電熱水瓶動作著,邊說︰「我們家習慣喝茶,尤其是我爸,一天不喝就渾身不舒服,我飛到外站也會自備茶葉,沒想到夫人也喜歡中國茶。」

「別叫我夫人,你叫我安娜絲。」她坐在圓型沙發上,接過駱莉雅手中的茶杯時,眼楮仍亮晶晶地盯住人家不放。

那眼眸一樣是深褐色,蘊著多情浪漫,教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另一雙褐色的男性眼瞳,在神秘波光後是點點憂郁……這才驚覺,想拋諸腦後竟如此困難。

「呵,這茶好香,唉……好懷念……」安娜絲滿足地嘆氣,連啜了好幾口,終於放下瓷杯。「自從大偉出了意外,我已經十幾年沒喝過中國茶了。」

大尾?!

何方神聖?!听起來就像個「大哥」的名字。

駱莉雅在她對面坐下,小臉滿是疑惑卻沒問出,內心更是不懂她今天前來的目的。至於對方是如何得知自己的班表、如何找到這里來,已經不是重點──光看門外那四尊,大致也猜出人家是動用了何種關系。

安娜絲溫柔笑著,「費斯這孩子很喜歡你,你是他的Lover。」

好啊!真是開門見山,絲毫不拖泥帶水。

這話題轉得實在太猛,駱莉雅竟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咳咳咳……不是的,我、我和他才見過兩次面,你們誤會了,咳咳……」忙喝口茶鎮定心神,她緩聲續道︰「他那天雖然沒說什麼,但我知道他心里很不高興,因為……因為先是餐廳里的馬隆大叔和蘭諾太太誤以為我是他女朋友,後來又驚動了您……還有梅迪尼家族的人。他、他沒別的意思,只是把我當成朋友,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或者,她和他連朋友也不是,就只是兩抹擦身而過的浮雲,緣來即聚,緣去則散。他不想讓她涉人太深,所以當家族親友誤解兩人關系,而他又解釋不清,才會鬧得心里不痛快吧。

靜了幾秒,安娜絲打量著她微垂頸項的模樣,輕聲啟口──

「費斯受大偉的影響很深,他們兩個都是不愛說話的個性。大偉他……他是我的第四任丈夫。」媚眼一飄,風情浪漫。

「他是台灣人,當時隨著國際文化考古團隊來到義大利,挖掘並研究被火山灰掩沒的龐貝城。我嫁他的那一年,費斯十二歲,本來還擔心費斯不能接受一個黃種人當繼父……」她淺淺笑著,凝視著駱莉雅,「這世界很多事就是這麼奇妙,你不能不相信緣分。」

緣分,是中國人講究的東西,如今這話從一個外國女子口中說出,駱莉雅不禁被她的語氣和神態吸引,腦中又刷過二妹說的那句話──

有緣千里來相會啦,要不然你干嘛哪邊不坐,一去坐在他旁邊?

噢!媽媽咪呀──Stop!

她太容易被影響、太容易被牽著鼻子走了。

「安娜絲夫人,我──」

「我說過,叫我安娜絲。」

這點和她兒子倒是一模一樣。抿了抿唇瓣,駱莉雅深吸了口氣,重新開口︰「安娜絲,我不太明白您找我的目的,是想告訴我什麼嗎?」

「唔,我已經說了呀。」她笑得好愉悅。

駱莉雅還是不懂。

「我說,費斯喜歡你,你是他的愛人。噢,多麼美好浪漫的戀愛呵。」

眼前的女人會不會太「盧」了點?!駱莉雅一個頭兩個大。

「不是這樣的,安娜絲。我、我也解釋了,我和他什麼都沒發生,我以為你听懂了。我們真的、真的只見過兩次面,怎麼可能──」

「好。」安娜絲揮揮手阻斷話,忽然抓住她的手臂,「既然如此,我帶你去問費斯,當面問他,要他老老實實地把心里的想法吐出來。」不由分說,已拖著她往門口走。

「安娜絲,你、你你冷靜一點,我不去,我不要去!救命──」駱莉雅用另一手攀住酒櫃,兩腳賴在地毯上拚死撐著。

老天,為什麼遇上這家子,事情永遠會超月兌控制?

嗚嗚嗚,誰來救救她,她真的要被綁架了啦。

見她不從,安娜絲嚷了一聲,外頭兩名大漢立時在第一時間沖了進來。

就在剎那間──

「哇──唔……」嘴巴被人用白帕捂住,氣味瞬時嗆進腦門,駱莉雅不能思考,只覺得好像有人在她就要倒地時提起她的腰。

而在意識完全喪失之前,她模糊地听到尖銳的叫嚷,好像是……是雷歐娜和克勞蒂亞?!

唉,糟了……

駱莉雅躺在寬敞古典的貴妃椅上,沒穿鞋,也沒鞋可穿,東方人天生縴細的骨架讓一雙果足顯得相當秀氣可愛,再加上較少曬到陽光,她的雙足白白女敕女敕,左邊腳踝還扣著一條雅致的銀練。

費斯忍不住握了握她的腳,房中暖氣已啟,溫度舒適,她的腳尖卻還透著涼。濃眉微皺,他調整她身上的薄毯,將一雙腳完全包住。

早有預感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就落幕,母親從他這里問不出話,自然會動用其他關系「搜證」,要查出她是誰比什麼都容易。

或者,他不該打那通電話,沖動下的決定往往會後悔莫及,而沖動下的關系也永遠不會久長。

包或者,他那天根本不該獨自一人悄悄地離開安娜絲的結婚派對,不應該因為陽光太暖太誘人,無聊到去窩在那個矮階上看書,讓兩個人有了第一次接觸的機會。

又或者,他原本不該答應郭的邀請,在他的觀光系上演講,如此一來,他永遠也不會有那張相片,更不會知道她的聯絡方式。

再或者……

Shit!這種假設根本沒有絲毫建設性,他干嘛一直推敲?!眉心皺折陡然加深,費斯不禁惱起自己。

听聞幾聲嚶嚀從她的紅唇之間逸出,他心一緊,俯身盯住那張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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