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來有情男 第26頁

竇德男伏在他胸口,听著那一聲聲強而有力的心跳,身子輕輕發顫。

掌心撫著她的背脊,齊吾爾終于體會到什麼叫作失而復得。

這幾日,他解決狼群的事後,就沒日沒夜地往九江趕來,身體感覺不到疲憊,而心卻這麼痛,猜測著她要如何想他?是不是把他當成薄幸之徒?一輩子也不理睬他了?

「阿男,你會嫌棄我嗎?我這麼糟,什麼都沒有,不能給你吃好穿好,身體里還可能養著蠱咒,這樣的我,你還要嗎?」他低問,暗暗吸取她身上的香氣,神魂震蕩著。

竇德男沒有說話,小手緊抓著他的前襟,半晌,她細細囁嚅,那聲音格外輕柔。

「齊吾爾……你心里有我沒有?」

他听見了,雙目大瞠,倏地擁住她坐起來,點頭如搗蒜。

「有的、有的!阿男,你知道不知道,我剛才在打鐵鋪見到你和那個臭小子在一起上這麼親密,有說有笑,你還幫她擦臉、擦脖子,我、我就頭昏眼花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全身都痛,痛得想殺人!」

「寒歌不是臭小子!她是姑娘家,是張老鐵第十三代的傳人!」

「她是故意挑釁的,就是因為她是姑娘家,要不然,我早殺了她。她竟然還敢親你,她竟然敢做這種事,當著我的面,我、我我……」

他額上青筋突出,指節格格作響,「我」了很久都沒下文。忽然間,兩片唇湊了上來,「啾」地一響印在她頰上。

「你,」她心一驚,捂住他吻過的地方,大眼定定地瞅著他。

一不做,二不休,齊吾爾胸口劇烈起伏,嘴再次湊過來,這一次精準地印在她柔軟又可口的唇上。

「你?!」竇德男眼眸瞠得更大更圓,瞪住和自己鼻尖對鼻尖的男子,雙頰艷如桃紅,未乾的淚痕猶然輕掛,瞧起來無辜極了、可愛極了。

食髓知味,他整個臉湊上去,闔上雙目,薄唇完全餃住她的小嘴,加深這個吻。

「阿男……」

唉……他的阿男呵……他這麼喜愛她,這麼、這麼喜愛她。

體內那股奇異的感覺因她而起,齊吾爾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想給她很多很多,也渴望從她身上獲得很多很多……適不是因為那個蠱咒,他已經不在乎了,只知道他想得到她,讓心填滿。

竇德男昏昏沉沉的,這個吻跟第一次很不相同,在地底黑洞里,他是掠奪而激躁的,而這一回,他的唇熱情難當,由淺嘗到深入,兩個人的神魂交會,她彷佛听見了他心里的聲音。

「齊吾爾……」

兩情正濃時──

「你們在干什麼?!」尖叫聲石破天驚地響起。

練武場上纏綿的兩個人嚇了一大跳,竇德男連忙推開齊吾爾,小臉燙得都要冒出煙來。

她倏地站起身子,十只手指絞成一團,吶吶地喚著。

「雲、雲姨……您午覺睡醒啦?」

立在大廳上的美婦鳳眼眯得細長,雙手插在腰上。「你們兩個干什麼?!」

這時,齊吾爾亦跟著立起身軀,大大方方握住竇德男的小手,她臉紅心跳急著要甩,偏沒能將他甩開。

「我問你們干什麼?!」雲姨尖銳又問,兩腳已踏下階梯,站在他們面前。

「親熱。」齊吾爾回答得乾脆確實。

竇德男倒抽一口涼氣,真想暈了了事。

「王八蛋!咱們家老三已經許給你,你還敢來誘拐咱們家老五?!」她玉容罩上寒霜,手指直直指住他的鼻尖開罵。

「老娘不打你心里不痛快!」緊跟著她小腿一蹴,將裙擺抓在手中,她的裙里腿很久沒踢人了。

「雲姨,是誤會,你們別打!他、他他剛才才被金寶兒的銅錘打中後背,傷得很重,您听我說……」怎麼今兒個直在勸架?!

竇德男急了,還真不知從哪里解釋好。

雲姨冷哼一聲,「你瞧他模樣像是傷得很重嗎?」

咦?!呃……嗯……竇德男側目瞧去,這才發現身旁的男子好好的,雖然滄桑了點兒,雙頰峻削了些兒,卻站得又挺又直,一掃剛才的頹相,哪里像被百斤銅錘擊中?!

難不成──

「齊吾爾,你、你你又蒙我!」這個男人真是……真是壞得可以,害她擔心得眼淚直流。

她高聲嚷著,不用雲姨出馬,已赤手空拳朝他打去。

「阿男,你听找說,我是逼不得已的──」

「不听!」

「正是因為你不听,我才出此下策的!」

「不听不听!」她掌法疾出。

不讓她揍到,她要不高興的。齊吾爾想著,邊喊邊躲,避她三拳,讓她打上一掌,避她三掌又教她擊中一拳,兩人滿場子亂飛胡竄。

「阿男,我愛你。」他閃過她的長腿,忽然響亮亮地叫出一句。

「嘎?」竇德男心一促,頓了頓,臉紅心跳地哼了聲,又繼續出招。

他只守不攻,一退再退,冷不防又嚷,「阿男,阿齊的心里只有你。」

竇德男的拳頭眼看就要正中他的鼻子,卻硬生生從他臉頰擦過。

「阿男,你是我夢中的姑娘。」他竄到屋檐,跟著伏在瓦上,避開她連番擲來的石子,木架上的各式兵器,最後連她的鞋也擲上來了。

「阿男,齊吾爾要娶你當老婆,永遠和你在一起。」他俐落跳下,閃到廊柱後。

「阿男,齊吾爾對天發誓,往後什麼都听你。」

「阿男,你是草原上的月亮,草原上的太陽,草原上的星星,齊吾爾願意永遠追隨你,卑微地愛著你。」他賣了個破綻,想受她一掌,她卻又打偏了。

「好吧,你打吧、揍吧,阿男,誰教你是齊吾爾的親親。」他知道這一句有抄襲李游龍之嫌,雖然肉麻,他還是裝可憐的說出口來。

那名原要用裙里腿踢人的美婦挑了挑精致描繪的眉,若有所悟地瞧著滿場跑的兩人,接著香肩一聳,走回大廳替自己沖了一杯鍾愛的太極翠螺。

而兩人你追我跑,就在齊吾爾說出第九十九句愛語時──

「阿男,我愛你。」

竇德男終于定子,俏臉紅撲撲的,鼓著腮幫子道︰「這一句說過了。」

他微怔,忽地朗聲大笑,身形已迅雷不及掩耳地撲過來抱住她。

「阿男,阿男,你听我說可好?我心里還藏著最後一句話,你一定得知道。」

他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雙目神俊多情,虔誠地笑說︰「阿男,你得到齊吾爾了,完完全全的,他的心就在你手里跳動。」

她強烈地感覺到了,兩顆心相互撞擊,一下一下,循著相同的節奏。緩緩地,視線與他相連,心頭驟熱,她輕嘆一聲,撲入那寬闊的懷中,緊緊回抱了他。

大廳里,美婦被一對愛情鳥遺忘了。

事情是挺古怪的,沒想像中簡單,原以為是個薄幸郎,又好像是顆多情種,那就先喝個茶、看個戲,等他們記起妯的存在再說吧。

只是……有點兒冷颼颼的,那男子愛的表白,教人雞皮疙瘩全站起來啦。

四海鏢局對街,兩個大漢子還有兩個小泵娘正探頭探腦、東張西望的。

「咱們是不是該進去啦?」竇大海搔著落腮胡,瞪大銅鈴眼。「賢婿,你覺得如何?」

李游龍有些擔心,忍不住問︰「岳父大人,咱們真不要請大夫嗎?我瞧金寶兒適才那一錘勁道驚人,齊吾爾會不會真的得內傷啦?!」

「不會不會,我沒打中他,我暗暗打向別的地方啦!」小金寶呵呵笑著。

一股不安感瞬間涌上心頭,竇大海擰著濃眉轉向小金寶,乾笑幾聲,接著放低嗓音小心翼翼地問︰「乖寶兒,你說,你把銅錘打向哪兒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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