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嬌醫 第40頁

新月、盈月的爹原本是鏢師,一次行經太平山被劫鏢了,為了賠償被劫的貨物而負債累累,最後被債主逼死了。

當時只有十一、二歲的兩姊妹只好和娘去投靠舅舅家,盼著有棲身之地,誰知舅舅先逼她們娘改嫁,要了二十兩聘金,而後食髓知味又將兩姊妹給賣了,願本要賣到煙花柳巷,但正好遇到想買兩個會武丫鬟的沈未塵,她抬出將軍府的名義要人,只給了五兩銀子。

舅舅不滿想鬧事,畢竟和他當初與青樓老鴇說定的一人一百兩相差太大,他吞不下這口氣,但沈未塵只是笑了笑,回頭讓侍衛將這位貪得無厭的舅舅打了一頓,並以買賣人口的罪名送入大牢。

什麼叫仗勢欺人,這就是,有勢為何不仗,欺了也就欺了,小老百姓敢上將軍府理論嗎?

趙曼青因為此事罰她禁足一個月,抄寫《妙法蓮華經》一百遍,還要她大擺水陸法會,連七日施粥,捐香油錢五千兩,還重修金殿,為菩薩塑法身,再發帖各家夫人小姐共享素齋。

抄了一百遍的經文字體工整,無可挑剔,她一送上去,趙曼青就兩眼一翻,暈過去了,給氣的。

「大小姐,奴婢們錯了,奴婢們再也不敢了,你大人有大量饒過奴婢們這一回吧!奴婢們不會再犯了……」

幾顆黑色頭顱磕頭磕個沒完,好像真要把腦袋磕破了,落實了主家的殘暴不仁,但只要有點手段的內宅女子一瞧便能瞧出其中蹊蹺,她們的頭根本未觸地,只是做做樣子。

「我饒過你們誰饒過我?本小姐來就氣度狹小,犯在我手上只能說是你們的不幸。」要不是她把妹妹帶過來同住一屋,否則這幾個眼中無主的奴才還不知怎麼磋磨她。

朧朧還不到三歲,雖然聰慧但理解力有限,她不懂被輕慢了,只能來找姊姊討吃的。

「大小姐……」她怎麼這麼得理不饒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真端起架子了。

「你們眼里有主子嗎?」見她們還不知悔改,意欲強辯,沈未塵語氣一冷。

其中一名婆子不甘心挨罰,揚高聲音反駁,「不是奴婢們不給二小姐吃食,是大夫人說二小姐最近身子過于圓潤,要瘦一點才好看,就讓我們給二小姐的吃食減半。」當下人的听主母的話有什麼不對,她們還得到二兩的紅封。

又是那老虔婆,死性不改,手長得伸進柳風院。「你們領的是誰的月銀?」

眾人面面相覷,小聲的回道︰「大小姐的。」

「我听不見,大聲點。」奴大欺主。

「大小姐。」聲音略高。

「你們是誰的奴才?」當她好欺嗎?

「大小姐。」

「誰給你們好衣好食?」她想廣結善緣卻招來白眼狼。

「大小姐。」

「既然是我給的,我就是主子,對于連主子都認不清楚的狗,我留下來咬腳嗎?柳嬤嬤,把賣身契拿來,一個個賤賣了,跟人牙子說不用賣到什麼好地方,會叛主的奴才不論到哪里都會叛主。」連狗都不如。

「是。」四十出頭的柳嬤嬤曲身一福。

一瞧真要被賣了,幾個丫鬟、婆子真的慌了,扯開喉嚨哭喊,磕頭磕得用心,都見血了。

「不要呀!大小姐,奴婢們知道錯了,以後不敢再犯了,你饒了奴婢,饒了奴婢……」

「大小姐,奴婢們不想被賣,你高抬貴手饒了奴婢們,日後大小姐怎麼說奴婢就怎麼做……」

看一個個頭破血流,沈未塵心中沒有憐憫,她從不知仁慈為何物,誰犯了她,她就要一一討回。

戰事膠著了七、八個月,一直沒有進展,兩方還在僵持著,一方不肯退,要錢、要糧、要鐵,還要千名女人為北戎繁衍後代;一方不肯給,打了再說,入侵者也敢談條件,置本朝國威于何地。

皇上尚且年輕,傾向打,他不斷地供應武器和糧草,就要沈家軍把北戎人打回草原,不再越雷池一步。

但是國力有限,若是再打下去,只怕糧草方面接應不上,皇上已下令大量收購秋糧,並開始征兵。

教人意外的是,北戎人不知哪兒弄來了長銃,竟將沈萬里帶領的軍隊阻隔在鴨兒江畔,靠著辛靜湖手中的雷火彈勉強支應,戰局有敗有勝,正在拉踞中。

從辛靜湖寄回來的軍情,她得知哥哥已升為五品的懷化郎將,將軍府又多了一位少將軍,而前往北戎探查消息的寧王世子凌丹雲居然成了軍中副將,地位只在主帥沈萬里之下,兩人同為他的左右手。

這讓她的心緒久久無法平復,她索性停了制藥廠的活,立即采購碳石、硝石和硫磺粉,槍都現世了,雷火彈算什麼,別人有重武器,他們雷火彈無限量供給。

最近就因為忙這些事,她才無暇顧及院子里的瑣事,以為都是用了幾年的老人,應該不會有事,誰知財帛動人心,還是被收買了,這是她的疏忽,也是她御下不嚴,對她們太好反而扯她的後腿。

「這都什麼呀!要死要活的哭聲都傳到外頭,想讓人笑話咱們將軍府未善待下人嗎?」

「夫人,快救奴婢,大小姐要把我們賣了……」

「夫人,奴婢們是照你的話去做,奴婢不曉得錯在哪里,你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夫人,救命呀!大小姐瘋了……」

見到趙曼青裝模作樣的走進柳風院,丫鬟婆子們又燃起希望,她們又哭又叫的爬到她腳下,又是磕頭,又是哭訴,只求一線生機。

「瘋了?」好理由。

看到趙曼青因那句「瘋了」而眼底一亮,沈未塵好笑的勾唇。「繼祖母的揚絮居離柳風院有半座將軍府呢!繼祖母一大把年紀了,還耳朵靈敏的听見柳風院的動靜,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在我們院子里安插眼線。」

趙曼青有兩個听不得的忌諱,一是年紀,她大的是輩分,並非歲數,誰說她年歲漸長必定翻臉。二是那個繼字,繼為續,續弦的她最恨自個不是元配,一個繼字就把她壓下去了,說妻非妻,說妾非妾,身分尷尬。

偏偏沈未塵專踩人痛腳,哪里最痛往哪里踩,祖母就祖母,非要冠上個繼字,還明打臉的說她安插了眼線,把她氣得頓時一口腥氣涌上喉間。

「蒙蒙呀!你要是管不好下人就讓祖母來管,你年紀還輕,處事不公是在所難免,多跟祖母堂學,讓祖母帶著你,很快就上手了。」趙曼青笑得僵硬,牙快要咬碎了。

「繼祖母,蒙蒙是給家人喊的小名,就別勞累你了,喊我未塵就好,我爹娘不在,你就不用惦記我們這一畝三分地,我們大房的財物全被我娘帶走了。」沈未塵兩手往上一翻,表示空空如也。

她這般無視自己的態度最招趙曼青氣恨,如果眼刀能殺人的話,她就千瘡百孔了。

這可惡的丫頭,膽敢明著和她作對,她以為她還有爹娘可以靠嗎?「蒙……未塵,祖母是看你們姊妹年幼才開口,翻過年你也要議親了,祖母挑中了一門親,很快地你就要嫁人了。」

想用婚事威脅人,怎麼沒個新招?「繼祖母,等我爹娘死全了再說,你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從沒听過兒女議親是跳過父母,由繼祖母作主的,你這是在詛咒我爹娘早死嗎?」

「放肆!你竟敢用這種語氣跟長輩講話、看來要送到家廟住蚌一年半載,通經禮佛才能改改你的毛性子。」小丫頭想跟她斗還早得很,大的擺不平,小的還由得她倔?

趙曼青斗不過大的辛靜湖,便將矛頭轉向小的沈未塵、沈未央姊妹,認為姑娘家的臉皮沒她們娘厚,輕而易舉便能拿捏,她隨便說幾句嚇唬人的話就能嚇得兩人任其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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