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虎風 第4頁

"你也要去參加武林大會?"听說雲流宮在北武林耶,難不成會對那個什麼盟主的位很有興趣?

"去湊湊熱鬧。"他聳聳肩。想在江湖上生存,多听、多看,多知道一些事是絕對必要的。

不意外她會知道武林大會的事,近一個月來,全南武林大街小巷都在談論這件事,並且在猜什麼會當上南武林的盟主,她隨便都可以听到這個消息。

"好吧。"勉強收下這個答案,踩住一邊踏鐵,她利落地躍身上馬,拉住韁繩。

西門不回隨之也上了馬,把腳擺在她踏鐵的下面,雙手越過她兩邊控著韁繩,低喝一聲,馬兒隨即溫馴地向前走。

第一次跟別人共騎一匹馬,風初雪感覺好奇怪,他的氣息很好聞,含著一種清淨與男人味,跟她一路來所接觸到市井小民身上的汗水味完全不同。

不過……這樣好像不太好吧?男女有別,她雖然在谷中幾乎與世隔絕的長大,可是男女之防還是要有,可不能白白被人吃了豆腐去。

"喂,這樣不太好吧?"她才一開口,就被他用扇柄輕敲了一下頭。"喔!"她揉揉頭,回身看著他。

"沒禮貌,好歹我現在是你的主子,你沒稱我一聲'公子',也該稱我一聲'大哥'吧?!"

"公子?大哥?那我不是太吃虧了?!"她才不要。

"不然最少,你不可以用'喂'之類的字稱呼我,如果怕吃虧,我允許你叫我的名字。"他很寬宏大量吧。

"允許?!"這兩個字讓她極度反感。"你當你是誰呀,我愛怎麼叫你就怎麼你,你——"

"我現在是你的主子,你是隨從,沒有選擇的余地。"他一句話堵的她死死,害她只能生悶氣。

"你欺負我!"她眼神一變,怒氣變成指責的控訴,外加眼眶底隱約有水光浮動,女人的法寶可不是爭強好勝而已,最重要的還有一哭、二鬧、三上吊,保證把他煩死。

"我?!"欺負她?他什麼時候欺負她了?

"對,你命令我。"

"我是主子,難道還得請求你嗎?小雪,你不會學某些女人開始哭鬧,逼男人一定要听話吧?"他蹙著眉,一副深思樣。

討厭,被他識破了,沒關系,她還有第二招。

"我才不會。雖然我是小隨從,但也是個人啊,你也要尊重我,對我說話也要客氣一點,不能老是命令來命令去的,我又不是你養的寵物。"她振振有辭。他說兩句,她至少回了六句。

現在到底誰是主子?西門不回只能嘆氣、搖搖頭。

"好,那麼以後,你也會尊重我嗎?"有哪對主僕是坐在馬上,討論彼此稱呼的,真是搞不清楚狀況了。

"好吧。"她是個知書達禮的女子,當然人敬我一分,我還人一分,誰都不吃虧。

"那現在叫一次,我听听看。"

"不、回。"真拗口。

"可以省略重音嗎?"他可沒用命令的哦。

"不回。"她再喚一次,這次順一點。

"這還差不多。"有個隨從,還真不是普通的麻煩。

"現在回到我們最初的話題。"被他一插話,她差點忘了自己要說的話了。

"什麼話題?"

"我們兩個個孤男寡女,男未娶、女未嫁,就這麼大庭廣眾的共乘一匹馬不太好吧?"由于她坐在他身前。不能直視他,只好不斷回頭瞄他,脖子好酸。

"你現在才想到名節問題?"他好笑地問。

"不行嗎?"她又垮下臉,他沒事笑得那麼賊干嘛?

"當然可以。"憑他說兩句,她回六句以上的前例,除非他想再跟她辯一次,否則哪敢說不行?"只不過,我們昨晚一同投宿客棧,又是我付的錢,現在兩人同行,別人可能老早認為我們兩個之間——不單純。"

"別人是別人,我們兩個要先撇清關系。"其實她才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呢,問心無愧就好了,她只是不想讓他太得意而已。

"那你想怎麼辦?"

"要不你再買匹馬給我,我們一人騎一匹,要不我們兩個都別騎,下去走路牽馬。"她給他兩個選擇。

"還有一個選擇,是我們不管別人,繼續趕路。"他朝她丟出一抹微笑,就此定案。

風初雪傻眼。

"喂喂,你漠視我的權利!"那她剛剛說了那麼多,是都在跟空氣講吧?他根本都沒听進去。

"你又叫我'喂'。"他又輕敲了下她的頭。

"喔!"她眯起眼。"會痛哩!"他一點都不溫柔。

"不痛我干嘛打?"會痛,才會記住。

"西、門、不、回!"

"沒禮貌的小表,又連名帶姓的叫我。"他再敲一下。

"你才沒禮貌,我是個漂亮的姑娘,你怎麼可以叫我小表!"她掄拳準備抗議。

"誰叫你的言行跟年齡不成正比。"

"你也不見得就多成熟,枉費你多長我幾歲,只會仗著人高馬大、年紀大、錢多多,就來欺負我這個無辜可憐、不幸落難的小女子!"她不客氣的回道。

西門不回眨了眨眼,她對斗嘴還真是樂此不疲。

"小雪。"他鄭重喚了一聲。

"干嘛?"

"有沒有人說過,你生氣的時候很漂亮?"

他突然的一句贊美,害她當場呆住,差點摔下馬。

他們還在吵架吧?他干嘛突然稱贊她?有——鬼!她皺眉。

"別以為灌我迷湯,我就會忘記你的老大不成熟,快道歉,並且買一匹馬來給我騎當賠罪。"姿態可高了。

"這是你的要求?"他又笑得高深莫測了,害她不由自主提防起來。

"什麼要求?"

"你向我索取的那個要求。"他提醒道,昨天的事,她不會現在就忘了吧。

"才不是。"她恍然大悟。"這個跟那個扯不上關系,這個是這個,那個是那個。"

什麼這個跟那個,她以為她在繞口令嗎?他忍住笑。

"既然不是那個要求,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別忘了,從今天開始,你要當我一個月的隨從,身為隨從要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別要求太多,要懂得討主人歡心,這樣日子才會好過。"

"這是什麼道理……"

"這是常識。"她才要抗議,他就開口打斷,再這樣扯下去就沒完沒了了。"還是,你想說話不算話,現在就偷跑?"

"誰說我要偷跑?!"像刺蝟一樣,一受刺激,她立刻激烈反應。

"那最好,乖乖坐好,別再抱怨了。"他笑笑地說,好像不管她怎麼鬧,他就是一律微笑回應。

笑笑笑,牙齒白啊!她在心里嘀咕。

在風凌谷里,是沒人說得過她的。為什麼一踫到他,她每句話都被克的死死的?真是可惡。

好吧,現在她在他的底下,不得不低頭,等一個月到的那天,保證讓他知道她的厲害,她絕對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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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這是西門不回見到風初雪時,腦袋里浮現的第一個形容詞。

在大部分人眼里,她是一個非常美麗且綻放出誘人光彩的姑娘,但是在他這個行走江湖多年、世故男人的眼中,她的天真卻可以遮蓋一切。在他眼里,她還只是個孩子。

不要問他怎麼會知道她就是風初雪,根據在風凌谷看見的丹青繪像,她跟畫里的女子長得幾乎無差,只是她有分靈活的神韻,特別動人,那是丹青繪者不容易繪出的一種神采。

好了,現在他逮住這個逃家的小搗蛋了,要立刻送她回去嗎?

他敢拿頭去打賭,只要他一表明他知道她的身份,這個小家伙一定會在途中想盡辦法逃掉,並且溜得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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