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妻家賊 第2頁

「以後你就住在這里,專門服侍我。」他命令道。

「少爺,這廂房是給未來二女乃女乃住的,您怎麼可以給一個………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娃兒住!」阿城哇哇大叫。

「這里是誰當家?」聶珥不滿的橫睨他。

「是少爺您當家,但是……」阿城還是覺得這件事很不妥當,就算二少爺想把她收進房里當丫鬟,也該讓她住在耳房,而不是未來二女乃女乃當住的地方啊。

「夠了,我累了,她也累了,」聶珥手一揮,制止羅唆的下人在耳朵旁嘮叨。「你也累了,下去吧。」

阿城就算再怎麼不願意,主子都下令了,他也只能照辦的福了福身,折回自己的小窩。

「我……我……不能住……在這兒。」她不是笨蛋,她從那位守門的大哥話里頭也听得出這間廂房不是普通人能住的,她只是小小卑微的女孩,不配住在這種雅致的房間。

「這里我說了算,」他低頭俯視比他矮上一顆半頭的小女娃。「你就乖乖听話的先在這里睡個好眠,很多事等著你天亮後做。」

「謝謝……謝謝少爺……」她感激的跪在地上謝恩,而她的舉止讓聶珥有些煩躁。

「在我這里,不時興如此大禮,以後就別這麼做,免得我看了厭煩。」他的脾氣轉變得很快。

「對……對不起。」她眼眶微紅,也明白自己現在算是寄人籬下,很多事情不比有師父與姐姐們呵護時那般的順遂。

「快睡吧,天亮以後我再讓執事的福伯找人教你府里頭的規矩。」他斂下眼眸跟她說道。

「是。」思娘點頭稱道,隨即她便目送聶珥大跨步的往另一扇門走進,然後合上門。

她突然有些失落,但還是強打起精神走進裝飾精致的廂房中。

這間廂房果然是準備給女主子的,尤其是雕刻精美的碧紗廚將小廳與內室相隔開來,碧紗廚的上段為樓條花格,組成很美的圖案,樓條是兩面做法,中問夾一層半透明的絹紗,絹紗上還有丹青妙手題詩繪畫,詠梅頌竹,翰墨飄香,風雅備至,是一件上乘的藝術品。

而碧紗廚前甚至還擺了一個用不規則形狀木格子組合成的多寶格,上面已經擺放上許多的古董玩器、工藝珍品,看來是準備給未來住進來的主子玩把嬉戲的精巧小玩意兒,有些小把戲她曾在師父那兒瞧過,但就是沒那麼精致秀巧的模樣。

思娘低頭環視自己一身的邋遢與落魄,這是師父要她做的打扮,師父說了,想討丫鬟工作的是不能穿上精美繡花的襦衫,所以在出門前扔了好幾件粗棉布衣給她。

她一想到自己一身粗布衣躺在美麗刺繡的臥鋪,就渾身不對勁,以前師父從未對她們刻薄餅,甚至女孩們該有的會買的她們一樣都不缺,但現在她突然有些嫌棄自己的邋遢,于是想都沒想的吹熄雕花茶幾上的蠟燭,小小腦袋枕著自己隨身帶的小布包,疲倦的睡意讓她很快沉入夢境里。

在夢里,有個高壯的白衣男子不斷的入夢,她小巧的菱形唇一直維持上揚的角度,久久不垂。***

「二郎,你是什麼時候回府的?昨夜你娘親和我等到二更天就是不見你的蹤影。」聶府最有權威的老爺聶世忠啜口溫潤的碧螺春,權威的臉上帶有慈祥。

「昨兒個樞密院有些混亂與忙碌,所以耽擱回府的時間,害您與母親擔憂。」身為副樞密使要職的他,一向以公事為重,其余的事他較不在意,但這卻不包括對家人的關心。「公事固然重要,身體還是得顧好,」聶世忠對兒子的關切溢于言表。「對了,听守門的阿城說,你昨天夜里回府的時候在門口帶了一個小泵娘回家?」

「他還真大嘴啊,」聶珥譏笑的撇嘴道︰「我是看她可憐,一個小女孩在外頭流浪,所以才讓她進來,現在她已經在福伯那里學習。」

對于聶珥的,.聶世忠蹙眉暫不語,良久他才開口,「來歷不明的人。不怕是某地方派來?」他憂心的問。

「小泵娘一個,不會有事。」聶珥瀟灑一笑,一點都不在乎。

早上他特意繞進隔壁的廂房探視她,沒想到卻瞧見好氣又好笑的畫面,那位他還不知叫啥名的小泵娘居然睡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完全折煞他帶她進府的美意。

他的怪異一一落人聶世忠的眼,他有些擔憂的皺眉。「她叫什麼名?哪里人?家有哪些人?」他連珠炮的問了一堆問題。

「這些我都讓福伯問去,」他無所謂的回答,手扔進一顆蜜棗子。「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那個嬌小的姑娘不可能是細作。」

「你決定就好,只要不傷害咱們聶府。」聶世忠的作風向來開明,對孩兒從不干涉太多。

「二郎,」聶珥的母親趙氏讓兩個丫鬟服侍,搖曳生姿的走進偏廳,姣好的容貌未曾留下歲月的痕跡。「你打哪兒找來的小丫頭?手巧的很吶。」趙氏的瘦尖臉上有滿足的笑容。

聶珥起身迎向娘親,他順手接替丫鬟親自服侍娘親在父親身旁落坐。

「大門口撿回的,阿城讓她獨自睡在門旁不敢收她,兒子剛好回府時發現。」他笑著跟娘親報告這事。

「東西拿來,」趙氏讓貼身丫鬟取來一條剛刺繡好的錦帕。「我一直為這錦帕上的鴛鴦傷透腦筋,沒想到你那兒新來的小丫頭居然不到一刻鐘就幫我繡好了,現下她還在幫我修改被我弄壞的錦帕呢。」

聶珥湊近一瞧,果然見到兩只鴛鴦戲水圖,栩栩如生的在錦帕上活靈活現。

不過那角落類似落款的細微小字樣勾住他的注意力,眼熟的刺著他的眼。

他略微粗魯的取走母親手中的錦帕湊近仔細一瞧,然後他迅速的從袖袋拿出另一條繡有寒梅的錦帕,一樣的落款落在左下角,粗心些的人會以為是髒污或是敗筆,但他心細的瞧出那落款其實是很細致的兩字組合,他用粗糙的拇指撫過繡線,認出那兩個字。

「思娘……」他喃喃念出上頭的名字,顯然的那小丫頭的名字就叫思娘,但另一張俏麗的嬌顏卻出現在他記憶中。

前天晌午,他恰好與樞密院的同仁到北門口用膳,遇到一位可憐的小乞丐,他忘不了她瞧他桌上那只香滑油雞時流露出的渴望,還有當他要店小二包起油雞讓她帶回時她眼中的感激。

他身上的錦帕就是小乞兒不小心遺留下的,她身上馨香的粉娃味至今還讓他記憶猶新。

「二郎,你知道她的名字嗎?」趙氏問兒子,打斷了他的思緒。

「昨夜太晚,大伙兒都累了,所以我忘了詢問她的名字。」他的語氣中有些抑制的激動。

她們該是同一個人吧!為何才短短一天,那張無暇的花顏上會出現一條礙眼的疤痕,縱使只是一道小小的淡色疤,但還是破壞了讓人賞心悅目的容顏。

「喔?」身為生養他的娘親,趙氏豈會不知孩兒的心中事。

這孩子就像她,當年她也對戰功彪炳的聶世忠情有獨鐘,他們倆的愛戀並不見容現今的社會輿論,因為聶世忠當年貴為統兵元帥,而她卻是養在深宮內苑的公主,原本可說是郎才女貌英雄美人的姻緣,卻因為各有婚配而相思苦戀。

在大宋皇朝里,繁文褥節比前朝還要繁瑣八股,尤其生在皇家,婚配更全無自己的主張與意志,但她慶幸的是自己有個疼惜她的兄長,看出她的心事後體諒她,最後更讓她順了心意的下嫁到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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