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護士不斷的進出,蒼白的臉上顯現出為病人的擔憂。
每位康家兄弟都捐了為數不少的鮮血給里頭的妹妹,為了自家心愛的妹妹,做兄長的都無怨無悔!」
他們對周遭來去的警察及好事者的張望。乃至于現場直播的攝影記者都不予理會,皆雙手合十的為妹妹禱告祈求上帝。
「你來做什麼。」康家脾氣最火爆的康衍普雖不知妹妹和範毅峋的恩怨情事。但他卻知道都是眼前的男人讓妹妹生不如死的接受急救。
一頓老拳就這樣呼嘯上剛來到的範毅峋的臉,還是康家在台北的長輩康絢璇拉住他,才不至于讓範毅峋受到更多的拳頭。
「衍普!」康絢璇氣他都什麼時候了還亂發脾氣,也氣小輩們個個都瞞住她這麼嚴重的事,要是她早先知道的話,或許還可以挽救些什麼。
「姑媽,都是這家伙讓梅梅躺在里頭!康衍普才不管他人的世俗眼光,他只在意妹妹而已。
「我知道你難過,難道他就好過嗎?」康絢瑣氣呼呼的指著範毅峋若有所思的神態,當場讓康衍普收住拳頭。
「對不起。都是我……」範毅峋一听到康衍普叫康絢瑣姑媽便知道她是夏子恆的母親,也是康菲梅的姑媽,他顫抖著,痛恨自己讓心愛的女孩……
雙膝一跪,他直直倒在康絢璇面前,此時的他是個刨受悔恨襲心的男人,什麼自尊他早已不在乎。
「你這是做什麼?」康絢璇低呼,一彎腰就要扶他起來。「梅梅的命本該如此,是她無福消受你給她的愛。」
「是我不好,要是我早點……早點……」跪在地上掩面而泣,範毅峋不再是器宇軒昂的男子,他是害慘心愛女孩的撒旦、劊子手。
「都給我起來!」康絢璇紅著眼眶,她不許別人在她面前如此。「我的梅梅還沒走,誰都不準給我掉半滴眼淚!」話才說完,她自己卻克制不了的撇過臉,掩面啜泣。
「起來吧,」夏子恆蹲下拉起他,「有什麼抱歉,等梅梅醒來後。你再親自告訴她。」
醒來……範毅峋失神的眼無可抑制的落下男人淚。
一扇門,阻隔原本該相戀的兩人,都是他的一意孤行才會造成無法挽救的局面。
他真的會有機會嗎?抑或者該問,梅梅會願意給他機會嗎?
第十一章
康菲梅無神的盯住點滴筒一滴滴將藥劑注入她的血管內。
醫師都說她很幸運,那顆子彈只差五公分就會要了她的命,而更幸運的是,胸口無意間戴上的玉佩雖碎了,但也替她擋掉子彈的銳勢,要是種種幸運原因的其中之一有閃失,都會直接要了她的命。
範毅峋手捧著阿拉丁郁金香走進病房,當他見到康菲梅知道是他後,撇走臉的反應,他莫可奈何的在心底嘆氣,但也無力求她什麼。
「香昀說你最愛這品種的郁金香,所以……」
他幾乎用自言自語的方式對躺在病榻上的康菲梅說話,因為他曉得她是不會與他說話的,所以當他被打斷話頭時的訝異就不難解釋。
「以後請不要打擾我的生活。」平板,又沒多添加半點溫度的聲音恍若從地獄飄蕩上來,康菲梅不喜歡,更見不慣如此低聲下氣的他。
如果說他是想贖罪,那她也擔待不起。
「你終于肯跟我說話了?」該是感動吧,他臉上竟浮起傻氣的微笑。
繼續強硬的扁嘴,康菲梅很快的將視線定在窗外的樹稍上,不再多言。
範毅峋重重的嘆氣。終究還是這樣的結果。
室內靜得過分,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外,只剩外頭雜沓的腳步聲提醒他們現在在哪里。
「或許我是活該無法得到你的諒解。但……」
害怕失去她的恐懼凌駕一切,腦海中的場景又回到她躺在加護病房,那段令他生死不如的日子。
「請你離開。」不想被打擾,更不想被他挑起不願踫觸的感情,她曾輸過一次,那就夠了,她很清楚的明白自己是無法承受第二次的失敗。
閉上眼,浮現的不是中槍的那刻畫面,而是他以殘暴手段佔有她清白的難堪回憶,她害怕再接受他就得重新感覺那段可怕的回憶。所以她寧可封閉自己。
「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是哀求,男人的尊嚴在他向康菲梅跪下的同時就拋棄,他不在乎外界對他的評價,他赤果果的情感只願為她一人綻放。
「離開這里,請放過我。」拒絕的心房不再輕易為他打開,她不知何時才能重新接納他,或許惡夢沒有結束的一天。
「辦不到。」範毅峋好想搖晃她,猛力的搖晃冰冷的她,這樣的康菲梅他沒見過,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已造成的。他無法怨尤。「求你告訴我,我要怎樣做你才願意再看我一眼?」
康菲梅瞪住窗外的樹梢。一片片的落葉飛紅,冬天快來了吧?
抽離的心思沒人探觸得到,就連她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想什麼,她現在只想過平靜的生活,或許離開這里會是個好辦法。
「要我原諒很簡單,就是請範先生遠離我的生活,還給我平靜的空間。」如此冷血也是她不願的,但或許這樣對自己是最好的。
「辦不到。」範毅峋知道自已不會輕言放棄的,為了奪回她,不到最後那秒,他是不會放棄的。
被單下,她沒有施打點滴的拳頭握緊,無波的臉上意外的出現激憤。
「你走、你走!」
她突兀的激動,嚇壞範毅峋。
「我叫你走啊!」
放開拳頭,她奮力扯動點滴的塑膠線,把它當成範毅峋的脖子,毫不留情的扯弄著,一點都不顧自己的身體狀況。
「你在干麼?」範毅峋怕她傷到自己,一雙大手牢牢握住她,以防釘頭跑掉。
「你走啊。何必假惺惺的來這里?是為你虛假的謊言和無所謂的內疚嗎?我不要你,也根本就不需要你的謊言,你懂嗎?」放聲的大吼,康菲梅只祈禱他會因此而離開。
「梅梅。你會傷到自己的!」
範毅峋害怕的勸服著,眼楮緊盯住她。
「那又如何?當你在傷害我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會有多痛?有沒有?」忿忿的怒吼,她好想將體內的不平衡全狂泄出來。
「讓開,範先生請你離開病房!」飛奔而來的是護理站的值班護士,因為大老遠的就可听見病房里頭張狂的怒吼聲。
範毅峋怎會輕易離開,他不能,更不可以現在離開這里,好不容易梅梅願意對他說話,哪怕是狂怒的語氣,他也都願意欣然接受啊!
「範先生,你這樣會妨礙到病人康復的時間。」隨即而來的醫師也無力的看著這對歡喜冤家。他是不知道這兩個人的愛恨,可是這段日子以來,範毅峋放下自己公司不管,日夜都守在這里的精神,他倒是很欽佩,不過今天範毅峋卻影響到病患的休養情緒,所以他也不得不下達禁止令。
醫師的話就像聖旨般神聖,對範毅峋來講,沒有什麼事比康菲梅的康復的來得重要,所以他听話的放開手。
醫師和護士幾乎在他放開手的那刻松了口氣,接下來只要病人不吵鬧,那什麼事都好說。
「菲梅,你這樣是不行的唷,再怎麼生氣,也不可以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醫師以莊重的話氣警告她。
「我不想見到他……」氣力盡失的康菲梅向主治醫帥求情。
「小伙子,你都听到了,小姐不願你來,而非我要阻止你。」同情的拍拍範毅峋的肩,他這個做醫師的本分也只能到此。
「真的這樣恨我?」他一個簡單的問號直接詢問又偏過頭的康菲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