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愈神秘的事,就愈容易引人注意,定王爺的歸來只彰顯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大家又有一個可以想象、八卦渲染的對象了。
又听說,在朝中屢建軍功的齊都尉府邸將選置在金陵,齊都尉是朝中赫赫有名的將軍,勛及兩代,是皇上面前的重臣;比較起定王爺這個有名位無實權的皇族,齊都尉的尊貴身分可一點都不遜色。
他們兩個,一個是當今皇上的表兄弟,一個是皇上跟前的愛將,同樣年輕、同樣富貴滿身、同樣一身傲氣,根據朝廷里的內幕消息,在京城里他們可是王不見王、互相仇視的。
而接下來這個消息,更是吵翻了整個金陵城。
據聞,王爺府和將軍府的入府日就選在同一天,府中的主人回來說什麼也是件大事,兩府的僕人都為了這天的恭迎之禮拚命準備,計畫著當天會有的排場;在主人回來的前幾天,兩府都收到各方寄來的賀禮,連上街采買東西,兩府也像是在比人多,非把氣勢弄得威風凜凜不可。
主人還沒回來,下人們便已搞的滿城風雨,現在這兩個人即將在金陵城定居,他們能闔府康寧、相安無事嗎?
天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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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府當天--
大批賀客盈門、各式各樣的賀禮擺滿廳堂,都尉府早已是熱鬧一片,主人齊盛庸如時出現,接受眾家賀客的祝福,同時也讓大家一飽眼福,有機會仔細瞧瞧這個勛及兩代的齊都尉究竟是何等人也。
相較于都尉府的熱鬧,王爺府可是一點也不遜色,只是奇怪的是,早過了主人該出現的時刻,定王爺卻一直不見人影。
轉眼已過掌燈時分,王爺依然沒有出現,一干賀客及下人們在府里頭眼巴巴的等、也派人在城里城外找尋,結果還是什麼也沒有。
而在同一時間,位于東南城門的「迎貴樓」,卻意外的有一名貴客上門,讓老板及老板娘心情一好,決定歇業一晚。
「放著府里頭的山珍海味與一屋子的賓客不管,卻跑到我這間小店來吃些粗茶淡飯,你不覺得太委屈了嗎?」
「委屈?」他表情未變,口氣卻明顯的不以為然。「山珍海味吃多了總會膩,更何況,嫂夫人的手藝可不是尋常人都吃得到的。」
「我敢說,這件事明天一定會成為金陵城最熱門的話題。」迎貴樓的老板失笑地道,舉杯與眼前的軒昂男子對飲。
「隨他們說吧。」男子聳了聳肩,毫不在意。
「你還真瀟灑。」說話的,是那個明顯懷著身孕的嬌小女子,她正端著菜肴自廚房里定出來。
「艷兒。」老板趕緊上前接住盤子,硬是將食盤往桌上一擺,又回過身去扶著那名女子落坐,眉眼間淨是不以為然。「這種工作我來就可以了,以你現在的狀況,怎麼還端盤子呢?」
「我……我想運動一下也是不錯的嘛。」少婦直接往丈夫身上依去。「怎麼知道連這麼一點點路我都走的好喘,我又不是故意的,武哥不要生氣了嘛!」她撒著嬌,堵住丈夫的嘴。
「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還想象以前一樣亂跑亂跳嗎?」看著妻子嬌柔的模樣,他就是有再大的火氣也發不出來。
少婦不滿的撅起嘴。
「說來說去,都是為了小孩;我不要生了啦,他一定會搶走你所有的注意力,然後我就會變成怨婦,我不要啦!」
「艷兒,你在胡思亂想什麼!?」他听的一怔,不意外接收到坐在對面男子的取笑眼神。「都快當娘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愛吃醋?」
「我不管啦!」艷兒才不管有沒有觀眾,順勢抱住丈夫。「你要保證,不會疼小孩勝過我,那我才要生。」
「好,我保證。」他直接答應,免得妻子又鑽牛角尖。
「這還差不多。」艷兒很滿意的靠在丈夫懷里,好不甜蜜。
自從艷兒有身孕開始,他就開始每天提心吊膽,連外頭的帳都請伙計去收,幾乎時時刻刻都跟在妻子身邊;沒辦法,艷兒的花招實在太多,又活潑的老愛到處跑,他只好采取苞監政策,每天盯著妻子,免得她不小心就發生意外。
「王爺,讓你見笑了。」方長武抱著妻子,終于想起對面的男子了。
被喚作「王爺」的男子還真不客氣的當場笑出來。
「在應天府和順天府之間來來回回,怎麼看還是只有你們夫妻是這樣的,感情好的叫人想不嫉妒都不行!」
方氏夫妻的特別,除了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叫人羨慕外,更稀奇的是,他們夫妻倆的家世相差天南地北,卻恩愛逾恆。
「那是因為你只認識我們,不知道這中原還有另一個奇妙的家族。听說,他們六個兄弟除了四少外,其他五個人從兩年前陸續追到老婆以後,因為準妻子們遲遲不肯點頭上花轎,所以到現在都還沒能真正成親,幾對未婚夫妻就這麼到處走,感情卻比任何人都好。不過其中一對你一定听過,就是那個拐了公主演出『夜奔記』的慕容少懷。」艷兒笑著說道。
若不是王爺向來獨來獨往、又不與朝中有任何牽扯,他和慕容少懷一定也能成為知己好友。
「哦?真有這麼多不理會世俗眼光的神仙眷侶,本王倒想認識認識。」男子說完,還朝他們夫妻倆敬了杯酒。
方家夫妻兩個對看了一眼。
「看來王爺的心情不太好呢!」方長武看著妻子。
「嗯。不過,王爺擁有那麼大的名聲和那麼尊貴的身分,又從來沒有什麼女人能讓他煩心,還會有什麼心事呢?」艷兒裝模作樣地道。
然後兩夫妻疑惑的眼神一致看向王爺。
「你們夫妻倆真是一點都沒變。」當彼此意見一致的時候,還是唯恐天下不亂。
王爺一點也不上當,神色也沒什麼不對,這是繼續享受他的食物和美酒。
「王爺和齊都尉是朋友嗎?」艷兒突然問。
「不算。」
「那是死對頭?」
「也不是,談不上認識,只是知道他這個人而已。」朝中文武百官那麼多,他可沒興趣一個一個去認識。
艷兒靈活的大眼轉了轉。「哦,那是因為現在你和齊都尉同時要定居在金陵城,讓一向不喜歡和人做相同事的你覺得不高興了,所以心情不好?」
王爺若有似無的笑了下,看向方長武。
「你的寶貝妻子還是很愛管閑事,如果想要她好好把孩子生下來,最好看緊她一點。」最後,還送了一個很憐憫的眼光給方長武,然後人就自動朝客棧二樓走去。「對了,我的房間還在嗎?」
「在。」方長武點點頭。
「那好,我吃飽了,這里就留給你們,我先去休息了。」說完,定王爺就直接上樓了。
兩夫妻就這麼看著他自動走上樓。
「你呀,何必惹王爺不高興呢?」他看著她,半是搖頭半是無奈。
「我沒有哇。」她無辜地道。「王爺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我想他會走,一定是他有煩惱或者其他原因。」
「可是,那會是什麼原因呢?」讓她一說,沒事好像也變成有事了。
太老實的人,是永遠不會懂得心思千折百轉人的想法的;她同情的看著自己的丈夫。
「我也不知道。」艷兒聳聳肩,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她眼眸轉了轉,只有她和丈夫兩個人的時候,她才不要浪費時間在討論別人的事情上。
心思一定,她伸出雙手環住丈夫的頸子,嬌柔地道︰「武哥,你一直關心別人,都沒有關心你的妻子--我,到底高不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