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皓這才松口氣,將她抱起來走向客房,安置在床上。
「好好睡一覺,對你的身體有好處。」撫平她微皺的眉,他走出房外。
現在,他得去應付他那個有點麻煩的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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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家之前,依琳一直吵,沿路一直罵南皓,讓坐在前面開車的梁夢深听了很想大笑,可是又不能真的笑出來,實在憋得好辛苦。
雖然,她心里還是為好友的去世感到難過,但是……她那個從小就優秀、人見人夸的兒子,居然有一天也會被嫌棄成這樣,活似身上沾了什麼致命病菌一樣,惹人嫌的程度簡直跟豬頭有得比,這種情形實在是有生以來頭一遭,叫她想不大笑都很難。
不過……蘭的個性明明很溫柔又親切,怎麼她的女兒個性卻像刺蝟一樣……
嘖!一定是她爸爸那邊的爛基因搞的鬼!
回到南家宅院,依琳沒得拒絕地被抓進起居室上藥,梁夢深在客廳坐著泡茶都還可以听見她的咒罵聲,但奇怪的是,二十分鐘後,咒罵聲就不見了!
她兒子該不會對人家怎麼了吧?不然怎麼前一刻听起來還活似會罵到地老天荒的聲音,後一刻就完全消失了?
太不正常了!梁夢深才想去看個究竟,就見自家兒子從客房里走出來,一臉如常。
「依琳呢?」她奇怪地張望,就是沒看到人。
罷剛不是帶到起居室嗎?怎麼皓會從客房里走出來?
「睡了。」
「睡了……」梁夢深睜大眼。
這怎麼可能……
「對于一個已經好幾天沒睡好覺的小女孩,現在對她最好的事,就是讓她好好睡一覺。」南皓在母親面前坐下,自己倒了杯茶來喝。
在制止依琳反抗的時候,他不小心按到她手腕,多年來的訓練,讓他即使不刻意,也能在按脈的那一刻了解到脈動反應,而她的脈象顯示她氣虛體弱,罵人的聲音即使大,卻只是喉嚨的大吼大叫,罵沒幾句自己就先氣喘吁吁,難怪她罵一罵還會暫停,然後等喘過氣了,才繼續罵。
「依琳好幾天沒睡覺……」梁夢深皺眉。「怎麼回事?」
「詳情,母親只能自己問她了。」剛剛為了替她上藥,他已經跟她大戰過一回,現在休兵。
她脾氣很硬、對人防心很重,軟硬都不理,就是不讓人靠近。
一般人對旁人是不會有這種反應的,從對金家的粗略了解,加上她剛剛在教堂墓地的表現,就可以想見她的成長環境非常與眾不同。
至于有多與眾不同,他不太想知道。因為知道了,就表示他大概得插手管了,這可能是母親大人所打的如意算盤,他得小心應付,免得真的惹麻煩上身。
「我問?」梁夢深無辜地眨著眼。「人是你帶回來的耶!」
「朋友是你交的。」南皓冷冷地回了句。
「你是我兒子。」梁夢深瞪著他。
「嗯。」這不用強調吧?
「母親有事,做兒子的可以不理不管嗎?」瞪視變成指責。
南皓才想說什麼,正好听見門口出現熟悉的腳步聲,他立刻話鋒一轉;
「老婆有事,身為丈夫的人更不應該不管。」
「咦?」梁夢深轉頭,就看見親愛的老公正好回來。
「所以,有事請找父親大人商量並解決,身為兒子的我不當電燈泡,這就告退。」
他一本正經地說完,然後直接回房去。
梁夢深差點傻眼。
誰說生個聰明兒子是好事的?兒子太聰明,根本是來和媽媽作對的吧!媽媽的話,他永遠可以找到千百種理由推辭不理。
嗚……她這個母親當得一點成就感也沒有!
「夢,怎麼了?」南君明一進家門就看見妻子一臉哀怨,立刻關心地問。
「老公……」她被兒子欺負了!
「你不是去教堂……還好嗎?」放下公文包,南君明走過來,在坐進沙發的同時摟住妻子。
原本今天陪她去參加葬禮的人應該是他,但因為公司有事走不開,所以才緊急把應該在學校上課的兒子給找回來。
「不好。」梁夢深把臉埋在丈夫懷里。「那個金理查德是個大爛人,我不懂……為
什麼蘭當初會跟了他。」
沒名沒分,甚至連現在離開人世了,墓碑也不是身為丈夫的金理查德立的,而是由依琳署名。
連自己的女人都無法好好照顧到底,這樣的人,一點都不夠格被稱為男人!
「夢,個人有個人的命運,有時候我們只能面對。」而生死,與每個人對自己人生方向的決定,都是旁人無法干涉的。
「我知道,但我就是覺得不甘心!」
她厭惡不專情的男人、厭惡世上那些不公平的事,偏偏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公平可言。
「蘭的事已經成定局,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完成蘭的交代。」
听到這句話,就很明顯知道南皓那種正經八百又理智的個性,是從誰身上繼承得來的了。
「嗯。」對哦!差點忘了依琳。「老公,依琳她……」
梁夢深將去到教堂見到金家人,以及發現依琳受傷的情形說了一遍。「蘭將依琳托付給我,無論如何,我不能讓依琳被任何人欺負。」
那種傷,不必問也知道是有人刻意在傷害依琳,可是……會是誰?金理查德那男人就算再爛,總不至于傷害自己的女兒吧?
「我剛剛問皓,結果他居然叫我自己去問,真可惡!」想起不听話的兒子,梁夢深忍不住抱怨。
「你要親自照顧依琳,或者……找個適合的人去照顧依琳?」南君明想了想後,問道。
「你覺得呢?」從丈夫懷里抬起頭,梁夢深依賴地問道。
從嫁給南君明後,傷腦筋的事完全由他負責,梁夢深完全被他寵壞了。
不過既然南君明樂意寵壞自己的女人,她也就很快樂地當個被寵壞的南夫人。
天塌下來有老公頂著,她不怕,現在兒子也大了,頂天的人又多了一個,梁夢深幾乎可以說沒什麼煩惱了,只除了兒子老是不太听她的擺布,會把她惹得火大而已。
「以我們的身分,不適合直接介入他們的家務事。」南君明緩緩說道;「所以,找個適合的人去照顧依琳,是比較恰當的方法。」
「可是……要找誰呢?」她無助地瞄著老公。
南君明低頭望著老婆。盡避已經結婚二十多年,夢的每個表情和心情,依然會嚴重影響到他,讓他只想消去所有讓她不開心的事物。
但是,梁夢深雖然是個被寵壞的女人,可對事情的輕重緩急,她還是分得很清楚,並且有絕對的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想到這里,南君明輕敲了下老婆的頭——當然絕對不可能弄疼她。
「你應該已經有人選了吧!」
老夫老妻了,他還不了解嗎?夢現在的困擾,應該是只差在怎麼說服「那個人」吧!
「噢!」她意思意思叫一聲,聊表抗議老公的「家暴」。「老公,你打我,所以你要負責替我擺平‘他’。」
听到這句話,南君明微微嘆了口氣,已經完全確定老婆的想法。
「你確定?」皓恐怕也是猜到夢的打算,所以一看到他回來,就速速告退。
「我不要依琳跟蘭遇上同樣的遭遇。」梁夢深正色說道;「蘭臨終前唯一的願望,就是要依琳幸福,那麼,我就要讓依琳幸福。」
會這麼護著依琳,除了因為跟蘭的交情外,也因為第一次看見依琳的時候太讓她訝異與心疼。
她完全沒有一個十四歲女生該有的樣子,沒有快樂、沒有任性、沒有撒嬌,只有滿滿的防備與安靜,遇到攻擊時,她便全力反撲,不在乎淑不淑女與粗不粗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