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天一亮就去告訴母親此事,請她作主。
「嗚……」此時蘭宣睜開眼,奇怪了,她不是跑出去找武內宮的嗎?怎麼現在又回到床上了。
蘭宣貓兒似的聲響還是讓背對她的武內宮給听見了,他馬上回身制止她欲爬起來的動作,「你快給我躺好。」他粗聲粗氣的說。
「我怎麼了?」她還是搞不清楚狀況。
「你有沒有覺得身體哪不一樣了?」
蘭宣狐疑的望著他不解的說︰「很好啊?」然後她忽然想到自己找他的原因了,她的夢!惶恐的感覺又捉住她的心,「武內宮……」她用恐慌的語氣叫他。
武內宮一見她突然的不對勁立刻將她納入懷中。
「我夢到有人要殺你……」她說出恐懼所在,只是他當她是作夢罷了。
「不會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他輕輕搖晃她的身子安慰道。
「可是真的好真的感覺哦!」她再一次的強調。
「別想那麼多了,你都是要當娘的人了,想太多對身子不好。」
「當娘?我懷孕了?」蘭宣不可思議的說,「不可能的!」
「你是懷疑我的能力?」武內宮不高興的問。
蘭宣習慣性的羞紅了臉,「可是我一直以為不會有的。」
「是真的,方才大夫已經來診治過了,他說莫約有一個月之久了。」
是啊,她是該算到的,她每日與他盡情纏綿到體力透支,要她不懷孕還真難咧,可是做娘?她覺得自己還像小孩子,好歹她也只有十八歲,老媽又沒在身邊,這可麻煩了。
她滿臉憂愁的說︰「可不可以不要生?」她有點忘了這里是古時的日本,不是她的年代。
不要生?這可不行,武內宮不知該氣她還是該好聲好氣的緩和她的情緒,畢竟她可能還一時無法接受吧。
「你不想生?」他重復一遍她的話。
「對。」蘭宣肯定的說,「我自己還是小孩子,要我當媽就像小孩帶小孩似的,你不覺得好好笑嗎?」
這下子武內宮可肯定她是認真的,「你……你是不是因為我尚未娶你進門所以在鬧脾氣?」好不容易和好關系沒維持多久,他們又要開戰了。
天啊!他是什麼論調,如果她真的要遵守她家家法的話,那她就不可以跟他做那檔子的事,要知道雖然她是生在即將步入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但是要她和認識不到一個月的人那麼親密也是不可能的,他怎麼可以這樣污蔑她的心呢?
「不是!」蘭宣大聲的說,「你怎麼可以樣說我,我從來就沒想過要跟你完婚,更不想母憑子貴,我只是不想現在生小孩罷了!」
听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說不要他的小孩,武內宮也不好受,他的嗓門跟著大起來。
「我由不得你不要!」他氣得臉紅脖子粗。
「我就是不要!」他就不可以好聲好氣的說嗎?人家說不要只是嘴巴說說罷了,有必要對人家這麼大聲嗎?想著想著,她的聲音也硬了起來。
外頭還未走得太遠的人,被武內宮屋里傳出的對罵聲不由得互看一眼,奇怪了,宣兒小姐懷孕不是件好事嗎?他們有必要吵得如此大聲?
他們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以防某人又一時沖動下從里頭沖出來,然後他們又可憐了,因為收拾後果的總是他們。
蘭宣近乎沙啞的聲音又傳出來,「我要拿掉他!」
這只是她的氣話,但偏偏武內宮沒她那種心思。
「你敢!」他氣到只會說這兩個單字。
「我有什麼不敢的!」蘭宣撇過臉不去看他,「我敢一個人在這里生活,敢……愛上你,還有什麼事不敢做的。」基本上她後面這句話是喃喃自語,所以又是說武內宮听不懂的中文。
「你說什麼?」武內宮一听到她又是用不知哪的語言自言自語時,心中怒氣的泡泡又直冒。
「沒說什麼!」呆鵝,難道你就不知道孕婦是最需要人家哄的嗎?蘭宣在心里罵了十幾遍呆頭鵝,偏嘴里又壞壞的說︰「我只是說,你以為我沒有你幫忙就拿不掉我肚子里的女圭女圭嗎?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不是你這個年代的人,在我那想要丟一個女圭女圭是十分容易的事!」她說得沒錯,是很容易,只要你有勇氣到密醫那里動手術,沒啥問題的。
「你……」武內宮氣得一只手指指著她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大概是真的甚少有人會這麼杵逆他吧。
「你就只會你啊你的,就不會換點新名詞嗎?」哼,她在學校可是有名有「恰查某」,哪次辯論比賽見她輸過。
「我不準!」
「孩子是我的,是在我的肚子里,我想怎樣就怎樣你管不著!」她潑辣的說。
「沒有我每天晚上賣力你哪里會懷孕!」
這話說得可露骨了,外頭的人想笑卻不敢笑出聲來,怕驚擾到里頭的殿下,恐怕就有人要掉腦袋了。
而蘭宣一听見他說的話馬上就紅了眼。是啊!如果他不要誘惑自己,讓她在廚房做到死,她也不會懷孕的不是嗎?
「對,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我怎麼會這麼可憐?」其實她哪里會扼殺自己的小孩,她只是氣不過從頭到尾武內宮一句體己的話都不肯說,還大小聲的,活像生小孩是件容易的事,要知道在這種荒蕪的年代里生小孩,說不定連命都會賠掉呢!
「你可憐?我給你吃好的穿好的,給你錦衣玉食,給你住主屋,要不是我力保你不可能是細作,哪會容得下你在這里無理取鬧,你的命早就被淺田鷹給斬了,我給你的恩惠還不夠多嗎?」
「我……」
淺田鷹听到主子講了當初他不留下宣兒命,要把她當奸細砍頭的話時,恨不得自己沒有留在這里偷听主子們的對話,因為其他人一听淺田鷹曾經想要她的命時,都用惡狠狠的目光釘死他。
「是,你不該留下我的,應當讓持事要了我的小命,反正在你眼里我的命如螞蟻般不值錢,留下我只是徒增你的煩心罷了。」她喪氣的說。
蘭宣差點沒死了心,他不說些好听的話哄哄她就算了,還拿當時相遇之事來暗示她,她的命是他賞賜的。教她情何以堪。
她也沒細想自己的口氣也不怎麼樣,也沒想對武內宮而言,他的孩子也是很重要的,而她一直嚷著要墮掉女圭女圭,他的口氣又能好到哪去?
「你……」武內宮最氣她說這種喪氣話,又怕她心里不爽快又來個離家出走,所以就強壓住自己的情緒說道︰「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他怕自己一氣之下揍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他選擇留她一個人在屋里靜一靜。
蘭宣不回嘴了,她轉過身也不看他一眼,任武內宮丟她一個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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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內宮一出去便見到一群不知好歹的人面面相靦的來不及溜走,他正在氣頭上,但里頭那個人讓他氣得更多,他需要其他人的意見,所以不跟他們計較竊听主子話的罪,他要所有人都隨著他到書房去。
他是個明君,可以廣納善言,現在他需要建議,所以他開誠布公的說︰「方才我與宣兒的對話我想你們也都听得一清二楚了吧!」
以為武內宮在治罪,每個人都嚇得腿發軟的跪下。
淺田鷹好歹也是這里的持事,他帶頭領罪,「殿下,我們不是有意要听您和小姐的對話,請殿下開恩。」
武內宮哭笑不得,他說道︰「我有說要治誰罪嗎?全起來坐下吧,我有事要你們的意見。」
他愈說,他們就愈不敢起身,「小的跪著回話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