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夠了沒?」被人一針見血的道出心意的頌師僑臉色大變。「你有本事就去跟朱譽己說,跟筱妗說啊,你別忘了自己也是幫凶之一。」
「哎喲,別這樣咩。」她迅速換了表情。「我想要譽己哥,你想要左筱妗,而我又不想要那個小表頭,我們水幫魚、魚幫水,互相幫忙對方嘍。」
「今天這件事你最好守口如瓶。」他算是接受她的說詞。「否則我們各走各的路,誰也幫不了誰。」
「當然,我的嘴巴可是縫上拉鏈的。」拍拍肩膀上想像出來的灰塵,她呼了口氣後擺擺手,搖曳生姿的走出他的辦公室。
當她把門合上的瞬間,頌師僑抓起桌上的紙鎮,狠狠的朝地上扔去,造成相當大的巨響。
「該死的家伙!」他憤怒的撕毀文件,狂亂間腦子里浮現的是左彼妗依偎在朱譽己懷里的景象。
他不容許他最不願意見到的景象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必要時,他會做出最決裂的手段。
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一串號碼。
「Caio,我是台灣的……關于上次您說的……對……我旗下的畫家想去您那里習畫……好的,我會盡快與您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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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畫展結束後,我們帶兒子出外散心?」摘定淘氣的兒子,朱譽己身上濕了一半的倚在工作室門口笑著開口。
「嗯?」左筱妗耳朵塞著耳機沒細听他的話,放下手中的炭筆轉頭,鼻梁上的黑色眼鏡掩去她的美眸,她疲倦的揉揉鼻梁間的微痛。
「你什麼時候近視的,我怎麼都不知道?」走近她身旁,他取下她的眼鏡替她揉搓鼻翼。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她淡淡的笑。「在日本為了生活費,我必須身兼二職還得上課,加上又有身孕,久了眼楮也跟著不好。」
「為何不動用我給你的贍養費。」他心疼的問。
「你是知道我的,就算我餓死街頭也不可能動用那筆錢。」推開停留在她臉上的巨掌,她輕描淡寫的說。
「你一直部這麼倔強。」朱譽己嘆了口氣,將她轉身面對自己。
「誰不是,」她揚起苦笑的唇。「因為倔強,所以我拿掉我們的孩子,因為倔強,你我冒然的結婚。」
「也因為倔強,所以你受不了的提出離婚,最後又倔強的一個人在日本生下了元元。」他將她未說完的話說完。
「元元是我自願生的,在我們還沒離婚時,我就知道自己懷孕了。」她垂首低喃,「你可以恨我、怨我瞞住你,我不在乎的。」
「我在乎的是,你最需要人陪的時候,陪在你身邊的那個人不是我。」朱譽己生氣的強迫她抬頭看他。「在乎的是,你冒著生命危險生下元元,在乎的是,我不能在產房里握著你的手,看著我們的寶貝生下來。」
「你怎麼會知道?」她以為他知道生下元元時的危險,但隨即想到哪個女人生孩子不是冒著生命危險。「也還好,每個女人生產過程都是一場生死拔河。」
「不,那是因為你有氣喘,生孩子會比一般人危險,對吧?」難受的撫觸她臉頰,上頭的細紋告訴他,這些年她也不好過。
「你怎麼會知道?」她從沒告訴過他啊。
「上次和頌師僑聊天時知道的。」
「氣喘……那是老毛病,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她搖搖頭,不承認氣喘的毛病差點在產台上要了她的命。
「我愛你,一直都愛你。」凝視她的眼楮,他掏心告白。
「我……」她想開口,但被他伸出的食指點住唇。
「別,什麼都別說。」朱譽己將她的臉壓在自己胸前,他不想听她說出拒絕的話。「以前我太忽略你的感覺,以至于失去你好幾年,現在我不會再這麼愚蠢的放你走,不管要我等多少年,我都會等。」
左筱妗沉默不語。對于愛情,他們曾轟轟烈烈的愛過,最後的結局卻是悲劇,她真的沒把握再來一次,是否會有不同的結果。
「這幅畫是畫展的最後一幅畫,對吧?」他改變話題,將她的注意力轉移到的畫上。
「嗯。」她輕輕的應一聲,兩人的視線同時落在前方。
「真的是我和元元,對吧?」小男孩的臉,在炭筆下依舊活潑快樂的微笑著,而他身旁的高大男人,雖只是背影,但他還是頗有自信的認為那是自己。
「臭美。」被他洞悉她的畫,她也只能害臊的回嘴,雖沒有承認真的是他,但俏紅的臉蛋卻說明一切。
「是很臭屁沒錯,天底下只有我跟元元最適合當你的模特兒。」他自信滿滿的說。
「呵呵!」被他俏皮的話逗笑,左筱妗終于承認,「是你們沒錯。」
「但這和我第一次見到的不太一樣。」他提出疑問。
「嗯,我重畫了,是那天元元在花園里奔入你懷里的畫面,讓我有勇氣畫下這幅畫。」
「親愛的,這幅畫一樣要擺在畫廊賣嗎?」突然,他很殺風景的問。
「我的畫都是有價商品。」她輕笑,「畫家沒錢養不活自己,說有價,其實每件作品都是心血,可以的話,誰會想出賣自己心血的結晶。」
「現在你有我,回到我身邊來。」摟著她,他心疼她憔悴的臉龐。
「呵,現在我已經有能力自己開個展,所以也有能力養活我和元元。」她的自信來自她的風采,但他卻很不樂意見到這種狀況。
「元初的名字是有含意的,對吧?」既然她不肯承認自己對他還有情,那他就逼她面對。
「名字就名字,哪有什麼含意?」她突然顧左右而言他的僵直身子。
「我不太相信你的話。」朱譽己笑著捏捏她的鼻尖,「文學院的才女,取名怎會隨便取呢?」
「信不信隨便你。」她掙扎的想起身,卻因他的低喘再次僵直在他懷中。
他們結婚多年,她豈會不明白他那低喘的意義。
雖然現在兩人沒有婚姻的束縛,但他的依舊炙熱的燙著她。
「你不說,那……」他手順著她的腰緊緊環住。
「你別亂來喔。」她的抗議虛軟無力,反而像小貓叫般的柔弱。
「還是不肯說?」他的手伸進她襯衫的寬大衣擺,準備直擊最柔軟的隆起。
「好啦,我說。」左筱妗局促不安的開口。「因為元和初都有開始的意思,我想念我們最初的認識,還有第一個孩子。」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朱譽己感動得泛紅眼眶緊緊的摟住她,他讓她靠在自己肩頭,而他的頭枕著她的頭頂。
她靜靜的靠在他懷里,此刻是他們以前很少擁有的平靜與心靈相通。過了一會,她發現自己的臉頰濕濕的,那不是她的淚水而是他的。
「譽己……」她想推開他,但他卻將她抱得更緊。
「讓我這樣靠著你就好。」他如此要求。
左筱妗靜靜的讓他擁抱,此時就像天地都寂靜下來,為他們的愛情做見證。
第八章
半夜,左筱妗在朱譽己懷里醒來,身旁除了他還有元元。
「睡醒了?」朱譽己小聲的問她,生怕吵醒睡在他們中間的元元。
「嗯。」微笑點點頭,她發現自己愛上這種感覺。
「餓嗎?我們都沒有吃晚飯。」隔著元元握住她的手,他一手指著自己的肚子問。
「餓。」現在誰都不矯情的直接說出心聲。
「我們去吃宵夜?」他的眼楮亮了起來,提議道。
「我很想,可星元元在睡覺,我不能把他一個人放在家里。」她拒絕得相當無奈。
「想吃什麼,我去買回來?」
「萬華的那家日本料理,我想要烏龍面。」她說出兩人熱戀時最愛半夜泡的料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