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小時後,寧淨動了動,不覺眨著眼楮。
她張眼,呆呆看著他的臉,整整三秒鐘後,才反應過來。
「你在這里干嘛?」她揉著眼坐起來。
「這里是我住的地方,飯店。」他提醒她。
對哦,她這才想起來。她居然在敵人房間里睡著了,真是大意。
「你一直在這里?」
「對。」不然他該在哪里?
「你至少應該出去走一走,給我一個安靜的地方睡覺。」這樣才像一個體貼的紳士該有的作為。
「就算我在這里,妳還是很安靜的睡了個好覺,不是嗎?」所以,他算得上是一個體貼的紳士。
好吧,算他對。寧淨坐起身,將棉被折好放回他床上。
「我餓了。」她站在床那邊,直接轉身陳述。
「去餐廳,還是叫客房服務?」齊峻反問,隨手將一本財經雜志丟到茶幾上。
「天天吃大飯店的東西,你不膩,我覺得很反胃,所以我們出去吃。不知道大總裁你有沒有意見?」
「大總裁通常最听他身邊女人的話。所以妳作決定,我沒意見。」瞧瞧他把自己說的多乖。
「是哦,不知道那個有榮幸站在大總裁身邊的女人是誰?」她咕噥著,穿上外套,拎起皮包,準備走人。
「妳說呢?」齊峻站在門口等她。
如果他是大總裁,那麼站在他身邊的女人,當然只有一個人選。
「那個女人大概不是叫『鶯鶯』,就叫『燕燕』吧。」她不經心地道,卻讓齊峻蹙起眉。
「鶯鶯?燕燕?」誰啊?他有認識這種人嗎?
「自己想。』寧淨非常辛苦才能忍住笑。
炳哈哈,沒想到一向精明的他,居然會听不出來她話里的意思,實在太好笑了。
***
結果,他們晚餐在某個夜市解決,吃慣美式食物的他居然一時間無法適應台灣小吃,當天晚上腸胃立刻鬧病。
寧淨很想笑一笑他的,可是看他被清完腸胃、躺在急診室病床上的虛弱模樣,那些笑他的話,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她真是懦弱透頂,該狠心的時候偏偏狠不下心。
「還好嗎?」在他痛得全身冒冷汗時,她立刻將他送到醫院,並且通知華特趕來。現在華特去辦手續,她則留在病床旁陪他。
「大概還好吧。」他猜。
「醫生說清完腸胃,再休息一下,如果沒有不舒服,你就可以出院了。」因為送醫送得快,所以病情沒有太嚴重。
「叫華特去辦手續,我現在就要出院。」他掙扎著坐起來。
「不行。」她壓他躺回去。「醫生沒說你已經可以出院前,你給我乖乖躺著。」
「要我躺在這里什麼事都不做,簡直是在浪費時間。」
「反正你現在回飯店也是睡覺,不如就在這里睡,還可以順便把點滴打完。」她堅決不讓他動。
「回飯店睡比在這里舒服。」病床硬、被單還有濃濃的消毒藥水味,躺在這里,他全身都不舒服。
「誰叫你腸胃那麼嬌貴,才不過吃了盤蚵仔煎、喝了碗魚丸湯,你就嚴重到得進醫院。醫生說你有輕微食物中毒的現象,還得觀察你幾個小時,所以你最好認命地躺好。」還嫌人家病床不舒服?有得睡他就要偷笑了。
「我們吃同樣的東西,為什麼妳就沒事?」
懊不會是那個夜市小吃店的老板看他不順眼,故意在食物里動手腳吧!?
「所以說,你命中注定是有錢人,只能吃那種經過精致料理的食物,外面的小吃跟你無緣;而我一向隨興慣了,只要能填飽肚子的東西都可以吃,你跟我之間的差別就是很大。」她聳聳肩,替他蓋好棉被。
「胡說,我們之間沒有差別。只要多吃幾次,我也會習慣。」他不喜歡她把他們兩個說的像距離很遠一樣。
「再多吃幾次!?不要吧。」她一臉驚恐。「你不怕進醫院,我可不想老是半夜載著你跑急診室。」
「這點小病痛根本不算什麼,就算不到醫院也會好。」
呿!送他來醫院根本是多此一舉。他堂堂一個大男人,才不會被一份台灣小吃打倒!
「反正你听醫生的話,乖乖在這里休息。」她一副沒得商量的語氣。
「我要出院。」他也很堅持。「如果妳不去辦,我找華特來辦。」
寧淨皺了皺眉。
「齊峻,我可先警告你,你再不乖乖休息、打點滴,我就要叫醫生幫你打鎮定劑,讓你一覺睡到不知道明天是哪一天。」
「妳威脅我!?」他真是不敢相信。
「要自己休息,還是我請醫生來讓你休息,你自己選一個。」寧淨才不吃他那一套。
「好吧,我可以听醫生的話待在這里,不過妳得留下來陪我才行。」
「早知道你會這麼說,小心眼的男人。」她咕噥著,將椅子再挪靠近病床一點。「我坐在這里,你可以閉上眼睡覺了嗎?」
「這樣就可以了。」他以在打點滴的那只手輕握住她的一只手,篤定看在點滴的份上,她不會甩開他的手。
寧淨瞄了他的手一眼,也就--讓他握住了。急診室里,突然寂靜無聲。
「寧淨。」安靜了會兒,他忽然輕喚。
「嗯?」
「我不是故意遲了三年才回來……」
「不要說,我不想听。」她打斷他的話。
齊峻閉嘴了會兒,握住她的那只手用力了下,寧淨一顫。
他又輕輕開口︰「寧淨,遲早我們都要說清楚的。除了妳,台灣沒有任何值得我留戀的人或事。我回來,不是為了生意,只為了妳。」
***
第二天早上,當齊峻睜開眼時,已經天亮了,病床邊沒有寧淨,倒來了個不速之客。
「嘖,沒想到才回來台灣幾天,你居然就觀光到醫院來了。」
「如果你是來探病的,人看到了你也可以走了;如果你是來笑我的,那大門在你側後方大約三十公尺處,你也可以滾了。」齊峻沒好氣地說。
「火氣很大哦,該不會是因為某人不見了吧。」辛皓鈞不以為忤地拉了張椅子,自己坐下。
「她呢?」齊峻直接問。
「這個嘛……」
「快說。」齊峻沉了臉。
「好吧好吧,別那麼凶。」真是的,一提到關于寧淨的事,他連玩笑都不能開了。「她回公司了,今天下午有個香港客戶要來,她是接洽的人,必須回去接待。」
齊峻這才想起來,寧淨說過她今天有個重要客戶必須親自接洽,之後才能完全陪他。
「沒想到你真的讓寧淨請了半個月的假。」昨天下午他才看到人事課送來的假單。「Acre,寧淨也許不是個工作狂,但也從來不會任意休假。她享受工作上的成就,有時候連年假都休不完,因為加班而該補休的也沒補休,最後都是領了不休假獎金。」
「那又怎麼樣?」
「她原諒你了嗎?」辛皓鈞直問。
「還沒有。」齊峻搖頭。
「Acre,我能幫你的,也只到這里。寧淨的身分不同,如果你讓她傷心,不管我會損失多少,我都會找你算帳。」難听的話先講在前頭,免得到時候齊峻說他不顧同學之誼。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齊峻瞇起眼。
辛皓鈞……該不會對寧淨懷有什麼心思吧?
他的醋意全寫在臉上,辛皓鈞看了差點當場大笑。
「Acre,你想到哪里去了!」
齊峻表情緊繃,一點笑的意思都沒有。
「我說的『身分不同』,是因為寧淨是我家小妹的好朋友,如果寧淨傷心,連帶讓我家小妹心情也不好的話,那我可是不會允許的。」
要知道,辛家人最重視的就是辛皓燻這個小寶貝了,為了保護她,辛家男人可說是不遺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