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愛說笑 第15頁

「我想爺既然還撐著進宮向皇上報告戰情,應該就不會讓皇上知道他的傷勢。所以才想說趕緊回來通知福晉,準備好療傷用的物品,一會兒爺從宮中回來好療傷。」

「徐總管,麻煩你去請大夫。如喜,把府上的金創藥統統送到我房里。」墨湖很快地吩咐,然後轉向阿巴勒。「我們駕著馬車到西華門外等王爺,一等他出宮門就將他接回府。」

阿巴勒終于松了口氣。「是的,福晉。」

第六章

半年不見德碩,墨湖不知道居然會在這樣心焚的狀況下重逢。

當她見到從西華門走出來的德碩,她差點等不及他走出宮門就往前奔去。

德碩才出了西華門,就見一個紅色的身影朝他奔來,下一刻那縴細香軟的身子貼靠過來撐著他,而揪住他衣袍的蔥女敕玉手卻隱隱顫著。

「你終于回來了。」墨湖抬起頭來望向他又削瘦幾分的臉龐,眼底的思念再也隱藏不住地潰堤了。

德碩沒有推開她,只是嘆息一聲攬住她縴細的肩膀。他非常的疲憊,現在肩膀上的傷還在刺痛著,所以他沒有精力去想該擺什麼臉色給她看。

尤其在接觸到她那張熟悉的白皙臉龐,那股他原不願承認的思念也一股腦兒涌了上來。

「听說你受傷了?現在感覺怎麼樣?」墨湖一邊攬住他的腰,讓他能把部分重量放在她身上,一邊伸手在他身上游走著好親自確認。

「我沒事……」這句話都來不及說完,他頭一昏,差點就厥了過去。

「阿巴勒,快,幫忙把爺抬上車。」墨湖緊張地直呼。

「是的,福晉。」阿巴勒趕緊接手。

「退下,阿巴勒,我可以自……」德碩還是不肯當個被呵護的女乃娃,開玩笑,他是個鐵錚錚的男子漢,豈有被抬著回去的道理?

「你什麼都不可以!」墨湖斬釘截鐵地打斷他的話。「是男子漢就別逞強,是傷患就該有傷患的樣子。阿巴勒,動作快。」

德碩怒瞪著墨湖,兩人初重逢,維持不了一刻鐘的平和再次宣告消失。

偏偏德碩現在身體虛弱,除了身子不斷發熱之外,還一直盜冷汗,所以他根本沒有氣力跟她吵。

阿巴勒雖不敢吭聲,但卻毫無遲疑地過來攙住主子,在墨湖的幫助下,很快地將德碩弄上馬車。

一安置好德碩,阿巴勒就去負責駕車,墨湖將德碩攬靠在懷中,好減去馬車的震動所牽動的傷口痛楚。

「就快到了,你忍忍。」墨湖一路上都如此碎碎念著。

德碩已經懶得跟她爭辯,甚至也懶得翻白眼了,因為傷口實在太痛、太痛了。

在阿巴勒精湛的駕車技術下,馬車以最快又最平穩的方式抵達王府。德碩在抵達王府之前就暈了過去,阿巴勒听從墨湖的指示,將德碩扛回她現在住的房間。

一安置好德碩,墨湖就忙得團團轉。徐總管請來的大夫已經在府上待命,一群人忙著幫德碩月兌去官服,他胸膛上所綁的白色繃帶已經滲血,看得墨湖臉色一白,但她卻表現得十分鎮定。

當大夫剪開包覆在德碩胸膛上的繃帶,眾人都倒抽口氣地瞪著那猙獰的傷口,但墨湖只是緊咬著下唇不發一語。

「如喜,你再去弄點熱水來,其余人等統統退下,沒有我的召喚不要進來。」墨湖支退了大部分人,她知道德碩不會喜歡眾人這樣圍觀他的傷痕。

「是的,福晉。」這些僕人都是墨湖親自訓練出來的,做事情有效率之外,還很懂得察言觀色。

「大夫,你看這傷勢要不要緊?這麼深的箭傷……」墨湖憂慮地看著大夫,畢竟德碩那傷痕實在太慘了點,讓她不得不擔憂。

「福晉,王爺的傷實在拖得太久了,現下里面出現潰爛,我必須把這些潰爛的肉給處理掉,福晉還是先離開吧,不如請兩個大漢來架住王爺,我馬上進行……」

「我可以,你不用為我擔心。」墨湖堅定地說,回頭跟阿巴勒說︰「你來架住爺,別讓他亂動。大夫,快點動手吧!」

大夫遲疑了一下,看墨湖如此堅定,只好開始動作。

兩刻鐘時間經過,大夫終于完成傷口的所有處理,坐下來開藥方子。

「我所開的藥方包含內服與外用,內服的藥方子中有解熱鎮痛的效果,今天開始王爺應該會有發燒的狀況,需要多加注意,最好能設法讓他喝點藥。至于外用的,按這方子每天換藥,傷處只要開始收口就沒問題了。若有問題再請福晉派人來找老夫。」

大夫說明著,墨湖站在旁邊拭去額際冒出來的汗水,剛剛那過程對一個沒上過戰場的人來說,實在太血淋淋了。

「好的,謝謝大夫。」墨湖送走了大夫,轉身回來將藥方子拿給阿巴勒。「幫爺去拿藥吧,他就交給我照顧了。」

阿巴勒看了一眼依然昏迷著的德碩,然後領命出去了。

德碩醒來時發現屋子里暖暖的,但額頭上的濕布卻透著冰涼。他微微動了動身子,卻發現肩膀其痛無比。一轉頭,卻見玉人般的墨湖趴在他床沿打盹。

抬頭透過窗紙看天色,發現似乎是夜深時刻了,現下四周十分安靜,大家應該都歇息了。

桌上點著微弱的燭光,秋夜里溫度已經頗涼,墨湖卻只穿了件單薄的袍子就趴在他床邊睡去,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想到他半夢半醒間似乎還听得那嬌女敕的聲音在教訓著他,要他別亂動,要他喝藥。一下子像在訓孩子似的念他,一下子又像在哄孩子似地溫柔說話。被高燒燒灼得昏沉的他很想張開眼楮瞪她,偏偏卻連那絲力氣也沒有。

墨湖實在是個特別的女子,一般女子如果被他這樣極盡所能的冷落,恐怕天天以淚洗臉了。不過他今天一見到她,就知道她讓自己活得很好。

他在前線打仗時,動不動就想到她,其實他心底也清楚,自己並不是真的那麼討厭她。

原本他以為這一仗要打上好幾年的,或許是因為他太煩躁,又陷在思念她的矛盾情緒中,只好把這些折磨統統傾泄在戰爭中,很快地大軍勢如破竹地一一攻破幾個重要城池,幾個月過去,東北的戰事已大致底定。

這讓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究竟該高興終于可以見到她了,還是要為了不能再逃避而難受?

「墨湖。」他無聲地念著她的名,驀地發現成婚至今,他幾乎沒什麼機會能真正跟她說說話。

他的手指勾著她一緇柔細的發絲,那滑膩的觸感讓他舍不得放開。他甚至有個沖動,想看她頭發完全披散下來的模樣。

「嗯……」墨湖欠動了子,眨了眨眼醒了過來,然後看見德碩也正看著她。「你醒了?還燙不燙?」她說著伸手探探他的額頭,幸好燒已經退了。

「這麼晚了,你怎麼不休息?」王府中多得是人手可以照顧他,她又何必自己如此辛苦。

「你怎麼不干脆別受傷,那我就可以休息了。」她沒好氣地睨他一眼,好像他的問題很可笑似的。

意思是說他要是別受傷,她也不用如此擔心、操勞。可他一旦受了傷,這照顧的工作哪有假手他人的道理。

他心窩一暖,發現自己居然很高興她的「理所當然」。

「你醒了,我去把藥熱一熱,先喝了再睡。」墨湖說著就起身,卻發現發絲被握在他手中。「唉呀,你握我頭發做什麼?」她的臉一紅,似乎察覺了他看她的眼神有了些許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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