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細心體貼的他,跟當初那個殘酷苛刻的他,就像兩條平行線似的,怎樣也兜不在一起,讓她很難想象,自己曾經被他欺負到夜夜垂淚、心碎欲絕。
一切在瞬間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偷偷高興著他的改變,同時更惆悵了起來,只因她知道,他們之間即使關系有再多改善,也永遠無法有個善果,不光是他,即便是任何男人跟她在一起,想必都會使形象受損吧?
畢竟,她有一個任誰都不想接近的壞蛋爸爸,這就是她的原罪。
想到這些了她的情緒又低落下來,都躺在床上一陣子,仍輾轉反側,無法成眠。
「叩叩叩。」
突然,敲門聲在幽靜的夜里響起。
華思思就像裝了彈簧似的,猛地自床上彈坐而起。
「誰?」奚懷谷要進來前從不敲門的。
下一刻,奚懷谷推開門走了進來。
雖然沒有得到她的應允就進門,但至少他已經進步到會先敲門了。
華思思怔怔的看著他好像拿著什麼東西走到床邊,正納悶他的來意時,就听他緩緩開口了——
「躺下。」他簡短命令。
不會吧?他應該不會想……華思思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反應,只能嚅囁著道︰「我今天不方便。」
奚懷谷看了她一眼,目光中似乎閃爍著笑意,卻平淡的道︰「我知道,我在現場。」
華思思的臉龐轟的一身燒燙發紅,真是自投羅網,還想著要他忘記,自己反而又提醒了他。
「還不躺下?」他微微蹙眉。
雖然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干麼,但華思思還是听話的鑽進棉被躺了下來。
奚懷谷滿意的牽牽唇角,掀開棉被,將手上的東西放在她的腰月復上。
一股溫暖的舒適感瞬間自腰月復傳遍全身,緩解了她持續的酸痛竄。
「熱水袋?你特地幫我準備的?」她膛圓了眼,不敢置信的望著臉上帶點赧色的奚懷谷。
「你每次來都這麼不舒服嗎?」他忽略她的問題,反問。
「嗯,我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從第一次來之後,每次她都覺得那幾天超折磨的。
「我都沒發現……」在一起這麼久了,他竟然完全沒察覺,若不是這次剛好踫上,他應該還是不會發現吧。
「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宣傳的,況且,你對我的事情一向不在意。」
才說完,察覺她的話中似乎帶著埋怨,她恨不得咬掉舌頭。
她偷偷自長睫下觀察著他的俊容,卻判斷不出他的情緒。
「很晚了,快睡吧。」替她蓋好被子後,他轉身走了出去。
一帶上門,他的眉頭緊緊的擰起。
她說得沒錯,一直以來,他的雙眼都被仇恨蒙蔽,根本不允許自己去了解她,更別說關心她了,也難怪他一直不知道她身體不好,在生理期時會痛成這樣。
難道,這也是造成日後那場悲劇的原因之一?
不行,他絕對不讓「過去」重演,他這次一定要保護她跟他們的孩子。
沒錯,他再也不想失去他們任何一人了。
第5章(1)
什麼跟什麼嘛!少爺竟然吩咐她幫那個女人煮黑糖姜茶?
彭嬸心不甘情不願的站在爐火前,將奚懷谷特地買回來的茶磚放到水中煮著,嘴上則不停的喃喃抱怨。
少爺真的是越活越糊涂了,他是不是忘記自己的爸爸被那個女人害得有多慘了,現在不但三不五時就帶那女人出門「約會」,甚至還管起她生理期痛不痛的事了……
簡直是太荒謬、太可笑了,騙她彭嬸不是女人,沒來過「大姨媽」嗎?不過是生理期,頂多腰酸了些,能會有什麼了不得的癥狀?
彭嬸越想越不是滋味,沒好氣的關掉爐火,將姜茶倒入杯中,自己喝掉。
她才不要煮給那個女人喝呢。
喝完一杯,又接著喝了一杯,因為滋味不錯,她決定自己把這鍋姜茶給解決掉。
嗯,真好喝,少爺還真會買,這黑糖肯定不是便宜貨,味道香醇、甜而不膩,搭配著老姜的辣味沁人心脾,讓她整個身體都暖起來了。
「彭嬸,你在干麼?」
忽地,背後傳來了奚懷谷低沉的聲音,嚇得彭嬸手中的杯子差點月兌手墜地。
「少、少爺?」彭嬸作賊心虛的一臉尷尬,「您怎麼突然回來了?」不是才剛過中午嗎?
「這是姜茶?」他越過彭嬸,望向那鍋已經被喝了一大半的黑糖姜茶。
「嗯,剛煮好,少爺要不要喝一杯?」彭嬸僵硬的笑笑。
「她喝了嗎?」
提到華思思,彭嬸臉色就不悅的沉下,「她還在忙。」
「忙什麼?」她能忙什麼?
「少爺,您最近是不是太關心她了?這樣真的很奇怪。」彭嬸忍不住發出質疑。
「你不用管這些。」奚懷谷淡淡道。
「我怎麼能不管?我怕您會被那個女人蒙蔽,忘記老爺的深仇大恨。」彭嬸提醒道︰「少爺,那個女人一家子都不是好人,她跟她爸爸一定都有偷偷聯絡,說不定是在打少爺您的主意,您干萬不要被騙吶。」
「彭嬸,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些事情我自有主張,以後不許你干涉這件事。」奚懷谷沉下臉道。
「少爺,您難道沒發現您變了很多嗎?」彭嬸越想越難過,委屈的紅了眼眶,「雖然我彭嬸只是個幫佣的,但您從來沒用過這種態度跟我說話,沒想到,現在您竟會為了一個教父仇人的女兒斥罵我,我、我真的很難過。」
「我不是那個意思。」面對彭嬸的指控,奚懷谷無法反駁。他的確是變了,只因不想浪費這重新獲得的機會。
「我听得很清楚,您就是為了維護她而責怪我。」彭嬸吸吸鼻子,哽咽著。
奚懷谷眉頭緊擇,正思索著該怎麼安撫彭擂,卻听到華思思的聲音白廚房外傳出來。
「彭嬸,我已經把廁所打掃干淨了,你可以去驗收……」華思思走進廚房的身影在看到奚懷谷時驟地停下,錯愕的想藏起還沒褪下的塑膠手套。
「我不是叫你不要再掃廁所,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奚懷谷的臉色難看至極。
「我、我……我還是先回避一下。」華思思看了眼眸底還閃爍著淚光的彭嬸,感覺氣氛不太對勁,扭頭就走。
「站住。」奚懷谷喊住了她,「為什麼要叫彭嬸驗收?」
「那是……」華思思才開口,就被奚懷谷給打斷。
「是彭嬸叫你這麼做的嗎?」看彭嬸一臉心虛的模樣,就算華思思不回答,他心里也有數。
見彭嬸不安的低垂下頭,華思思趕緊否認道︰「不是,是我想讓彭嬸幫我看看,我還有哪些地方沒有做好,才請她去檢查一下。」
「如果要找人做這些,我請幫佣就可以了,用不著你多事,你只要盡好你的本分就行!」奚懷谷惱怒的低吼。
她明明就因為生理痛感到不適,偏偏還跑去做這種勞動,分明跟自己過不去!
這不顯得他特地替她準備熱水袋,還交代彭嬸替她煮黑糖姜茶的事都是多此一舉了嗎?
「我知道了,我差點忘記自己是情婦,不是佣人,對不起。」華思思低垂下頭,一臉受傷的轉身離開。
「該死!」他根本不是那個意思。
奚懷谷低咒了聲,深吸口氣平復情緒,而後朝彭嬸道︰「你先去忙吧,今天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彭嬸哀怨的看了真懷谷一眼,點了點頭,邊拭淚邊走了出去。
少爺真的變了。
她沒忽略少爺變得有多在乎那個臭女人,光看到她打掃廁所就氣得吹胡子瞪眼,好像傷到她似的。
這樣下去還得了,該不會哪天那個女人真的變成這個家的女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