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排原本非常漂亮的睫毛,現在被她剪成短短的兩小排,怎麼看就怎麼好笑。
「很高興娛樂了你。」他咬牙看著她。
「啊──對不起啦!」現在才想起自己是始作俑者會不會太晚啊?「我以後不會了啦!誰教你眼睫毛生得比女人都漂亮呢!」他的臉是不是真的黑了啊?
「我會連本帶利討回來的。」他眯起眼發誓。
「怎麼討?」她還呆愣地問。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他邪佞地一笑,俯身吻住她。
「嗚……」她的嘴再也沒空嬉笑了。
初夏的天空星光閃爍,房內的旖旎風情比她夢里的內容更為驚心動魄,令人心蕩神搖……
第八章
凜玫醒了,卻不想睜開眼楮,慵懶地感受著此刻靜謐的氛圍。
片刻之後,她伸了伸酸痛的身子,將臉在那片她枕了一夜的胸膛上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窩著。
雖然醒了,但她不想離開他。
天亮了,她看著他熟悉的五官,有種強烈的愛戀涌上心頭,伴隨這種感覺而來的是強烈的恐慌。
她雖然沖動,雖然莽撞,但她並非沒有理智。彼此之間橫亙著的問題,隨著感情的加溫,一一的浮上心頭。
「醒了啊?」他的手指穿過她的長發,輕輕地把玩著。
「對啊,又是中午了,時間過得真快。」沒錯,過得真快,再漫長的假期也有結束的一天吧!她的心情驀地低落了。
「怎麼了?」他馬上就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她一向活潑得很,很難得會像今天這樣,仿佛憋了口氣吐不出來似的。
「沒有啊!」看他絲毫沒有煩惱的跡象,她更悶了。難道只有她想到這些事情嗎?他對她又是存著怎樣的心態呢?
「玫,我希望你有什麼煩惱都能告訴我。」他又是一臉的嚴肅。
「我煩惱自己太喜歡你,這算不算是一種煩惱?」她半認真地問。
「我喜歡你的煩惱,不過你不用在意,我不介意被你喜歡。」他的大掌捏了捏被單下的嬌俏女敕臀。
「啊!」她瞪他一眼。「你可以再更大男人一點哦!」
「真的嗎?」他故意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這麼說我可以像昨天那樣,對你這樣,然後是那樣……」他每說一個,手就在她光果的身子上滑動。
「啊,不行。」她抓住他的手。「我的骨頭都快散了,我抗議。」
「在我眼睫毛完全長好之前,你沒有任何人權可言。」他宣布道。
「啊,你是暴君,我反對。」她笑著躲過他無所不在的手。
「反對無效。」他宣布道,然後薄唇佔領了她的唇,吮吻著她的嬌女敕,吻著她脆弱的心。
拋開心里的不安,她沉溺在這溫柔與霸道兼具的纏綿中,忘了今夕是何夕。
※※※
幸好南歐國家的人午餐都吃得遲,否則他們恐怕要直接吃下午茶了。
中午吃飯時照樣夾了個超級電燈泡──尤漢,他的目光在凜玫跟狄諾身上來回溜著,眼神賊賊地,看得凜玫都局促不安了。
「我回家去幫祖母過生日時,可以把這好消息帶回去嗎?」尤漢對一臉平靜的狄諾擠眉弄眼。「如果這樣,說不定我可以少被我爸揍兩拳。」
「什麼好消息?」凜玫完全沒有進入狀況。
「你跟他的好消息,要知道我家老大不輕易交女……」尤漢的話語被一塊面包給塞住了。
凜玫看了看狄諾冷然的表情,終于搞懂尤漢在說什麼,同時她的心情也沉入谷底。難道他不想要讓家人知道她的存在?他對她是認真的嗎?
他在這邊度假,很快地就必須返回德國,而她的工作也接近尾聲,又能待多久呢?
「尤漢,你不要亂說,我們之間沒什麼的。」她說完低頭吃東西,沒有看見狄諾听見她的話後沉下來的臉。
「怎麼會沒什麼?你們明明……」尤漢叫了起來,看到老大臉色變得鐵青,忽覺烏雲罩頂。
她的心狂跳著,她不敢抬頭,等著他說些什麼。
快否認啊!罵她也好,總之說點什麼反駁她吧!
然而她失望了,氣氛變得尷尬,她一抬頭就看見狄諾的臉色相當的難看,不禁更難過了。
幸好沒有一廂情願,否則就鬧大笑話了。
不過這種慶宰為何令她感到如此的酸楚呢?
「呃,老大,你們今天要不要去海邊走走,你的假期還有幾天?還有沒有哪里想去的?還是要坐船到別的島去玩?」尤漢趕緊轉移話題,看來他們兩人之間還沒有協調好,有些事情顯然還需要溝通,他還是少踩地雷為妙。
「我還有三天假期,哪里都不想去,你那條網路線到底能不能用?我今天必須要上網去確認一下同事的工作進度。」他得去查看一下後面的工作進度,顯然他需要調整調整自己的工作,想想未來該怎麼安排。
然而這些話听在她耳中,卻又是另外一種解釋。
三天!只剩下三天了。
她不想離開他,但是又能如何?他的工作在德國,而她的工作在台灣。看來他相當喜歡自己的工作,否則不會連休假都惦記著工作。而她呢?這幾年把所有時間跟積蓄都投注到這個節目,無論如何,她是沒辦法就這樣抽身的。
「你那麼急要干什麼?」尤漢還想再抗議,沒想到漢娜突然跑來了。
「老板,有台灣打來的電話,找玫的!」漢娜說。
「找我的?」她趕緊起身。「我去接一下。」
凜玫跟著漢娜進去,一接起電話,制作人陳大哥的聲音立刻劈來。「凜玫,你搞定了沒有?我們存檔的節目不夠,你不能拖太久啊!還要幾天呢?預定什麼時候回來?我們先把節目的內容溝通一下。」
「陳大哥──」凜玫說起工作卻沒有往常那麼帶勁。「我都安排好了,幾個拍攝的點也都聯絡妥當了,這邊可以配合。重點將擺在亞里斯特拉的遺跡上,正好趕上這一波古文物熱潮。」
「那就好,我等你回來,一回到台灣先找我做簡報啊!」
「好的,我會整理好資料給你。」凜玫掛上電話,愣愣地站在那邊發呆。
就要結束了?
和他開始得這樣快,很快地也要結束了。情況變化得如此之快,她的心搖晃不安,她適應得來嗎?
無論他是否與亞里斯特拉王有什麼關系,也遑論她是不是跟皇後有任何牽扯,這一切終將像她作過的那場夢一樣,再怎麼旖旎動人、繾綣難舍,都將只是春夢一場,醒來依然是場空哪!
幣掉電話,她緩步走出大廳。
「怎麼,家人打來催你回家啊?」看她一臉心事重重,尤漢擔心地問。
她搖了搖頭。「是老板打來的,催我把工作弄好。尤漢,你下午要再過去遺跡那邊嗎?我需要再跟兩位教授確認好錄影的時間,以及問一些細部的資料。」
「我下午沒空,叫狄諾陪你去吧,反正我家老大並不想出門當觀光客。」尤漢又不是傻瓜,他看得出這兩個人之問正暗潮洶涌,他可不想去涉險。
「那……」她遲疑地望向狄諾,猶豫著是否該開口麻煩他。
「現在走嗎?你的東西還沒吃完,浪費。」他指了指桌上的食物。
或許是他的臉嚴肅的時候看起來很嚇人,她又乖乖地走回去吃完東西了。
半小時後兩人開車出發,車上的氣氛挺詭異的。
「對了,上次你幫我墊的晚餐錢我回去算給你,過幾天你也要走了,我可不能這樣欠著。」她想到兩人就要分別,他卻一點表示也沒有,而她又看不出他的想法,難道他真的就這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