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吧,別讓少爺等太久。」春兒推了推向盈。
向盈緊張的來到徐立滄的房間,她幾乎是深深吸了口氣才推開門。一闔上門,頓覺熱氣氤氳,空氣中還帶著一股好聞的中藥味兒朝她撲鼻襲來。
她一怔,頓時想起這時間是徐立滄的沐浴時間,她不該進來的,得馬上出去。
「阿方,你跑去哪了,快拿布巾過來。」
屏風後傳來徐立滄的聲音,向盈一驚。他在找阿方?那怎麼還叫她來?「在做什麼,快一點。」
既然她前腳來不及逃,現在被叫住了,當然不能臨陣月兌逃。
好吧,拿布巾就拿布巾,她又不是沒看過男人的,電視雜志上早看過一堆果男了!
向盈從櫃子里取出干淨的布巾,硬著頭皮拐過屏風。
徐立滄側對著她坐在木頭浴桶中,一看到有布巾遞來,伸手接過,然後才意識到那拿著布巾的手比之阿方瘦小白皙,他側過身,視線一對上她,渾身一震。
「何緗綺,你怎麼進來了?」他只讓她服侍晚上,其他時間他習慣讓阿方伺候,包括沐浴,怎麼這會兒她卻闖了進來?
向盈也傻住了,她才想問,不是他要她來伺候的嗎?
但更讓她傻住的是,雖然她在電視上看過一堆男人的胸膛了,但他的身材可真不是蓋的,不愧是練武之人,又是帶兵打過仗的將軍,那暴露在水面上的寬碩肩膀跟結實胸膛,都讓她害羞到想別過臉……不,不行,她得鎮定,照電視里演的,哪有侍女看到主子的果胸又躲又捂眼的。
「是少爺叫奴婢進來的。」她壓下羞赧道。
「我叫你來的?!」徐立滄詫異道。
看到她的目光沒有一絲閃躲的意思,他微微蹙眉,哪有姑娘家會這樣不知羞的盯著男人的胸膛看?畢竟她又不是打小貼身伺候他的丫鬟。
「是啊,是阿忠說阿方托他帶話的……不對嗎?」瞧他那疑惑的樣子,難不成不是他叫她來的,是……她直覺想起在廚房遇見的那個笑得一臉曖昧的男人。
徐立滄也想到府里會是誰做這種事了。那家伙把阿方遣走,特地讓阿忠假傳他的意思叫她來伺候深浴是什麼意思?馨伙在搞什麼鬼?
兩人都想到是徐恩典在搞鬼,可事情都發生了,現在也只能尷尬對看,如此的窘境,倒讓彼此相交的視線里滲進一些曖昧氛圍,直讓人心煩意亂。
徐立滄喉頭一動,壓抑地道︰「不,我沒有,你出……」
向盈也不想一直盯住他的果胸看,正等著他趕她出去。
然而徐立滄卻停下了話。
他忽地覺得,他若急著要她出去,好像是他在心虛什麼,像是怕被她看到赤果身體的樣子,說來她是他的貼身侍女,讓她伺候沐浴是理所當然的事,不是嗎?他壓根不需要避著她!
說到這,他其實對近來的自己有些生氣,打幫忙寫信的那晚之後,每每被她那雙慧黠明眸看著,他的心跳就會加快,胸口發燙;一早醒來,除了將她抱上床睡,還會心猿意馬,天人交戰該不該吻她,甚至是她不經意踫觸到他的身體時,他也會敏感的像著了火。
懊死,這一點都不像他,他現在簡直像個毛躁小伙子!他這是怎麼了?真迷戀上她了?
別笑死人了,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雖然她失去記憶又變了個人,讓他不再厭惡她,想好好善待她,但他絕不會忘記她是背叛他又對他徐家見死不救、落井下石的何家人,他不可能也不可以喜歡她。
思及此,徐立滄握繁拳頭,讓紊亂的情緒平緩下來。「既然來了,你就留下來伺候吧,先幫我加熱水。」他試圖用平靜的語氣說話,想證明自己並沒有受她影響、被她左右。
听到他要她留下,向盈有些錯愕。他並沒有要求她過來,那為什麼不讓她走?可她一個下人也無法說不,只能應下。
向盈走到他身後,心想盯著他的背看比較沒那麼剌激。她拿著小勺子從小木桶里放了熱水,再倒入徐立滄坐著的浴桶里,好讓熱水變得更熱。
豈料她一倒進熱水,視線對上他的背時,著實嚇了好大一跳。他的背上有兩、三條交錯橫貫的傷疤,乍看之下有點嚇人。
這……是打仗留下的吧?!
「那些疤很可怕吧,也因為深及筋骨,每每入冬便會酸疼,所以得趁天候還沒轉涼前泡藥浴保養。」听到她倒抽了一口氣,他不以為意的解釋。
原來這是他洗藥浴的原因啊!向盈盯著他的傷口看,忍不住問︰「很痛吧?」肩膀幾不可見的一顫,接著他緩緩開口,「左上那一道傷,是我爹死後我的第一戰,當時我只是小小的士兵,卻一連殺了幾百人,這才讓當時帶兵的楊老將軍看上我,進而提拔我。
「右下角那一道,是我第一次帶兵打仗時,被對方的主帥所傷,但對方也被我刺穿胸口了。那一戰,讓我得到皇上的重視,有了更多表現的機會。中間那一道傷得很深,當年我軍不及敵軍的一半,有可能全軍覆沒的狀況下展開背水一戰,但那一戰我贏了,被皇上封為伏虎大將軍。除此,還有許多大大小小打仗打來的傷痕,你說,這樣的我可以怕痛嗎?」
徐立滄背對著她,語氣平靜得像是在陳述今天的天氣,但向盈听得出來,每一道傷疤都代表他是拿命、拿實力拚下現在的地位的。
「這些年來,你一定很累吧,辛苦你了。」她斂下眸,忍不住伸手撫模他背後的疤,並不覺得它們丑陋,這可都是英勇的象征。
聞言,徐立滄的臉上充滿震撼,真不敢相信她說了什麼,還有那輕撫他後背,像是要藉此撫慰他心靈的柔軟小手,都讓他無法理解。
他冷不防地轉身,力道之大讓木桶里的水花飛濺出。
因他突然轉身,向盈想閃也來不及,被飛出的水珠濺到衣裳,而男人赤果精壯的胸膛離得太近,讓她下意識想往後退。
偏偏徐立滄的動作更快,他伸長手扣住她的肩膀,將她拉近身前。
她簡直快暈倒了,讓她對著他還帶著水珠的性感胸膛看,也太、太刺激了!緊緊扣住她,他一張俊臉直逼近她的臉道︰「我會那麼不要命是因為你們何家忘恩負義,我只好打勝仗,才能往上爬,才能替我爹伸冤,才能重現徐家光榮繁景!你現在竟對我說辛苦了,你是在諷剌我嗎?」
向盈臉色一白。她倒忘了,是她間接造就他的命運,她沒資格對他說這些。
徐立滄干笑起來,「不過也多虧對你和你爹的恨意,我才有毅力撐那麼久,爬得那麼高,或許我該好好感謝你,不是嗎。」
望著他,她本來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決定說出她的真心話,「對不起,對于過去我和我爹對你們徐家所做的事,雖然我都忘了,可是我是真心認為你很努力,這些年來真的辛苦你了。」
她的模樣映入他的眼簾,看到她充滿真誠實意的說這些話,他的心情無比復雜。
從沒有人這麼真誠的對他說一句「辛苦了」,她是第一個,這讓他其實有些感動,但矛盾的是,她是他的仇人,偏偏還是個什麼都忘了的仇人,讓他怎麼做都不對。
是啊,她什麼都忘了,都不記得了,記著恨的人只有他。
她不再是他所了解的何緗綺,不僅失去了所有的記億,還變了個性,簡直像換了個人般,仿佛在她的身體里有另一個靈魂……
突然冒出這個念頭,徐立滄不禁月兌口問︰「你真的是何緗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