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知道資料是假的?他找過她?
那份竊喜還來不及擴散,他後頭的兩句話已足以讓她的心冷掉。
「那個資料確實是假的,因為我的最高學歷不是哈佛的學士學位,是哈佛的管理碩士。」她高傲的模樣仿佛她的人沒有被他箝在手中。「至于你後面那個問題,你該不會是以為我去擎天是為了當商業間諜吧?」
他的反應是冷眼瞧著她,一副「我就看你編什麼借口」的臉。
願荷簡直為之氣結。她氣唬唬地掙開他的箝制,往後退了兩步,跟他把距離拉開。
「我不想跟你扯這些,你如果要說這些,大門在那邊,你可以走了。」要比冷是吧?她也會!她傷心地看著他冰冷的面容。
「我不會走,問不到我滿意的答案,我是不會離開的。」他說。
「你……」
「你是知道我的,親愛的,我敢不敢鬧得人盡皆知,你可以挑戰看看。」他貼近她的耳邊說,一口熱氣就吹拂在她的頸子上,讓她整個寒毛都豎了起來。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她抵著他的胸膛,阻止他的逐步逼近。但是她已經到了陽台邊,根本退無可退。
「你說呢?」他低頭餃住她的嘴,用力而狂烈地吻她。
「嗚……」她猶自掙扎著。
但女人的力氣根本敵不過男人,更何況她根本無力抗拒他,一直都是。
這個吻漸漸加深,而激動的結果是兩人嘴唇都掛了彩。
「回來我身邊。」他抵著她的唇,低聲說著。
她淺淺地呼吸著。「那史米琪呢?你的新婚太太?」
「你明知道我沒有娶她,我從沒真正打算娶她。」不過,他為了這個也付出相當代價,至少被禾豐借機削他一筆道歉的賠償金。
「回來吧,我答應你我不會娶別人,若這是你的條件,我可以娶你。」
她用力地推開他。「你根本不懂我要的是什麼!你這個自大的沙豬!」她生氣地罵他。
「自大的沙豬?」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我不計較你耍弄我、騙我,還要娶你,你竟然這樣說我?」
「就是這個!」她手指指著他的鼻尖。「你以為女人都稀罕婚姻嗎?尤其是你瞿致岡的婚姻嗎?錯!我若想找個條件好的人結婚,又何必一定要你,隨便抓也有一把。」
隨便抓一把?
這個女人到底跟多少男人要好過了?!
他恨恨地道︰「好,你不希罕,記住你的話!」
「你可以走了,我們沒有什麼好說。」她冰冷的背過身去。
不久後,她感覺到他的離開,維持已久的冷靜面容終于崩裂,淚水滾下了臉頰……
「願荷。」
一雙皺紋不少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她回頭。「爸!」
「他就是你跟我要一年休假的原因?」蘇和峒問。
她點點頭,眼眶還濕濕的,想掩飾也掩飾不了。
「想哭就哭吧,你是我的女兒,還怕在自己的爸爸面前丟臉嗎?」蘇和峒心疼地看著女兒。
「爸!」願荷抿著嘴又開始掉淚了。
「我只是要跟你說,如果這個人真的是你愛的,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不是因為他是擎天的負責人,而是因為我看得出來他愛你。」
「他不愛我!你看錯了,他一點都不愛我!」她氣憤又傷心地說。
「堅持自己是對的,難道比讓自己快樂更重要嗎?你是聰明的孩子,應該知道這道理。」蘇和峒也舍不得看女兒白白受苦。
「可是爸……我真的被傷透了,再也沒有能力愛了。」她哀傷地看著父親。
「不管你決定如何,我只是要你知道,這些年來我雖然忽略了你,讓你白受許多寂寞,可是你畢竟是我的女兒。無論你是不是在聯美幫我,我只要你快樂地過活。」
她詫異地看向父親,十分驚訝父親的觀念竟然有這麼大的轉變。以前的他總是把培養適合的接班人視為第一要務的。
「謝謝你,爸!」
生平第一次,她伸手抱了父親。
***
夜已深,但是願荷卻無法入睡,她的身體已經非常疲憊,但是整個腦子就是無法停下來,直想著前幾天發生的事情。
致岡那霸氣的臉老是在她眼前浮現,他瘦了一些,看起來也老了一點。
這些日子來他過得好嗎?
為何都到這個地步了,他還要用那種冰冷的態度面對她?她實在不明白。
陷在沉思中的她,忽然感覺到落地窗邊有黑影一晃,她起身看了一下,正當她開始斥責自己疑神疑鬼時,一雙手捂住了她的嘴。
「嗚……啊……」她的聲音悶著,但恐懼讓她力氣大增,她用力地揮打著。
「別打了,是我。」不可錯認的低沉嗓音,讓她整個人僵住了。
「你在這里做什麼?」她的嘴一得到釋放,馬上說。她快速地看了看落地窗。「你怎麼進來的?我家有保全的。」
「小小的保全鎖得住我嗎?」其實他也不知道警鈴為何沒響,反正就算響了他也不怕。
「你瘋啦!」她斥責著。「萬一被看見怎麼辦?你快走啦!」她推著他。
他握住她的柔荑,將它往胸口一貼,溫柔地睇視著她。
她可以抗拒霸道無理的他,卻無法抗拒溫柔的他。
「我想你,你這個沒良心的小騙子!竟然就這樣離開我,半句話都沒有說……」
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你有沒有搞錯?」她掙開他的手,拒絕再被他的溫柔所騙。「你這樣對我,還敢問我為何離開你?難道你要我繼續在你身邊當個傻子,傻傻地當你的情婦?煮飯婆?秘書?」
「你是我的,怎麼可以隨意離去?!」他生氣地瞪視著她。
她也火了起來。「你看你,根本對我沒有真正的感情,卻佯裝成受害者的模樣,還敢登門來指責我?」
「我對你沒有感情?」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指控的臉。「這種話你竟說得出口?」
「怎麼說不出口!一個男人若懂得愛女人,他不會要這個女人幫他籌辦婚禮,不會教這個女人在這過程中徹底死了心!」
徹底死了心?
她是嗎?
他害怕起來。「你怎麼不懂呢?我早跟你說過,只要你開口,我就停止婚禮,是你……」
「感情不是交易,致岡。」她眼中凝著淚珠。「我不接受交易式的愛情,我相信我值得更好的。」
「你這什麼意思?我都跟你說得這麼明白了,你還要拒絕我嗎?」他不敢相信第一次對女人敞開心,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是的,我不接受交易。」她咬咬下唇,痛苦地說。
「那好,算我自作多情!」他暴躁地一甩頭,就往窗戶走去。
不消幾秒鐘,他已消失在夜里。
***
艾瑪再一次跑到致岡家狂撳門鈴,瞿致岡這次懶得抗拒,沒兩下就出來開門了。
「你看你這什麼樣子啊?!」艾瑪受不了地扇了扇,想祛除滿屋子的煙味。「你究竟是怎麼跟願荷說的,為何沒有搞定?」
「她不要我,我有什麼辦法?」他苦笑著。
「她怎會不要你?一定又是你說了什麼混話!你這張嘴這麼硬,脾氣還那麼差,你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女人可以忍受你了。」
「你以為我不想要她回來嗎?可我怎麼軟硬兼施都無法打動她,你教我,我還能怎麼辦?」
他滿身的落寞,再找不到一絲絲「擎天暴君」的痕跡。
「你……最重要的有沒有說?」艾瑪小心翼翼地問。
「什麼最重要的?」他不解。「該說的我都說啦!」
「快,你快說你是怎麼跟人家說的?」艾瑪急了。
于是致岡就把先前兩次的對話說給她听,艾瑪听了差點沒當場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