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下真的如她所願,他想睡都不行了。他大嘆苦命地想著。
「唔!好痛,好痛……」
整整昏迷了大半天的棠夕緋,終于在仰旭奇殷殷的期盼下,掀開了眼簾。不過才一蘇醒,後腦一陣劇痛立刻朝她席卷而來,痛得她直呼疼。
「痛是一定的,腫了那麼一個大包,不痛才有鬼。」他傾身看著她,「你現在除了痛之外,頭有沒有感覺昏昏的?」
醫生說她有腦震蕩現象,因此要她住院一天觀察,等她醒來,再看看有沒有其它後遺癥。
若一切安好,那今天下午就可以幫她辦出院手續了。
她蹙起秀眉,仔細想了一下,「是還有一點昏昏的,不過還好,不會很嚴重。」
「沒事就好,那我待會兒去幫你辦出院手續好了。」
出院?經他這麼一提,她才發現自己正待在醫院的病房內,「我怎麼會在醫院里?」
「昨天下午你昏倒在我房間,我送你過來的。」
「你照顧了我一夜?」看他一副邋遢的模樣,她徑自臆測著。
「嗯!」他開始動手收拾東西,「像我這種會那麼關心房東的房客,已經很難找了,所以你以後最好對我好一點,否則逼走了我,下一個鐵定不會更好。」
雖然他老是因為懶得洗澡而惹她生氣,不過他相信他的優點一定勝過他的缺點。
「房客?」美眸眨了眨,口氣有些不確定,「你是我的房客?」
「廢話,不然你以為我是你老公啊?」他邊收拾東西邊回她話,絲毫沒注意到棠夕緋的異樣。
她很認真的點點頭,「你說你照顧了我一夜嘛!而且你是男人,我自然會以為你是我丈夫。」
聞言,仰旭奇差點摔倒,他錯愕的回頭看著她。
「你在說哪一國的鬼話?照顧你一夜不是我願意的,只是我不曉得如何聯絡到你的家人,也不曉得你有哪些朋友,逼不得已才來照顧你的,而且,是男人不是我的錯,你不能因為這樣就賴上了我,我可要不起你。」他連忙搖手,仿佛她是個大包袱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他這個房東孤僻得很,平日深居簡出,他租了她的房子兩年了,還搞不清她的職業究竟是什麼,只知道她餓不死自己。
再說,她也不常跟他談起她的事,反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所以她不說,他也就不問了。
像她也從未問過他是哪里人、家中還有哪些親戚、家里又是做什麼的。她給了他十足的自由及隱私,認真說起來,她是個很好的房東。
唯一的缺點是,她有潔癖,而他卻是天生的懶骨頭,什麼東西都懶得收拾,經常得勞煩她幫他收拾房間,害她抱怨不已。
除此之外,他們一直相安無事,直到現在。
她呆了呆,「我沒有賴上你,我是真的以為你是我的親人,而且,我看我們兩個年紀相仿,理應是同輩,然後你又說你照顧了我一夜,所以我自然而然的就往那個方向想去,我不是故意的。」她訥訥地解釋著。
「棠夕緋,你到底在說什麼?你不會是摔壞了腦子吧?」他放下手中的東西,一臉嚴肅的走到床沿坐下,然後湊向她,在離她臉二十公分處,目不轉楮地瞅著她直瞧。
「棠夕緋?」綻開一抹甜美的笑靨,她指著自己微笑地反問他,「我的名字?」
瞅了她片刻,他伸手測著她額頭的溫度,「沒發燒呀!你怎會……棠夕緋,你不是在開我的玩笑吧?這種惡作劇可是一點都不好玩。」
「惡作劇?我做了什麼惡作劇?」她不解地又問他。
很不願意地,他讓自己的腦海浮起電視上時常上演的那種爛劇情。
頓時,仰旭奇那張雖英俊,卻被幾天沒刮的胡髭給遮掩住的帥氣臉龐,不自覺的抽搐了幾下。
見他臉色著實怪異,她偏著頭納悶地瞥著他,「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你……」老天保佑,她最好不要給他來這套,否則他會發瘋的。
「我?」食指指著自己。
「你不會他媽的給我弄個失憶癥吧?」他怪叫,為這個可能性而幾乎要跳腳。
垂下眼,她復誦了他的話一遍,隨即抬起頭看他,「這句話一定要加上『他媽的』三個字嗎?」她狀似天真地反問。
「見鬼了你!你一定是氣我十天沒洗澡,所以故意演這出戲來整我的對不對?告訴你,我不會上你的當的,你省省吧!」他話才一出口,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他暗咒一聲,氣自己為什麼說得那麼快。
「你十天沒洗澡?」
丙然,棠夕緋一听見他十天沒洗澡,美眸瞬間睜到最大,然後把他當成瘟疫似的,立刻將他推出病床外。而且踫到他的手,還急忙地在被子上抹了又抹,就怕一個沒抹干淨,手會爛掉。
「你太夸張了,如果踫我一下你的手會爛掉,那我這身的皮膚不早就爛光了。」好不容易穩住差點因此摔倒的身子,他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也許你的皮比較厚,百毒不侵,也可能你是外星人,真面目就是細菌,所以不怕。」
「嘿!嘿!嘿!」他對她假笑了幾聲,「一點都不好笑。」他徑自收拾他帶來這里處理的文件,不再理她。
「喂!」見他忙碌的背影,她試探性地喚了聲。
「怎樣?」不太想理會她的聲音傳來,他還是繼續手上的動作。
「我真的忘了所有的事情。」
「嗯哼!」他還是沒理她,把她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我是說真的,我忘了一切、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是做什麼的,我……我也忘了你叫什麼名字。」
「嗯!」他隨意地敷衍她,壓根不相信她的話。
失憶癥這玩意兒,只有在書上、電視上及電影上看過,現實上,他听都沒听過。
「你不相信嗎?」她是真的忘了一切,又沒騙他。她委屈地想著。
「我為什麼要信?人家電視若演到失憶的劇情時,失憶的那個人一定會很恐慌,然後哭天搶地,大問老天爺,他到底是誰。」
仰旭奇唱作俱佳,邊形容還邊模仿電視演員夸張的肢體動作,表演得維妙維肖。
棠夕緋見狀,非常想笑,但她知道現在不是笑的時候,所以硬是忍了下來。
「請注意,以上的動作或每一句話,你一項也沒有,而且還鎮定得像這種事不是發生在你身上一樣。你說,我怎麼可能會相信你?」仰旭奇哼了哼。
想拐他?門兒都沒有。
「我不知道。」她搖著頭,「我為什麼會如此鎮靜我真的不知道,反正我一點也沒有慌張的感覺,因為我知道事情一定有可以解決的時候,急是沒有用的。」
「才怪,我認識你兩年了,從沒見過你如此沉穩。」他直接吐她槽。
抬起美眸緊緊地鎖住他的,她很認真、很嚴肅地再對他說了一遍︰「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而言之,我失去記憶是事實,如果可以,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找我的主治醫生來一下?我想向他詢問我的病況。」
「找醫生來,你說的。」濃眉挑高。
「對,我說的。」
「好,等醫生來後,我看你戲要怎麼演下去。」
當他離開去找醫生來時,棠夕緋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的不安。
她不是怕,只是覺得她好象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而那個事情是絕對不能忘的……
懊死的,她到底是忘了什麼事?
她到底忘了什麼……
「很遺憾,她很有可能是得了暫時性失憶癥。」用所有能用的儀器檢查完棠夕緋的腦部後,醫生得到這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