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無所不知,我都不知道這麼多事。」他不會刻意去探听前女友的消息,她算是知名演奏家沒錯,但那跟他的生活已經沒有關聯。
「那當然,我是紅牌大記者咩!」陶靜菊翹高臀部搖了兩下,一副得意狀。
「不過,你可能不知道,她沒有你這麼可愛、這麼迷人。」他深愛她的笑容,無時無刻都想贊美她,喜歡看她害羞又快樂的表情。
「哼,這麼會說話,是不是想轉移話題?」她想佯裝生氣,嘴角卻忍不住揚起。
想起彼此的約定,不可以欺騙對方,他于是乖乖坦承。「不好意思,其實我弟教了我很多台詞,但我大部分都記不住。」他熟知許多法條,還能舉一反三,動不動就可以寫篇報告出來,可惜談情說愛就沒那麼強。
「原來是你弟做的好事,他對你真是關心,還當你的戀愛導師。」說起來她也要感謝顏執中,如果不是他那通電話牽線,她又怎會鼓起勇氣去追回愛情?
回想過去,顏守正不再介意失去的,反而慶幸自己擁有的。「十年前我失戀時,他一有空就來金門看我,比我爸還緊張,可能怕我會做傻事吧。」
「幸好你沒那麼傻。」當兵時被女友拋棄,人又在外島服役,什麼事都可能發生,一想到他當時的孤獨和痛苦,她忍不住想要抱緊他,多謝老天保佑,讓他平平安安到現在。
「是啊,否則我就遇不到你了。」原來旅程的曲折,都是為了與她的相遇。
「該不會又是你弟教的台詞吧?」不管是誰教他的,她都因此而感動。
「是我自己想的!」他也不知道怎麼會靈機一動,自然而然就有了點子,看來他是有些天分的。
「很驕傲嗎?這種初級程度,也敢拿來說嘴?」她指著他的鼻子,他干脆咬住她的手指,兩人嘻笑起來,完全把前女友的事拋到一旁,反正那已經是「歷史人物」,跟他們的現在和未來都無關。
正當他以為她忘了這件小事,不料她卻嘆口氣,神色憂傷地延續話題。「其實你還是很在意她吧?昨天晚上……我听到你說夢話,你一直喊她的名字。」
「怎、怎麼可能?」他嚇到了,他真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天啊,他不是故意的,他根本沒放在心上,但作夢這種事不由人控制,或許他腦中某處仍有從前的回憶,才會不知不覺就在夢中說出口。
「你都不知道,人家听到了好難過……」陶靜菊轉過身背對他,肩膀微微顫抖,仿佛隨時都會掉淚。
他立刻從背後抱住她,再三對她保證。「靜菊,你不要亂想,就算我說了夢話,但我平常完全沒有想到她,我光想你都不夠時間了,怎麼可能有多余的心力?」
「可是……我覺得你的表情剛好相反,好像非常在意。」
「真的沒有。」他真想去照照鏡子,他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難道寫了「前女友」三個字?
「就是有。」她非常堅持。
「絕對沒有。」他真想去打開電腦,溫習弟弟寄給他的佳句大全,有沒有什麼台詞可以洗刷他的不白之冤?
她雙手搗住臉,忽然低聲啜泣,他更為驚慌,轉過她的身子問︰「怎麼了?為什麼哭?我真的一點都不在意那個人,拜托你一定要相信我。」
「人家是擔心嘛!」她投入他的懷抱,把臉埋在他胸前,委屈地嗚咽。「她那麼漂亮、那麼有氣質、那麼受歡迎,我對自己沒有信心,好怕你會不要我……」
「就算你對自己沒信心,也該對我有信心。」他不斷撫模她的秀發,緊張地安慰她。「你別哭了,我絕對不會回頭找她,我愛的人是你啊。」
「真的嗎?有多愛?」
「呃……一輩子都愛,下輩子也愛,不管醒著還是作夢,我只愛你一個。」這番情話沒什麼創意,但他已經竭盡所能,在如此緊張的狀態下,教他怎麼想得出來?
「嘿嘿——」她抬起頭,臉上一滴淚也沒有,還調皮地吐舌。「總算有進步了,其實我是要你的啦!」
顏守正無言了整整一分鐘,瞧她笑得燦爛無比,他卻無暇欣賞,腦中只想著該怎麼好好處罰她?
面對如此惡質女友,他只能用實際行動教育,最適合的地點就是沙發、床上和浴白,嗯,那就決定分三次進行,畢竟教育是長久大業,萬萬不可懈怠。
「你想做什麼?別過來!」
「你竟敢騙我,當初你還說我們都不能欺騙對方,現在我要讓你知道說謊的下場!」
「民女阿菊知錯了,顏大人不要、顏大人不要……停……」
***獨家制作***bbs.***
周末,顏守正搭高鐵回高雄老家,這次比較特別的是,女友也陪著他一起坐車,陶靜菊因為采訪必須南下一趟,原本可以拜托地方記者的,想想還是自己出動好了,又能陪伴男友一程,何樂而不為?
途中,兩人像小學生遠足一樣開心,手牽手望著窗外風景飛逝,吃吃喝喝時還要互相喂食,淨說些言不及義的話,但就是覺得好有意思。以往他總是獨自來回台北和高雄之間,旅程中只有書本相伴,但現在他擁有了她,可以一起南來北往、環游世界,到哪兒都不寂寞。
「可惜我父親不在家,他跟團去旅行了,不然你們就可以見個面。」顏守正知道家人都殷切期盼這一天,等了十年,他終于交到了女朋友,沿街放炮慶祝都不夸張。
「我爸媽也常去旅行耶,跟進香團到處拜拜,常買一大堆土產回來。」
「他們是不是求神保佑你早點結婚?」他打趣地問。
「是啊,你八成就是這樣被我訂下來的,結合眾神之力,讓你永遠不能翻身。」她點點頭,說得相當認真,以她爸媽的虔誠,確實有此可能。
「那我只好認命了。」他一點都不想反抗老天爺的力量,如果這是命中注定,他很樂意接受命運的安排。
「沒錯,抗命無效。」她捏一下他的臉頰,愛極了這張逆來順受的臉。
才一小時又三十六分,他們已從台北抵達左營站,陶靜菊看看時間,對男友說︰「我跟同事約了下午一點,現在才九點多,怎麼辦?」
車站人多,他摟住她的縴腰保護。「剛好,先回我家休息吧。」
「休息?我知道你爸去旅行了,但你弟應該在家,你想對我做什麼?」她眯起眼,像在防範。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這里是公共場所,她雖然壓低聲音,仍是讓他又羞又窘,想起兩人的親密關系,他不免有些臉紅,原本以為自己的個性算是溫良恭儉讓,她卻讓他發現自己也有瘋狂邪惡的一面。
她故意曲解他的話,皺眉指責。「你對我沒意思?喔不,你居然這麼快就變心了?!」
「靜菊,你別鬧我了。」他不得不擺出嚴肅表情,這女人就是嘴巴厲害,真是拿她沒辦法,如果在家里他還可以「教訓」她,但現在難道叫他當場吻她嗎?
「誰叫你這麼好欺負?哈哈!」天啊,她真的愛死他了,看起來這麼靦腆、這麼可口,好想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跟他來個深情之吻,可惜他臉皮太薄,若她真的這麼做了,他可能會挖個地洞躲起來。
「回家再跟你算帳,走。」他不能再讓她胡言亂語下去,雖然她笑起來實在太美麗,不過還是等回家再慢慢欣賞,他不習慣讓路人分享他的心情。
搭上計程車,兩人一起回到顏家,那是一棟三層樓的透天厝,每層樓有三十坪,布置和裝潢都是簡潔風格,三個男人居住其中顯得太寬敞,期盼以後會有女主人進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