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只呆頭鵝,干脆帶他去吃鵝肉算了,把他從頭到腳吃光光。
不到二十分鐘,已到了目的地,法克彌拿下安全帽,皺著眉問︰「這里是?」
放眼望去是一片藍天綠地,遠遠的有座紅色大橋,河面上有人在劃船,每天來回于家中和學校的他,從未發現有這樣的地方,仿彿來到郊外踏青,卻又與都市緊密相連。
她對他投以同情的一眼,笑著說︰「還用問?就堤防啊,我常來這兒,不用門票,可以跑、可以跳,心情不好的時候,還可以喝啤酒大喊大叫。」
「確實是很平民化的休閑場所。」他不免觀察起周圍的人,大多是一家人或是情侶,悠悠哉哉地溜狗、放風箏、騎腳踏車,稍遠處的籃球場則是青少年居多,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笑容,為什麼他們這麼快樂?是因為假期可以放松,還是因為所愛的人就在身邊?
沿著悠悠的河水,兩人在河堤上散步,她撥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問起身旁的宅男。「出來呼吸新鮮空氣,有沒有比較暢快?」
她不是不愛待在他家,但人總要曬曬太陽、吹吹風,才能吸收天地精華呀。瞧他一臉白面書生,曬黑點比較像猛男,說到這,她不禁幻想起來,不曉得他在床上是什麼模樣?謙謙君子或是驍勇善戰?不管他的表現會如何,只希望今生有機會看到,否則她死了也下瞑目。
「感覺很舒服。」法克彌點頭表示肯定,卻又咳嗽一聲,不太自在地問︰「你什麼時候會心情不好?跟誰來這里喝啤酒?」
哎呦~~難得他會問她私人問題,她應該裝出楚楚可憐的模樣,把自己塑造成一朵淚的小花,讓他擦去她眼角的淚滴,然後兩人越靠越近,直到毫無距離……算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根木頭不可能主動吻她,在如此交心的時候,還是照實說吧。
「心情不好的時候很難預料啊!像是打工不順利、被老鳥欺負,還有功課不好、被老師當,要不然就是很寂寞、找不到人陪……有時候我會跟朋友來,有時候我一個人來,喝它個兩瓶啤酒,鬼吼鬼叫一陣就好多了。」
他可以想像,在她雙親離婚後,她應該有過不少低潮,只是朋友又能陪她多久?她需要的應該是一個伴,一個陪她走人生路的伴,永遠不讓她獨自喝酒。
「現在你的心情怎麼樣?」
「還行啦。」為了不讓他太自滿,她決定說得保留些,其實是開心得很。
兩人默默前進一段路,他匆然停下腳步,表情嚴肅,口氣卻很溫柔。「以後想來堤防喝啤酒,如果找不到朋友,可以找我來。」
她愣了一下,討厭,他干麼突然這麼貼心?如果他是想感動她,他做得可真成功,盡避如此,她仍強掩感動,笑嘻嘻地說︰「好,我保證第一個就找你,不把你灌醉,不讓你回家。」
「我不會喝酒,但我可以送你回家。」
「謝了!」他果然是安全至上、理性第一的法老師,要想叫他他陪她一起瘋,怕是要等到下輩子吧。
做出結論後,兩人繼續往前走,任由十一月的風吹過耳邊,陽光並不強烈卻很暖,一切是這麼恰恰好,如果這段路沒有終點該有多好,如果他們能手牽著手那更好。
走了一段路,她鼓起勇氣說︰「克彌,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她不願再叫他老師,也不想用全名呼喊他,那麼生疏怎麼更進一步?
「你不是已經叫了?」他已習慣她的作風,這女孩擅長打破規炬,哪需要再問他的意見?
既然他不反對,她再接再厲。「那你可不可以叫我雪瑩?」
他安靜了一會兒,低聲地喊道︰「雪瑩。」
哇靠!他的聲音怎麼可以這麼性感又深情?害她莫名地羞紅了臉,真是見鬼了,為了這種小事而臉紅,她簡直比國中女生更純情,又不是沒交過男朋友,到底是在害羞個啥啊?
他發現她怪怪的,仔細觀察她的容顏。「你臉好紅,是感冒還是發燒?」
「沒、沒有啦。」她低下頭回避他的視線,整個人又羞又喜,像小女孩般扭捏起來。
霎時間,他想吻她,想看她臉更紅的模樣,但是他硬生生地忍住了,在這種開放的公共空間,他做不出失禮的舉動,只是對自己的想法大為詫異,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對她……如此依戀?
晚風飄,夕陽紅,空氣暖暖的,心跳怦怦的,蘇雪瑩拼命深呼吸,叫自己冷靜下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這點小意思算什麼?才開始搞曖昧就這麼緊張,等真正談起戀愛,怕不昏倒過去?
夕陽西下,他輕拍一下她的肩膀說︰「該回家了,我載你。」
「為什麼?我騎車技術不好嗎?」她不滿地說。「天黑了,風大。」
「喔……」他好體貼,她好想哭,怎麼辦?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種感覺,只要他一個動作、一聲呼喚,就讓她心動到不行。萬一他不喜歡她怎麼辦?她一定會心傷到不行。
回家時,她坐在機車後座,把他抱得好緊好緊,所車他沒拉開她的咸豬手,只是慢慢地騎車,慢慢地讓時光流逝,有時無聲勝有聲,就讓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們應該算是一對了吧?她默默地這麼想,雖然他遺不肯說出關鍵性的那句話,雖然一直都是她主動出擊,但在彼此心中,已經給對方留了一個位子,一個沒有人能取代的位子。
***獨家制作***bbs.***
一帆風順時總會殺出個程咬金,這原本就是歷史常態,蘇雪瑩雖然討厭讀史書,卻也明白這個道理,人生無非起落兩字,除非真情比金堅,才能禁得起考驗,問題是她的愛情地基都還沒打好呢,隨便一陣狂風吹過來就可能大崩解了。
咻地一下子又是周日,蘇雪瑩騎車來到法家二樓,按下電鈴,門一開就笑容如花地說︰「哈,我做了花壽司,快去泡茶來配吧。」
最近是她有生以來最賢慧的時候,每天都在苦思食譜要跟法克彌對打,這男人龜毛又機車,做出的菜是一等一的好,她可不想讓他小看了。
「抱歉,昨天晚上我才接到消息,今天又忘了告訴你,我得去機場接欣柔。」只見法克彌穿上外套,拿起車鑰匙,一副準備要出門的樣子。
「欣柔是誰?!」蘇雪瑩呆住了,怎麼他喊別的女人也是這麼溫柔?不,她不要!
「她姓趙,是我爸媽的干女兒,也就是我的干妹,年紀跟你差不多。五年前他們全家移民美國,現在她念完大學,想回來找工作,我得多照顧她。」法克彌簡單說明了一切,誰叫他爸媽沒生女兒,一天到晚肖想別人家的女兒,認了七、八個干女兒,幸好有些已失去聯絡,否則怎麼照顧得完?
嗶嗶!蘇雪瑩內心警鈴立刻大作,這位趙小姐移民就移民,干麼還陰魂不散?拋下家人回來台灣,鐵定不只為了工作,而是因為男人吧。別說她想太多,基于女人的直覺,她馬上就能嗅出其中有詐!
「我等一下就得出發了,抱歉。」他是真心覺得抱歉,原本周日該是兩人的時間,雖然他還無法定義彼此的關系,但已經把她當作生活的一部分,看她還專程做了壽司過來,他更覺得歉疚。
「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跟你一起去接機,可以嗎?」她故作無所謂,不想讓他看出她旺盛的怒火加戰火,自己的男人要自己捍衛,否則被人半路攔截,還最後一個知道,那可不是她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