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行長心花開 第4頁

有別于上班時一身干練俐落的套裝,她一襲粉色過膝的長袖雪紡洋裝,外頭加了一件白色的短外套,側背著一個粉色的名牌包,腳踩著三寸半的銀白色高跟鞋,臉上化著淡妝,看來無比清新可人。

她在歐陽雋身旁的空位坐下,未久,一名服務人員為她送來一杯紅酒,她優雅的拿起酒杯,啜飲了一口紅酒,接著輕輕搖晃著酒杯問道︰「你堂哥今晚來不來?」對于這個猜猜我是誰的小游戲,老實說,她愈來愈樂在其中。

要承認還是否認?歐陽雋幾乎沒有考慮,他坦承道︰「破綻在哪里?」從他進門到現在,大家都喊他歐陽執行長,只有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真實身分。

「說穿了就不好玩了。」

「總要給我個上訴的機會。」他能改的全改了,能變的也全變了,他敢保證,就算是他的父母也未必能認出他來,為什麼她就是有辦法從不認錯?

海以霏轉過頭看著他,「真的要我說?」他會很挫折喔!

「對。」

「但是我還不想說耶,怎麼辦?」她存心戲弄他。

「那你就永遠留著這個秘密吧。」意思就是,老子不玩了。

海以霏戲謔的表情頓時轉為可惜,「你的運動家精神呢?」多久了,六年有了吧,他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她好生佩服。

「剛剛被你殺死了。」

萬萬沒料到歐陽雋會這麼回答,她忍不住笑出聲來,「真可愛。」

歐陽雋微微皺起眉頭,「羞辱你的手下敗將很有趣嗎?」

「你沒有運動員的氣息。」海以霏冷不防揭曉謎底。

他一怔,原來……

「對,無論你打扮得再怎麼像他、表現得再怎麼像他,你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依然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你是歐陽雋。」那就像是一種磁場,而她和歐陽岳有著相同的磁場,她遠遠就能感覺到。

「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

「因為一般人用的都是眼楮。」而她,因為一直被他挑戰,被迫用感覺去分辨,讓她……怎麼說呢?嗯……她能夠強烈感受到歐陽岳的存在。

「所以我注定失敗。」

「也不能這樣說,如果你一開始就像今天這樣對付我,我可能早就輸了。」

歐陽雋不免失笑,「你還真懂得怎麼安慰失敗者。」

猜想他大約想換手了,海以霏把握時間道︰「愛麗兒的新品發表會來不來?」

「我不去,記者會很失望的。」

她會心一笑,接著用酒杯踫了一下他面前的酒杯,「謝謝。」

他們是良性的競爭,共同創造話題登上新聞版面,對雙方都有利。

沒戲唱了,歐陽雋不語的起身,離開宴會廳。

約莫五分鐘後,歐陽岳走進宴會廳,而後直直地走向海以霏。

「你們這次是玩接力賽嗎?」她暗示道。

一點就明,歐陽岳二話不說坐到歐陽雋剛剛坐的位子,「偶爾也讓他贏一次。」

「我讓你,你會開心嗎?」

「你不說,他不會知道。」歐陽岳一邊說,一邊向與他對上眼的賓客點頭打招呼。

「也是,可惜沒機會了。」

歐陽岳有些訝異,轉過頭笑看著她,「不玩猜猜我是誰的游戲了?」

「應該吧,都看見底牌了。」

「什麼底牌?」

海以霏神秘一笑,「你去問他啊。」

「你明知道他不會輕易告訴我。」

所以啊,她怎麼能背叛她的玩伴?她輕巧的轉移話題,「听說你又要去登山了?」

「你的消息還是那麼靈通。」語畢,歐陽岳再次轉頭掃視現場來賓,每一次他要上山試新品……不,是每一次他要去登山,她都會提前知道。

「我也不願意啊。」海以霏接著建議,「要不你換個行業?」

歐陽岳卻牛頭不對馬嘴的回道︰「奇萊山。」

「不是聖母峰嗎?」

一听,他的心頓了下,他有些不可思議的再轉過頭凝視著她,「這件事目前只有我的家人知情。」

「所以我猜對了?」

歐陽岳挑眉,她套他的話?

海以霏雙手撫著酒杯的杯腳,雙眸望著杯中紅澄澄的酒液,淡淡地道︰「你最近訓練的比重不像是要去登奇萊山。」

她不說,他都忘了她曾經是個頂尖的運動員,他釋懷的想,沒發現這句話有語病,更正確一點來說,是她泄露了一個自己的秘密。

「一個人去嗎?」

「有個人希望跟我去。」

「你的女朋友高巧隻?」海以霏猜道,不寄望他會回答,而他果然沒有回答。

斑巧隻今年二十八歲,是個秀導,與歐陽岳是多年的山友,兩年多前兩人正式交往,山友號稱他們是登山界的神鵰俠侶。

並不是!但歐陽岳無意多做解釋,眼看賓客愈來愈多了,他自覺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于是說道︰「我先走了。」語畢,他起身走向王益生道別。

怎麼辦呢?他們堂兄弟從來不做錦上添花的事,偏偏她也是!海以霏把手中的那杯紅酒飲盡,才背起皮包前去向王益生告辭。

第2章(1)

走出飯店,原本要坐上計程車的海以霏臨時改變了主意,決定散個步再回家。

滿城霓虹閃爍,路上人車匆匆,她緩步走在人行道上,四月的夜風吹來,讓衣衫單薄的她不禁覺得有些冷,她下意識用雙手環抱住自己,發酸的後腰讓她想起醫師的交代—

你的脊椎受過重傷,最好不要穿高跟鞋。

她身體復原後的前幾年,她都謹遵醫囑,直到她二十三歲那年回來台灣,到父親的公司上班,她才又開始穿起高跟鞋。

以她的身高,高跟鞋實屬多余,但她還是堅持要,尤其出席一些公開活動,她會選擇穿更高的高跟鞋,因為高跟鞋撐起的不只是一個人的高度,還有一個人的氣勢,再者就是阻絕那些對她有興趣、她卻懶得應付的男人。

海以霏漫無目的走著、想著,不願再回首過去,但她的記憶卻自動倒帶,到她回到人生的交叉點,她的生命曾經被榮光環繞、被掌聲擁抱,是十幾年前那場無情的車禍奪走了一切,那場車禍更悲慘的讓她看見了人情的冷暖、人心的險惡,在那條漫漫的復健長路上,她忍受著身心的痛苦與煎熬,一小步、一小步的慢慢走,只有一個看護阿姨陪著她。

她這麼說並不是埋怨父親不肯留在美國陪她,當時是她舍不得讓父親看見她的傷、她的痛,所以她請父親回台灣,並且拒絕父親到美國探望她,她發誓要讓那些看衰她的人看到她再站起來,有一度,她期望自己未來能當物理治療師,她也真的做到了,如果不是放不下父親,她現在就是一名執業的物理治療師。

黑暗終于過去,她的生命再度變得精彩,她真的很珍惜、很珍惜,她……

這時,一長串的汽車喇叭聲打斷了海以霏的思緒,她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見一輛車停在路邊,副駕駛座的車窗降了下來,接著她听見一道很熟悉的聲音—

「上車。」

是歐陽岳,他怎麼會在這里?她有些納悶,走近車邊,彎下腰看著駕駛座上的他,「我在散步。」

都冷到縮成一團了,散什麼步?歐陽岳加大音量再道︰「我送你回去。」

「你沒听見我說的話嗎,我在散步。」

「我送你回去加件衣服、換雙鞋子,再送你過來散步。」

海以霏忍不住笑了,神經病,她都回家了,在她家附近散步就好了,干麼還跑到這麼遠來散步?

「快點,這邊是紅線,等一下警察要來開單了。」

盛情難卻,海以霏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座。

「安全帶。」歐陽岳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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