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 第4頁

不可否認,她是個好看的女人,還有種奇妙的魅力,身為一個功能正常的男人,會受她吸引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女人!他生命中最難解的問題,最好再也不要沾惹上,否則會死得很難看的。

等她醒了,確定沒事了,他就要轉身大步離開,沒錯,這才是他該做的。

還是想想自己的事吧!來花蓮一個禮拜了,他待在學長的牧場幫忙,學長不斷邀請他留下,而他也認真考慮著,卻一時放不下台北的工作,就像眼前的情況,進退維谷,動彈不了。

外頭大風大雨的,他在室內來回踱步,像只煩躁的困獸。一轉頭,卻發現那女人已經慢慢蘇醒過來,他便走近病床去。

她的眼楮是什麼樣子,他原本已經不太記得了,現在才發現是如此深邃,有如宇宙中的黑暗與星辰,對比得恰如其分。

忽然間他想通了一件事,她的魅力不只在于美腿、俏臉,更在于這雙若有所思的眼眸,時而孩子般的稚氣,時而女性化的嬌柔,教人一看就通往心坎某個柔軟的地方。

「妳總算醒了。」趕在他想打醒自己之前。

「你……你是誰?」她皺眉問道。

怎麼,發個燒就會喪失記憶嗎?他沒倒楣到這種程度吧?「我是誰?我就是那個救了妳的倒楣鬼!」還莫名其妙做了一堆沒做過的事,全拜她所賜。

她驚呼一聲。「可是,你的胡子?」她記得他是只毛茸茸的危險動物呀!

他模模下顎,不過是刮了胡子,換了衣服,這笨女人就認不出他是誰,他也懶得多說什麼了。

他在牧場上的生活,等于是遠離了文明都市,連鏡子都沒得照,又忘了帶他慣用的刮胡刀,干脆就任胡子隨意生長。昨天他在鏡中看到自己的臉,才發現模樣挺嚇人的,索性刮了胡子,這樣周圍的人就不會瞪大眼楮對著他瞧了。

「反正我就是在妳車後面的那個駕駛人,別懷疑了。」

「嗯……還滿好看的。」可卿的說法很保留,事實上她覺得這簡直是個奇跡,從大猩猩變成帥哥,上蒼造化讓人驚嘆。

他有著挺直的鼻、薄厚適中的唇、線條男性化的臉龐,更令人驚嘆的是,他的眼楮又深又黑,彷佛黑玉藏在其中,隨著光線變化而展露不同色彩。

「看什麼看?有力氣的話,就換上衣服吧,我們得走了!」他不小心竟用了「我們」這兩個字。

「去哪兒?」她趕緊收回視線,看帥哥看到發呆很丟臉的。

「火車站!妳走妳的,我走我的,最好不同方向!」因為對自己感到惱怒,他嗓門連帶提高了起來,直往門口走,還重重關上了門。

敝了,他不是決定等她醒來就要閃人了?怎麼一開口卻說出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話?莫非是台風造成潮汐變化,潮汐變化又影響地球磁場,而地球磁場吧擾了他的腦波?

對,絕對是這樣沒錯!否則教他如何說服自己?一切都太荒唐了!

「凶什麼凶?最好和我老爸一樣早點中風而死!」在殷柏升走出門後,可卿才低聲罵道。

她不情願地打開紙袋,雖然討厭他的施舍,卻不得不換上的病人制服。她最討厭制式化的東西了,丑得讓她沮喪。

但一看到那衣服,她卻呆住了。那是一件仿旗袍式的連身裙,銀色的絲質布料,繡有粉白色花草,側邊開衩到膝蓋上十五公分。

她曾經在百貨公司看過類似的款式,也試穿過了,但因為它的高價位而忍住不買。誰想得到那大猩猩竟會有眼光買來給她?

不,不是大猩猩了。他把胡子刮干淨後,倒是個很有味道、很富英氣的男人。

連身裙之外,還有一套內衣褲,都是銀白色的,內衣確實是她的尺寸,內褲正是她喜歡的蕾絲花邊,低腰高衩。

這輩子還沒有別的男人替她買過內衣褲呢,第一次竟然就買得這麼合她意!現在她穿起這些貼身衣物,想起這是他親手挑選的,不禁升起一種曖昧的感覺。

穿上內衣後,再套上連身裙,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綰起了一個髻,雖然病容蒼白,也沒上妝,居然很是滿意。

還是該感謝他的,即使他的禮貌不及格、態度有夠差,但比起一些光說不練的男人,他算是行動派的,做到最細微處,卻沒有半點自夸。

想到以前那幾個男友,還不如一個剛認識的陌生男人貼心,她該好好檢討自己看男人的眼光了。

一陣敲門聲響起,她突然有點羞答答地,小聲說︰「請進。」

殷柏升一進了門就想罵人,罵那售貨小姐!

他明明說他要的是一件簡單樸素的衣服,當售貨小姐拿給他這件時,他只瞄了一眼,看顏色滿清爽的,又是長裙,比她原本的超級短褲加無袖T恤好多了,便毫不猶豫地買下來。可是售貨小姐沒說這衣服又緊身又開高衩,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不,是他最不想要的!

還有,這女人的臉上干麼那麼似笑非笑的,他可不是那種荷爾蒙分泌過多的青少年!雖然她的模樣足以讓男人犯罪,但他早過了那個年齡,絕對不會隨便被點燃。

「謝謝你,我很喜歡這件衣服。」可卿甜甜地說。

這豈不是廢話!所有的女人當然都喜歡新衣服,特別是當她們穿起來像是蛇的隻果那般誘人。

「咳,這只是小事而已。」他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嚇了一跳,這女人的煽動性太強,他千萬得當心,蠢蛋做一次就很夠了,他絕對不允許歷史重演。

「你覺得好看嗎?」她轉了一圈。

天,更加廢話!女人明知道自己有多超出「好看」這個形容詞,但仍堅持要男人錦上添花一番。

「好看。」除此之外,他絕不會多說。

她含羞帶怯地說︰「謝謝!」

看她微笑成那模樣,彷佛他說了什麼甜言蜜語似的,女人真蠢,但是男人更蠢……至少目前他就覺得自己蠢斃了。

「咳,」快快收心斂神、回歸正題吧!「剛才我和警方搜尋隊通過電話,他們說因為台風造成太多災難,救人為第一要務,妳和我的車大概都要等到一星期以後才能拖吊。」

沒了車,日子還是要過,幸好他的手機和皮夾都放在身上,他得快回台北工作,只要確認這女人沒問題了,他就得迅速離開,否則他有種難以月兌身的預感……

「啊?天呀!」她頹然坐下,神色沮喪。「我的攝影器材都在車里,還有手機、證件、信用卡、現金、記事簿、房門磁卡,我怎麼回台北呢?」

「我也要回台北,我可以幫妳出車票錢。」反正他都已經出了醫藥費、干洗費和置裝費,只要能送走這個女人,那不算什麼。

「哦,真謝謝你,我會還你錢的。可是……我沒有房門磁卡就不能進門了。」

「找個鎖匠來。」他還沒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心想送她回台北以後應該就了無瓜葛,管她多誘人、多特別,都不關他的事。

「我自己一個人住,那大樓都是用磁卡刷門的,普通鎖匠沒辦法打開。」

「重新申請一張要多久?」

「一星期。」她幾乎是嘆息著說。

「那妳只好去住朋友家了。」他點起一根煙,這是他思索的習慣,不過得站離她遠一點,這也好,免得忍不住欣賞她的美。

「我的記事本在車子里,電腦在家里。現在沒有記事本、沒有電腦,朋友的電話我一個也不記得。」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有時她連自己的電話號碼都會忘記。

「認不認識鄰居?」他繼續想辦法,並非為了她,而是為自己,萬一她無處可去,他不就得負責到底……怪了,他怎會有這種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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