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他說心疼她,宋依織只覺得身體都熱了起來,卻又有些難過。
如果她在他眼里是個女人,他還會心疼她嗎?
如果她在他面前能是個女人,她……她想自己會因為他的關心而動心動情。喔不,其實她對他已經動心了。
他總在她需要幫助、脆弱的時候出現,他總霸氣的用那種「一切包在我身上」
的強勢態度幫她解決問題,他總是莫名的又輕易的牽絆了她的心。
只可惜,他為她做的一切,都只因為她在他眼里是個男人。忖著,她忽地有種心酸的感覺,眼眶也忍不住的紅了。
見她眼眶紅了,楚鄂只覺得她受了委屈,心里一陣氣憤又不舍。
「別哭。」他柔聲安慰。
倔強的她秀眉一擰,兩只眼楮圓瞪著他,「我才沒哭。」
知道她不肯示弱,他只是淡淡一笑,「好,你沒哭。」說著,他拍拍她的肩,「別擔心,我會幫你的。」
「咦?」她一愣,「你幫我?為什麼?」
他一笑,「因為我喜歡你呀。」
她的臉又紅又熱,心卻揪疼得厲害。
他是真喜歡她吧?但她不真是個男人呀。
楚鄂沒有吹牛,更沒有食言。
他幫宋依織找來泥瓦匠、木匠,用非常快的速度整修被破壞的面店內部及桌椅。
一個月不到,仙人面店重新開張了。
這日,他跟朱和庸依舊在老時間來。
其實她的店能重新開張,不只楚鄂幫了忙,就連小朱也十分積極,他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非常精致的各式食器,薄透的瓷胎、典雅的圖案,都看得出來不是尋常的東西。
她無法再忽視他們兩個拚命對她獻殷勤的事。
一開始,她以為他們是一對,但後來她卻又發現他們都在追求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們要追求她也不是不行,只是……他們對她有好感,甚至卯足勁討好她,是因為他們都以為她是男的。
從前她以男裝扮相做生意是為了避免麻煩,沒想到這模樣現在卻成了她最大的麻煩。
說真的,經過一次又一次的意外,她原本冷著的心已漸漸的被楚鄂融化了,對待他的態度不再似從前那麼冷淡或是凶桿。
初初認識他們兩人,她欣賞的是小朱,但純粹只是欣賞他那溫文儒雅的氣質,與愛慕無關。現在,她還是覺得小朱是個很優秀的人,但他在她心中是朋友,或是兄長般的存在,從來不是個男人。
而楚鄂充滿著男性的魅力及侵略感,讓人難以忽視他的存在,她以為自己討厭他,但漸漸地她發現那是因為她太在意他,無法對他視而不見。
他對她,太熱烈了。
有時,腦袋一時昏了,她甚至還覺得自己就一輩子當個男人,享受他這樣的關心及寵愛好了。
當然,那樣的念頭很快就會消失在她的腦海之中,等待下一次的復萌。
吃完面,朱和庸和楚鄂又坐在店里跟宋依織聊了一會兒。她請他們將修繕及餐器的費用列張單子給她,他們卻說不用,她堅持無功不受祿,兩人便給她另一個提議,就是往後半年,他們來吃任何東西都免費。
見他們如此堅持,她同意了。
才送走他們,宋依織一轉身竟發現朱和庸落下了隨身攜帶的折扇。心想店里正是休息時間,于是抓了扇子便追了出去。
不一會兒,宋依織便在巷弄的轉角處看見他們,正要開口喊,卻听見他們正在聊她的事。不知怎地,她竟打消喚住兩人的念頭,好奇的想知道在他們心中,她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覺不覺得小仙對我的態度不一樣了?」楚鄂問朱和庸。
「不覺得。」朱和庸說。
「少來,別不承認。」楚鄂濃眉一揚,「我敢說,小仙現在對我一定有好感。」
「我倒覺得她喜歡的是我。」
「她只是不討厭你罷了。」楚鄂笑了笑,「每次在她需要援助的時候,都是我及時的伸出援手,人非草木,她肯定被我感動了。」
朱和庸哼笑一聲,不以為然,「感恩可不見得有愛。」
「好感也不見得是愛。」楚鄂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
朱和庸有點懊惱,但仍不願就此放棄,「賭賭看,看誰輸誰贏。」
「我贏定了。」楚鄂信心滿滿地道。
听到他們的對話,宋依織先是驚訝,然後覺得難過,慢慢地又感到憤怒。誰輸誰贏?她是他們的賭注跟比賽嗎?
不管他們以為她是男是女,這種打賭的心態究竟是什麼?難道他們不擔心她當真了,然後付出感情?難道他們不在乎傷害一顆單純的心?
想到他們把人的感情當游戲,她感到憤怒且不能諒解,緊握著折扇的手,隱隱的發抖。
「楚鄂!小朱!」一時氣憤,她大聲的叫住他們。
听見她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楚鄂跟朱和庸先是一愣,旋即轉身。看她氣沖沖的朝他們快步走來,兩人都感到疑惑。
「卑鄙!下流!」
兩人未開口,她已惡狠狠的瞪著他們開罵,兩人一怔,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你們以為這樣很好玩?你們以為可以隨便踐踏別人的真心及感情嗎?」
楚鄂眉頭一擰,「你在說什麼?」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氣憤的瞪著他,「你們這兩個有龍陽之癖的家伙,居然用我來賭輸贏?」
「嗄?」兩人都一臉困惑。
「你們實在太卑劣了,我不會原諒你們,也不想再見到你們!」她說著,瞪著朱和庸,「你送的食器,我會一個一個包好,原封不動的還你。」
「小仙,那是……」
「你閉嘴!」她指著他的鼻子,氣怒又難過,「虧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好人,是個可以深交的朋友,甚至是兄長,可原來你跟楚鄂一樣惡劣!」
「我惡劣?」楚鄂無辜又不滿地抗議,「我是哪兒惡劣了?」
她轉頭瞪著他,憤恨地一字一句說︰「從頭到腳都惡劣!不準再接近我弟弟,也不準再到我的面店里來!我欠你的,我會想辦法還,從今以後,我不想再看見你們!」說罷,她轉身便要走。
「小仙!」楚鄂見狀,伸手拉她。
她一個轉身,像只抓狂的母貓般開始攻擊他。「卑鄙的家伙!放手!放手!」
她胡亂揮舞著雙手,粉拳一下一下的落在他胸口,手中抓著的折扇一個不小心還刮到了他的臉。
他沒閃躲,更沒試圖出手阻止她。因為他是練武之人,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會傷到縴弱的她。
「小人!混蛋!」她沒想到自己竟會如此憤怒及痛心。
她不在乎的人是傷不了她的。由此可見,她是在乎他的。雖然小朱也有一份,但她更痛恨的是他。
原因無他,只因他早已走進她的心里,在她心中,他的分量遠遠超過小朱。
「小仙,你先冷靜……」見她一直槌打著楚鄂,朱和庸忍不住上前勸阻。
宋依織見他要伸手攔,直覺的撥開他的手,手里折扇一掃,不偏不倚的就打中他的眼楮——
「啊!」朱和庸痛得睜不開眼,退了兩步。
宋依織嚇了一跳,楚鄂更是心頭一驚。這可不妙,朱和庸不是一般公子哥兒,而是當今聖上,宋依織傷了他,事情可大可小,若有人追究,必是死罪。
「皇上您無事吧?」楚鄂趨前扶住朱和庸,一時情急的喊出皇上二字。
而在這同時,喊著皇上的不只是他,還有從對街一頂尋常轎子上沖下來的鳳芹。
楚鄂沒心思想她為什麼出現在這兒,只一心惦念著朱和庸的眼楮。
「皇上,讓我看看您的眼楮。」他心急如焚的捧著朱和庸的臉,朱和庸慢慢的放開手,卻痛得一時睜不開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