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宴會人群逐漸散去,雨箏送完了最後一位賓客,立刻回到休息室去,果然不出她所料,傅克濤已經醉得沒辦法好好走路了。
「老板,你該回家了。」她扶起步履蹣跚的他,最近她「訓練」有素,連他這種大塊頭都搬得動了。
「呃!」傅克濤打了一聲酒嗝,還哼起周華健的歌來,「讓我送你回家……一輩子都讓我送你回家……」
他醉成這樣還能送誰回家?不過,如果兩個人的家就在同一個家,那麼誰送誰回家都是一樣的。
雨箏苦笑了笑,從他口袋拿出鑰匙,「我來開車吧!」
「你會開車?」盡避腦子不怎麼清楚,他還是挺驚訝的,「你簡直無所不能,你是上帝派來的天使!」
〔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小事。」她聳聳肩,扶他坐進車,替他綁好安全帶,當他像個五歲小孩似的。
把他安置好以後,她自己坐上駕駛座,很熟悉的就發動了引擎,對車內儀器不需任何研究,畢竟,她都看過他開車那麼多次,況且,每次車子維修時也是她負責送去的。
「你真的會開車?!」他仍然不敢置信,「你這麼小的身子,卻像個女超人。」
「老板,請你先休息一下吧!我怕你等會兒就要吐了。」雨箏搖頭道。
暗克濤卻不肯安靜,他一喝醉就變得愛說話,打了個酒喝問︰「你對我好好,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她把車開離停車場,歪著頭想了一想,「因為……你看來很需要照顧的樣子。」
「你對每個人都這麼好嗎?還是只有對我這麼好?」他雖然傻傻的笑著,問出來的問題可是很不簡單。
「嗯……等我想到答案再告訴你好嗎?」她只能暫時回避一下了。
雨點飄落,窗外風景開始模糊,讓這夜顯得更加迷離,也讓雨箏有種不真實的感受,今夕何夕,他們將要在風雨中前往怎樣的終點?
沒多久,傅克濤拉開窗子大吐特吐,雨箏立刻停下車,又得仔細照顧他,這一晚彷佛永遠不會結束似的。
「還好嗎?」她拍著他的背問。
「都吐光了,肚子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他哈哈一笑,卻顯得有些落寞。
「這樣也好,落得清靜。」她如何不了解他的心情?只是不願去道破。
「說得對,乾乾淨淨,什麼都沒了。」他又笑了,只怕眼淚都要笑了出來。
她沒有別的話好安慰,只有說出一句,「我們回家吧!」
他靜默了幾秒,握住她的小手,「好的,我們回家。」
二十分鐘後,雨箏順利將車停好,兩人搭了電梯回到家里,傅克濤隨手扯開領帶,把衣服丟得到處都是,雨箏就跟在後面一路收拾,活像他的老媽子一樣。
終於,他整個人倒向大床,她則替他蓋上被子,「老板,你該睡了。」
他卻拉著她的手撒嬌,「不要!我還不想睡,我要你陪我聊天。」
「好吧!」看來這孩子的興致還高得很,不讓他發泄一下是不行的。
「你知道嗎?今天是我這幾年來最得意的日子。」
「嗯!我知道。」她淡淡微笑,但願這份成功帶給他心靈上的平衡。
「哈哈……」他先是仰頭大笑,又突然把臉貼在她肩上,低低傾訴,「可是你知道嗎?今天也是我這幾年來最空虛的日子……」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她伸手撫過他的黑發,已習慣如此給他安慰。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明明這是我期待已久的時刻,我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看到他們出現在慶功宴上,我甚至只想轉過頭一走了之……」
雨箏模模他緊皺的眉頭,「或許,你並不如自己想像中那麼的恨他們。」
暗克濤無言,空氣瞬間凝結,冰刀一般的言語劃過他的心頭,「不管了,我不要去想這些問題,我會頭痛的!」
看他像個小孩般的胡鬧,她也不點破他的矛盾心結,只是柔聲勸道︰「好,不想就不想,你一定累壞了,快睡吧!」
「你得陪著我,別讓我作噩夢。」比起作噩夢,他更怕醒來後那種空虛。
「我會的。」她承諾道,直到他不需要她為止,她都會守在他身邊。
***
雨水滴答在窗外,像是一首哀傷的鋼琴曲,默默的在天地之間回響著。
如此憂郁深沉的夜里,傅克濤不知作了什麼夢,迷迷糊糊說起了夢話,「不要丟下我……不要讓我一個人……」
雨箏原本就淺眠,這時立刻睜開眼楮,伸手撫向枕邊的他,希望給予他一些溫暖。
他窩進她的懷抱,連連喘息,彷佛被夢中的什麼追趕著,甚至追到了現實的世界。但是他安全了,因為他不是孤獨的,他擁有她,她就是他的天使。
「怎麼了?頭痛嗎?」沒有任何猶豫,雨箏開始按揉他的肩膀。
他並不回答,只顧著吸取她發間的芬芳,某種灼熱從胸口蔓延開來,他很明白,那不是因為酒精作祟,也不是因為頭暈目眩,而是因為她。
「老板?」她又問了一聲。
「別叫我老板,叫我的名字。」悶悶的,他的唇貼在她頸邊要求,感覺她的體溫似乎升高了好幾度。
雨箏還沒會過意來!「老板,我想你喝多了……」
「我沒醉,我清醒得很。」
他抬起頭,在暈黃的桔燈光線中,那雙黑眸顯得朦朧不清,彷佛夢的顏色,讓人捉模不定。但她不想就這麼被催眠,她必須是兩人之中保持理智的那個人。
「你到底作了什麼噩夢?我去倒杯溫水給你喝,好嗎?」
「我不要。」他抓住她意欲下床的身子,將她抱得死緊。
她的肩膀有點發疼,她的心跳已經紊亂,「那……你想要我怎麼做呢?」
「你先閉上眼楮。」他啞聲要求。
她對這要求感到不安,因為一閉上眼楮,她就更不知他想做什麼了。然而,她最糟糕的習慣就是對他太縱容,她寧願鑄下大錯,也不願讓他失望。
於是,她讓自己的視線歸於黑暗。
一開始,她感覺到了他溫熱的呼吸逐漸接近,毫無距離,然後,某種柔軟的東西貼上了她的唇,那是有生命的、有意志的,一點一滴要侵佔她的雙唇。
這是吻嗎?她恍恍惚惚的想著,這就是她生命中的初吻嗎?
那麼柔、那麼暖,好像雲朵,又像微風,可是……慢慢的,他變得貪婪而急切,他要她張開嘴,他要與她嬉戲、追逐、糾纏,他要得好多好多,她不知自己給不給得起。
雨箏呆呆的任他吮弄著,直到他的探索太過深入,她才掙扎著想躲開,她哪承受得起這種熱吻?她會窒息的!
著了火的突然被潑冷水,讓他眉頭皺得好深好深,怒斥道︰「誰準你躲開的?把你的舌頭伸出來!」
「老板,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她必須確定他是清醒的。
「我當然知道,我要吻你,我現在就要!」他對她總是習慣要求所有、習慣發號命令,他不能接受她的一丁點的拒絕。
「一定要嗎?」她很笨,她不會玩那種唇舌挑逗的游戲。
「我說要就是要,快點!」他可沒多少耐性。
雨箏沒敢挑戰他的脾氣,揪著秀眉閉上眼楮,怯生生的吐出了舌頭,像個孩子不想吃藥又非得吃藥似的。
一看到她粉色的舌尖,還那樣女敕女敕的、顫顫的,他所有神志都隨風而去,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欲火煎熬。
捧起她微紅的臉蛋,他含住了她的舌尖,先緩緩細細的逗弄,等她慢慢習慣了以後,才又探開她的小嘴,品嘗她的香甜柔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