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然,雨思說明道︰「今天我們來個doubledate,我和少華一對,你和舒婷一對,這樣一定很好玩!」
好玩?人的心究竟可以被玩弄到什麼程度?乘風也想知道。
車子出發了,朱少華拉起雨思的小手問︰「姊,你想去哪兒?」
姊?他也叫她姊?她竟然允許這小子如此喊她?乘風覺得耳朵都要疼起來了。
「肚子餓了,先帶我去吃飯。」雨思仍然是高傲的姿態,身旁的人都只是她的棋子,隨她的意思往東往西、可生可死。
「學長,你的臉色不太好,你沒事吧?」湯舒婷轉向乘風問。
乘風搖搖頭,他很好、他沒事,只不過他的心正一點一點被撕碎了。
「風,人家舒婷對你一片痴心,你要好好對她喔!」雨思又火上加油道。
「學姊,你別取笑我了!」湯舒婷臉頰一紅,非常不好意思。
雖說她被乘風打過巴掌、剪了頭發,但沒辦法,乘風學長實在是太帥太迷人了,因此,當雨思找她一起過來時,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這次是雨思把學長推給她的,學長應該要清醒了,知道最適合他的人是誰了吧?
窗外飄起了小雨,車里剛好放了一首英文歌。
「Iwillneverletyousee,thewaymybrokenheartishurtingme……I\'lldomycryingintherain……」
我不會讓你看見,我這顆破碎的心,是怎樣傷害著我……我只會在雨中哭泣……
乘風默默的望著窗外,他已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來到飯店餐廳,朱少華的老爸是貴賓級會員,因此,他們受到相當的禮遇,經理安排了一間包廂給這四個都未成年的孩子。
用餐之中,朱少華不斷的夾菜給雨思,也叮嚀湯舒婷說︰「快叫學長多吃點啊!」
「哦!是。」湯舒婷努力獻殷勤,天曉得她還是第一次這麼對待別人呢!
乘風什麼也吃不下,他不斷喝水,只覺得喉嚨好痛、好苦。
現場的氣氛有點尷尬,雨思故意拉起朱少華說︰「乘風很害羞的,我們不要打擾他們,我們去上面的房間,讓他們兩個單獨相處吧!」
「說得對!」朱少華喜上眉梢,當然答應。
門開了又關,留下乘風和湯舒婷,也留下沉默和僵硬。
「學長,你好像不太開心?」湯舒婷可不是瞎了眼。
乘風站起身走往窗邊,雨仍然下個不停,他必須用力呼吸,否則,他就要窒息了。
「學長,你看看我!」湯舒婷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除了學姊以外,這世界上還有其他女孩的!我真的好喜歡你,請你接受我吧!」
乘風仍然不語,她突然鼓起勇氣,將自己的紅唇湊向他。
然而,他還是文風不動,彷佛他並不存在於這里,他只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這時門被打開了,雨思看到這一幕景象,呆了一會兒,隨即道︰「別客氣,請繼續啊!我只是忘了拿皮包,你們就當我沒來過,想干嘛就干嘛!」
雨思很快的又離開了,乘風全身一顫,微微發抖。
湯舒婷自然感覺到了,於是她放開了乘風,黯然地道︰「學長,你好傻。」
乘風開口了,這是他今天的第一句話,「對不起。」
說完後,乘風就離開了廂房、離開了飯店、離開了雨思……
溫度已達零點,冷戰繼續下去,雨思和乘風就像陌生人似的,連家里最遲鈍的大姊都發現了。
周六早上,雨伊看小妹又要出門去約會了,不禁問道︰「雨思,你最近怎麼都沒跟乘風在一起?」
正在穿鞋的雨思一愣,理所當然的回答道︰「我們都長大了,該要有自己的生活呀!」
「可是,我看你們兩個都很不快樂似的。」不是她自夸,她的個性迷糊歸迷糊,對於別人的心情卻挺會觀察的呢!
大姊真敏感,不愧是藝術家!雨思勉強笑道︰「人長大了以後,要快樂本來就是比較困難的。」
「是嗎?」雨伊不大了解,她還是很容易就快樂,難道是因為她還沒長大嗎?
「我先走了!」雨思揮揮手,外頭已經有一輛車在等她了。
雨伊倒在沙發上,懷里抱著小狽小黑,自言自語道︰「真奇怪,人長大以後,總是會做些奇怪的事情。」
這時,乘風正好走下樓來,臉上有一抹淡淡的落寞,「大姊早,要不要我做點吃的給你?」
雨伊點點頭,「嗯!我要一份早餐,還有小黑和小白也要一份。」
「沒問題,很快就好了。」乘風走進廚房,腳步顯得很沉重。
看小弟的背影,還有剛才小妹的背影,分明都是部快樂的背影嘛!雨伊迷惘極了,只得對著小貓小白說︰「長大實在太麻煩了,還是當小孩和動物比較快樂,你們說是不是啊?」
廚房里的乘風听到這句話,不禁跟著點起頭來,因為,他也非常懷念小時候,當時他總是握著雨思的小手,而且,騎士和女王從來都不會分開……
時序交替,進入十二月,吹過了第一道秋風,迎來了第一陣冬雨。
雨思依然故我,換男人就像換衣服一樣,就像櫥窗里的模特兒,常要換上不同的華服,但她美則美矣,卻似乎少了靈魂。
乘風獨來獨往,能不吭聲就不吭聲,對那些喜歡他的男女都不假辭色,徹底成了一個沒有聲音的影子。
一個周日的晚上,大姊雨伊不知受了什麼打擊,愁緒感染了三個妹妹,一瓶酒接著一瓶酒被打開,一個杯子被倒滿了,另一個杯子又空了。
盡避乘風和雨思無話可說,但對於姊姊們還是盡心照顧,在一旁張羅打點著。
這些女人一發作起來就沒完沒了,「拚酒大會」直到半夜才結束,結果當然是東倒西歪,一片凌亂。
乘風把喝醉的人都扶回房間去,最後剩下雨思躺在沙發上,他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懊對她說話嗎?該伸手踫她嗎?他站在那兒動也不能動。
「咦!散會啦?」雨思睜開蒙朧的醉眼,掙扎著往二樓走去,她還有些清醒的意識,她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誰,而她早已決定不需要他的雙臂了。
然而,頭昏腦脹的她,才爬了幾階就差點跌倒。
乘風出自本能的反應,沖上前抱住了她幾乎趺落的身子,「小心!」
一瞬間,雨思完全酒醒了,而乘風也整個人僵硬了,因為他們都明白,這一個擁抱是多麼震撼,在冷戰了這麼多天之後,竟然還會有如此火燙的感受,這不是很令人懊惱又沉醉的嗎?
不!不可以!雨思深吸一口氣,站穩了腳步,推開了他的雙手,飛奔上樓,跑進房里,重重的關上房門。
望著她那背影,那倔強而不回頭的背影,乘風只能垂下雙手,苦澀地一笑,他再也抱不住她了,因為她不需要他,因為她推開了他……
日歷被撕了一張又一張,每天都是那樣平靜無波,直到十二月中,一個周五的夜晚,雨思的手機響了起來,「滴哩滴哩……」
「喂!」雨思不太耐煩,又是哪個不死心的家伙打來的?
幾分鐘過去,她听完對方的話,表情完全變了,愣在那里好久好久。
直到時針又走過了一格,她才振作起精神,抓起桌上那張紙,走出房爬到樓上,不知多久沒到閣樓來了?她竟有點害怕起來。
「叩叩!」以前她不需要敲門的,她總是隨心所欲的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