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搬到這里時,她住在客房里。但在兩人突破僵局,有了那一夜纏綿之後,樊定峰便不準她再睡客房,堂而皇之的「規定」她得同他一起睡。
「累了?」見她由熱氣氤氳的浴室里走了出來,樊定峰的視線由報表移開,望向她略顯疲累的秀顏。
「還好。」許久不曾到野外走走,今天這一趟還真感到有點累,不過還在她能負擔的範圍。
她走到化妝台前拿起乳液,打開蓋子倒了些在手上,揉搽臉部和手腕。
「菱菱,找個時間去戶政吧。」重新將視線回歸報表,他突然順口提到。
「嗯?」她愣了下,將乳液的蓋子蓋好。「去戶政干麼?」
「去把小毅的姓氏改一改。」他頭也沒抬的回應。
丁雪菱拉了拉睡衣,思索了下,「可以嗎?你要辦領養喔?」
她記得好像有什麼規定,像是要有婚姻關系才能改,或者是讓他辦領養手續,不然好像不能改的樣子,她還得打電話問問戶政的小姐才行。
「神經喔?我的兒子耶!我干麼辦領養?」他傻眼,終于不情願的放下看了一半的報表。
「我記得變更姓氏好像有什麼規定……我再打電話問問好了。」
她伸伸懶腰,佣懶的爬上床。
「哪來那麼多規定?!」他受不了的喊著,明明是他親生的骨肉唰!
不過當初他認祖歸宗時,是老爸老媽去辦的,他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怎麼變更成功的。
「真的啦!我會再問看看,可以的話就改啊!」對于變更小毅的姓氏一事,她並沒有意見,但這牽涉到戶政的規定,還是問清楚比較實在,她翻了個身,面對他側躺。
他的眉心狠狠蹙起,滑坐而下,在她身邊躺好,一顆腦子卻不曾停止轉動。
「如果不行的話,我們就結婚,這總可以了吧?」他可受不了吳智輝那家伙的白目問題再次出現在他耳邊,那讓他覺得十分刺耳。
丁雪菱僵了僵,睜開眼瞪他。「姓什麼有那麼重要嗎?他是你的兒子,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有必要為了這個而結婚嗎?」
他這麼說實在很傷人耶!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可他那種說法好像很委屈,只是為了更改兒子的姓氏,才不得不跟她結婚……
她會答應才有鬼!哼!
樊定峰聞言挑起眉尾。「你這話,听起來有點酸味喔!」
「哪有?」她堅決否認,氣悶的閉上限。
「哪沒有?」他可樂了,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尖。「都當媽媽的人了,還跟自己的兒子吃醋?」
「我才沒有!」她氣惱的否認。
「哈!沒有才怪。」乖乖,這種否認真沒說服力啊……
「我說沒有就沒有!」反正怎麼說她都不承認就對了。
「好啊,沒有就沒有,那我們找個時間結婚吧!」
「不要!」
「你不想嫁給我喔?」
「不想!」
「……小姐,你不會拒絕得太干脆了嗎?」很傷人耶!
「剛好而已。」她根本是氣昏了,閉上眼翻轉個身,不理他。
對她來說,兒子的姓氏只是可改可不改的小問題罷了,原本心情不錯的兩人卻因此而吵開了;一張床上躺著兩個人,一人面向一邊、背對著背,仿佛兩條平行線,沒有交集——
第8章(1)
休假結束,樊定峰和丁雪菱之間的僵局並沒有化解。兩個人即使在公司里打了照面,依然連個笑臉都沒有,瞧得庭庭是滿頭霧水。
「菱姊姊,你跟樊老大怎麼了?吵架啦?」經過假日的踏青,庭庭學會了林亞格的口頭禪,跟著他叫樊定峰「老大」,她覺得這樣比較親切,喊起來也挺順口的,她喜歡這樣像一家人的感覺,工作起來會特別愉快。
「誰要跟他吵架。」丁雪菱垮下嘴角,頭也沒抬的安排著工人們的工作路線。
庭庭的眼微微瞠大,忍不住笑了。「菱姊姊,你說的話真沒說服力。」
她頭一次覺得擁有知性美的菱姊姊好像小朋友,好幼稚喔!
「……我也不想這樣。」都他啦!竟然為了小毅的姓氏才要跟她結婚,鬼才會點頭,氣死人!
「怎麼了嘛?爸媽吵架,對小朋友來說是不好的示範喔!」由于媽媽在當保母,幫人帶小孩,所以庭庭約略懂一點小孩子的心理。
雖然小毅還小,但是慢慢的他會長大,而且每個小朋友的心理都是一樣的啦,安抓共攏A通!
丁雪菱不禁嘆了口氣,「不能怪我啊!都是他不好。」
「說說嘛!說不定我可以給你一點建議喔!」公司里就她和菱姊姊是嬌滴滴的她,所以兩人感覺就像姊妹,是可以互相傾吐心事的對象。
丁雪菱睞了她一眼,無奈的將兩人吵架的過程說了一遍,沒想到庭庭听完後,很不給面子的哈哈大笑。
「笑什麼啦!」丁雪菱脹紅了臉,被像庭庭這樣的小女生嘲笑,感覺很丟臉耶!
「菱姊姊,你真的很像小朋友耶!」斂了斂笑容,庭庭的笑意仍噙在嘴角。
「或許樊老大只是繞個彎向你求婚啊!很多男人都嘛死愛面子,他們不愛講真心話啦!」
丁雪菱驚異的瞪著她。「庭庭,你講話還真老氣橫秋啊!」
「才不是,是我們班上也有男生,我一些女同學也都有交男朋友,這些都是觀察我們班上的男生,還有那些有男朋友的女同學告訴我的啊!」她看很影也听很多,只可惜自己還沒有那個機會親自驗證罷了!
「真的嗎?」原來不管任何年紀,面對愛情時,反應都~樣的嗎?
「是啦是啦!听我的準沒錯。」桌上的電話響起,意謂著公司又有生意上門了,庭庭接起電話,將空間留給丁雪菱沉澱心情。
丁雪菱走到窗邊,打開窗讓風吹進窗內。
從小到大,一直都處在不完美的環境里成長,尤其在經過這麼些年,過著和小毅相依為命的日子,婚姻這種東西對她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吸引力︰她要的只是一份真摯的感情,她愛他,對方也愛她,那就夠了。
她無法否認自己對樊定峰的愛戀,那是累積了二十多年的感情,若真能斬斷,早在三年前就斷得干干淨淨了,不可能拖到現今才來斬情絲。
但他呢?他是否也如自己一樣,滿心愛戀?
經過這些年,他的個性變得強硬了些、霸道了些,跟她記憶里那個溫柔的他有點不太一樣,一直到現在,她仍認為他是為了孩子才要她搬過去同居,再加上相逢之初,自己為了答應伯父的承諾而說了許多謊,他,其實是恨她的吧?
就因為這些理由,她著實無法說服自己,他是因為跟當年一樣愛她,所以才想跟她結婚……
抬頭看著天空的雲朵,他的心就像那變幻不定的彩雲,教人捉模不到……
***
就在丁雪菱還想下透庭庭話里的「禪機」,還來不及和樊定峰和好,出國旅游的樊元期夫妻回國後,接到周芸娜那端傳達而來的消息,夫妻倆便馬不停蹄的尋到樊定峰的住處來了。
丁雪菱雖然早有心理建設,知道自己早晚有天得和樊元期見面,只是她沒想到會那麼快,在打開門的瞬間怔愣成石。
「伯父、伯母,對不起。」
當丁雪菱見到樊元期夫婦的第一個反應是道歉時,樊定峰突然後知後覺的明白,當年她之所以離開,恐怕問題就出在他爸媽身上。
「是我們,是我們該跟你說對不起才對。」樊元期緊緊牽著妻子的手,滿是皺紋的臉上寫滿了愧疚,並不安的看了眼樊定峰。「如果我們知道當時你懷孕了,絕不會提出那麼無理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