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弄得人家好痛,我的頭發會掉光的啦!」雨音趕緊綁了兩個辮子,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兒時的模樣。
他對她這發式感到新鮮又好奇,他記得她小時候常做這種打扮,那時她好可愛,都會喊他「雅夫哥哥」,不像她的兩個姐姐,從來都不喊他的名字。
他模了模她的辮子,深邃的眼中帶有無比的懷念,看得她微微發顫、隱隱發慌,怎麼她竟會被他的眼楮給吸住了呢?
低下頭,他輕輕吻過她的額頭,就像親吻一個小女孩。
雨音並不討厭他這麼做,奇怪,難道她已經習慣被他「欺負」了嗎?
不管怎樣,幸好他沒有繼續下去,她躲遠了些想下床去,只是,當她的雙腿一踫到地上,一陣刺骨酸痛隨之而來,讓她倒吸了一口氣。
這兒疼那兒也疼,都是他害的,他那麼重、那麼壯的一個人,壓在她身上做出那麼過分的事,害她現在都快變成殘廢了!
她才低喊一聲,他立刻扶住她的肩膀,用緊張而疑惑的眼神望向她。
「我不能走路了,我的腿都被你壓壞了!」她好委屈地控訴道。
他話也不說就抱起她,走到房門口停下來,像是在問她要去哪兒?
她臉一紅,囁嚅道︰「我要去……茅房,你放我下來,我會自己走啦!」他點點頭,卻不是要放她下來,而是抱著她直接走向茅房。
雨音被他嚇得臉都轉白了,急忙道︰「我自己過去,你不準給我開門,不準跟著我!」
她堅持而震驚的聲音,讓他軟化了決心,只好在門前放下她,讓她自己走進去。
一會兒,雨音走出茅房,一看雅夫還是堵在那兒,氣得她嘟起小嘴罵道︰「你別老是跟著我,你好煩喔!」
也不知道自己是打哪兒來的勇氣,原本她是那麼怕他的,也許是昨晚兩人發生了那樣的親密關系,現在她竟敢隨時對他發脾氣了。
她的小手敲在他胸前,他一點都不覺得疼,還覺得挺舒服、挺恰好的,他抱起她又帶她回房,听她在他耳邊碎碎念著,多麼像天籟一般的聲音。
把雨音放回床上,雅夫又去張羅吃的、喝的,當她是個大小姐般的照顧。
突然,門外傳來敲門聲和喊叫聲,「雨音啊!我們來看你了,快開門。」
雅夫一听,那是岳父和岳母的聲音,他們幾乎三天兩頭就來看女兒,似乎很不能放心的樣子,但他並不排斥這樣的情況,既然他自己不會說話,能多些人陪雨音說話,那總是好的。
丙然,門外站著周百彥和蘇珍珠,夫妻倆撐著一把傘,有點被大雨淋濕了。
雅夫開門讓岳父岳母送來,點個頭算是打了招呼。
周百彥拍拍肩上的雨滴,「你今天沒上山去啊?也對,雨下得這麼大,還是待在家里好,我們兩個老人家閑著沒事做,就來看看你們了。」
蘇珍珠倒是問得比較直,「雨音呢?怎麼沒看到她?」
雅夫指了指臥房,蘇珍珠立刻提高音量道︰「雨音生病了不成?怎麼躺在床上?」
周百彥扯了扯胡子,「你問雅夫有什麼用?進去看看不就得了。」雅夫轉過身,到廚房去燒水泡茶,讓他們進房里去看雨音。
一進房,蘇珍珠立刻大呼小叫道︰「雨音,你是怎麼了?頭發亂七八糟的,臉色又這麼壞,是不是雅夫欺負你了?」
欺負?這兩個字引發了雨音臉上的紅潮,想起昨晚那些畫面,她覺得真是羞死人了。
「沒、沒有啦,我只是受了點風寒,不大舒服而已。」雨音找了個借口。
蘇珍珠如何看不透女兒的表情,當場就發火道︰「不用為那小子說話,他膽敢對你不好,娘就要跟他拼命!」
周百彥在一旁勸說道︰「哎呀!事情也沒那麼嚴重吧?」
雅夫端了茶進來,才放到桌上,就受到蘇珍珠一陣炮轟,「你是在搞什麼?雨音竟然病得不能下床?你這個丈夫是怎麼當的?」
雅夫一愣,可惜他不能回答,只得安靜听教。
周百彥說話是客氣了些,「雨音身子不是很好,你該多體貼她一點。」
「你啊!從小就是帶克的命,我們雨音才嫁來十幾天而已,就變成這副樣子,你不要把我們雨音的命都克掉了才好!」蘇珍珠一想到這件事,心里頭就直發毛。
「娘,你別這樣說,是我自己不小心保重身體的。」雨音雖然也氣雅夫那樣「欺負」她,可是,她也不願意雅夫被娘說成這樣。
蘇珍珠可沒那麼容易打發,「不行!娘可不希望有一天來收尸,你現在就跟我回家去,等身子調養好了再說。」
周百彥對這提議也頗贊同,「有道理,我說雅夫,雨音還是讓她娘照顧比較好。」
雅夫握緊了雙拳,他不會讓任何人帶走雨音,即使是她的爹娘。
雨音卻開口拒絕了,「爹、娘,我都已經嫁人了,你們別還把我當小孩看,除非雅夫把我休了,否則,我是不可能離開這里的。」
不管怎麼說,她不能就這樣回到娘家去,這太沒道理了,雅夫又沒有那麼壞,爹娘真是誤會他了。周百彥和蘇珍珠听得一愣,然而,最驚訝的人卻是雅夫,他沒想到她願意留下來。
蘇珍珠拉住女兒的手說.「雨音,你是在想什麼?回家有什麼不好?爹娘是心疼你啊!」
雨音卻堅定道︰「我在這兒過得很好,你們就不能相信我嗎?你們這麼常來看我,要是我真的受委屈了,你們哪會沒發現呢?放心吧!我過兩天就好了。」
周百彥嘆口氣,「說得也是,要是你跟我們回家,恐怕別人傳得很難听。」
蘇珍珠看女兒意志堅定、無法勉強,只得把怨氣發在丈夫身上,「管別人怎麼去傳,只要我們女兒活得了就好了。」
「好好,你說得都對。」周百彥轉了個話題,「那我們回家去準備些補品,晚上帶來給女兒吃,這樣好不好?」
「還用得著你說!」蘇珍珠哼了一聲,轉向雅夫道︰「小子,你給我安分點,要是讓雨音再受苦的話,我可饒不了你!」
雅夫無言,剛才雨音的話敲在他心上,他什麼責罵都可以擔下來。
「娘,你少說幾句吧!」雨音都快听不下去了。
「走,咱們回去熬湯!」蘇珍珠率先走出石家,發現還是下著大雨,周百彥趕緊撐了傘追上去,兩夫妻又是一路吵吵鬧鬧的回到家。
屋里,又只剩下雅夫和雨音兩人,除了雨聲,便是靜悄悄的。
雨音開了口,低低問道︰「你會不會生氣?我爹娘實在不該那樣說你的。」
雅大並不生氣,他早就習慣別人對他的冷言冷語,也了解自己總被當成「不祥」之人,他只在乎,她是不是能夠留在他身邊?
看到他那神秘而復雜的眼眸,雨音有點不好意思,「我替他們向你道歉,他們只是太愛護我了,你不要生氣喔!」
他沒出聲,繼續那樣深深的凝視著她。
雨音被他看得又覺得怪怪的,她轉過身縮進被窩里,躲避他炙熱的目光。「不過……我可沒原諒你,以後你要再欺負我的話,我就不理你了。」
她背對著他,沒看見他嘴角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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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又下了兩天,像個娃兒不知在哭個什麼勁,怎麼也擦不平的一張烏臉。
雅夫只在屋後的田里工作,其余時間都陪在他的娘子身邊,不管雨音怎麼拒絕、怎麼責罵,他還是抱著她在屋里走來走去的。
除此之外,他也下廚做飯,豬油一下鍋,整間屋里都搞得煙霧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