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哲毅望著她出神的面容,突然開口說︰「要讓你父親到美國去太辛苦了,我有朋友在美國當醫生,是某間醫學院的主任,我可以請他過來為你父親動手術。」雨荷詫異地抬起頭,「你……你說什麼?」「你若想要你父親康復起來,最好就照我的話去做。」「可是……那不知要多少錢……」「一切費用我都會付清,既然他要成為我的岳父了,這也是我的責任。」「你!」她腦中猛然清醒,「你還在想那件事!我是不可能嫁給你的。」「看看你父親的樣子,你忍心嗎?」「你又在威脅我!」「只不過是協議而且,我們各取所需。」雨荷咬住下唇,望著父親蒼白的面容,她真的心都慌了,亂了,父親是她在這世上僅剩的親人,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他……
他將她的小腦袋靠往他的肩頭,「好好想一想吧!你很聰明,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就這樣,兩人坐在病房前的長椅上,守著仍昏睡中的白建明。
她究竟該怎麼辦呢?看著窗外逐漸白亮的天空,又是嶄新的一天,但她眼前卻是一片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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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建明醒來的那一刻是趙哲毅發現的,他喚醒懷中淺睡的人兒,「雨荷,你父親醒了。」雨荷眨眨雙眼,發現自己依偎在他的胸前,不知何時開始,她竟眷戀起這份溫暖。她心慌地退開了一些,「噢!謝謝。」「我去叫護士來,你……」他望住她的雙眸,「你決定了嗎?」她明白他的問題,但她還是無法下定決心,「再給我一點時間。」「記住,你的時間不多了。」他低下頭,飛快的在她唇上一吻,這才起身走開。雨荷倒吸了一口氣,撫著自己的雙唇,一時之間難以控制自己的顫抖。
不一會兒,兩名護士前來,替白建明打了點滴,取下氧氣罩,並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才讓他們送到病房探視。
「爸爸……」一見到父親憔悴的面容,雨荷的眼淚就忍不住奪眶而出。
「雨荷,你怎麼來了?這是哪兒?我……我們在醫院里嗎?」白建明環顧四周,眼神茫然,還有些意識不清。
雨荷握住案親的手,「爸,你心髒病發,被人送到醫院來,我從台北下來看你的。」「啊?對了,我想起來了,我為了拍一朵花開的樣子,等了好久好久……可惜還是沒有拍到。」想到這點,白建明一臉惋惜的樣子。
「爸,你要多保重自己的身體啊!你都快把我嚇壞了。」雨荷不忍心告訴父親實情,只得這麼叮嚀。
「好,我知道。」白建明仍不以為意.視線落在趙哲毅身上,「這位先生是?」「他……他是……」雨荷猶豫著不知該如何說明?
雨荷的話還沒說完,趙哲毅就接了下去,「我是雨荷的男朋友,我的妹妹是雨荷的家教學生。」「你……」雨荷睜大了眼楮,不敢相信他在胡扯什麼。
趙哲毅以眼神示意她不得言語,「伯父,您好,我是趙哲毅。很遺憾是在這樣的情況和您初次見面,但希望您會贊成我和雨荷在一起,我對她是真心的。」白建明笑了笑,他看得出這位趙先生器宇不凡,「好,很好,我很高興雨荷找到了一個出眾的男朋友。」就這樣,兩個男人聊了起來,頗有惺惺相惜的意味。
雨荷不懂趙哲毅的用意,但她又不願再刺激父親,此刻看著父親欣慰的笑容,她更不忍揭發這一切的謊言了。
「伯父,我在南投有一棟房子,我和雨荷會住下來,照顧您直到出院。而且我認識許多醫生朋友,我會再幫您轉院治療的。」趙哲毅誠懇地說。
「不,這怎麼好意思呢?」白建明急忙搖頭。
「您是雨荷的父親,我對您當然有責任照顧,請務必要接受我的好意,不然我會對不起雨荷的。」趙哲毅一臉深情的模樣,白建明看著又笑了。
望著這兩個男人談笑風生,雨荷只能默默的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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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天,趙哲毅和雨荷就在趙家的別墅住了下來,這棟藍白相間的建築離醫院很近,他們只需走路幾分鐘就能到達。
這個下午,她撐著傘漫步在小徑上,病房中的父親睡著了,她正要回到別墅。小雨點點落下,遠山霧氣迷蒙,這該是一幅詩情畫意的景象,但她卻無心欣賞,只是低頭沉思著。
她究竟該如何是好呢?她想讓父親得到最好的治療和照顧,卻不知道該如何把自己投向趙哲毅的懷抱?她不能接受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啊!
她就這樣緊鎖著眉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甚至連有人接近了都不知道。「原來你在這兒。」突然有一只手拍上她的肩膀,讓她嚇得幾乎跳起來,轉身一看,正是那個造成她苦惱的罪魁禍首趙哲毅。
「你……」她看見他淋了一點雨,頭發都是做濕的。
他黑亮的眼楮看住她,「直覺告訴我,你可能會在這附近。」「噢!是嗎?」她轉了轉雨傘,不確定要不要替他遮雨,他長得那麼高,她可能必須踮起腳尖,但她從沒想過去和他共撐一把傘,那多奇怪啊……
她的良心掙扎了片刻,便說︰「傘借你吧!我要回去了。」她怕和他共撐一把傘,更怕他會追問那個她答不出來的問題。
雨荷半丟半拿地將傘推給他,自己立刻就要轉身跑開,但趙哲毅顯然不想放過她,他更快地拉住她的手,「別想跑,我有話跟你說。」「我……」她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看看自己的手被他拉住,雨傘也被他撐了起來,他們這樣子還真像是一對情侶,可是……唉……
「你父親明天就要出院,我們也要回台北了。」他低頭對她說。
她听得出他的急切、他的要求,但她只能婉轉的回答,「再給我……幾天時間好不好?我真的、真的不曉得該怎麼辦!」「不行,我等不了那麼久。」他堅定的搖搖頭,「你不必再考慮了,你一定得嫁給我。只有這樣,你父親才能得到健康和快樂。」「可是……可是……」雨荷的眼淚都快涌出來了。
他放開她的手,卻轉為按住她的腰,將她擁進他的胸懷之中,「別想那麼多,嫁給我真的有這麼可怕嗎?只要你乖乖的,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這樣倚著他寬厚的胸膛,讓她有一種脆弱無依的感受,她忍不住求情道︰「你不要逼我,我還沒有心理準備,我不能想象結婚是怎麼一回事,而且我一點也不懂你,我怎麼能嫁給你呢?」「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婚後你就會明白我是怎樣的人。」「不,我好怕,我怕你,我怕兩個人的生活,我怕這一切陌生的東西。」「不要怕,只要記得有我在就好。」他更緊密地擁住她。
雨荷似乎怎麼也說服不了趙哲毅,她也懂得這只是他「溫和」的時刻,才會讓她說這麼多話;等到他變得「冷酷」的時刻,她根本說什麼也沒用的。
難道……她的人生就這樣被決定了嗎?她一想到此,眼淚便不禁悄悄滑落。趙哲毅丟下了傘,雙手捧住她的小臉,「傻瓜,你哭什麼?只要你嫁給我,我什麼都會給你,你會很快樂的。」可她卻不敢想象那會是怎樣的生活,她的淚水更加洶涌了。
趙哲毅嘆氣了,「你不說話,但你的眼楮會說話,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也是這樣含著淚水,那時我就知道我等的人是你了。」她不懂他說的話,她以為他只是要一個妻子、一個母親,而且要忠心耿耿、始終如一,她只不過是一個被「相中」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