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楚迪大表贊同,「沒錯,我們雨柔是全國人民的小甜心呢!」
這回換黑有雄和岑霞飛對看一眼,面露不信和困惑,異口同聲地問︰「天底下有這種孩子嗎?!」
★★★
御花園里,繁花盛開,鳥語吱啁,透著春天的氣息。
「可惡!別跑!」一個男孩子霸氣的聲音響起。
一只機靈的松鼠爬上樹枝,鑽進了隱密的葉間,逃避背後追趕的小獵人。
黑無煞追這松鼠追了老半天,怎有可能輕易放過?這可是他在黑首國從未看過的動物,他一定要據為己有!
他跟著爬上了大樹,手腳並用,身子靈活,眼看就要抓到他的獵物了!
「啪!」細弱的樹枝卻承受不起他的重量,應聲斷裂。
「哇啊!」黑無煞連驚叫都來不及,整個人就跌到地上,還連帶壓扁了一團花叢。
樹葉紛落在黑無煞頭上,遮住了他的視線,他卻沒有先撥開樹葉,反而抓著自己的腿,感覺到樹枝刮傷了好幾個地方,鮮血也隨之奔流而出。
「該死!」他對自己咒罵一聲。
此時,一個柔軟的、童稚的聲音傳來,「你……你還好嗎?」
听到這句話,黑無煞有點懷疑起自己的耳朵,打他從娘胎蹦出來以後,從未听過這樣溫柔的聲音,所有人對他的頑皮惡行,都是以怒吼、尖叫、大罵做反應,有誰曾經如此關心地問候過他呢?答案是︰從來沒有!
他撥開額頭上的落葉,看清眼前的人兒,然後又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眼楮。
騙人,怎麼可能有這種人?金發閃著太陽色澤,雪膚透著淡淡紅暈,藍眸藏著晶亮光芒,這不是傳奇故事中才有的精靈嗎?而且,只存在古老的畫冊里面的!
「你好,我是金雨柔,請問你是我們的客人嗎?」穿著粉紅色蓬蓬裙的小女孩,照著母親教她應有的禮儀說。
她是活的,她不是書上的人物,她真的會說話!黑無煞嚇了一大跳。
雨柔歪著頭看了看他,不知他為什麼表現得如此震驚,她記得所有人看到她都是笑容可掬的呀!不過……他的頭發和眼楮都好特別喔!那麼深、那麼深的黑色,就像夜晚一樣神秘,讓她也不禁細細端詳起他。
春風微微地吹呀上化香暗暗地飄呀,眼波閃閃地動呀,他們靜靜凝望著對方。
就這樣,王子與公主初見的第一眼,成了記憶中的定格。
一片葉子落下,打醒了這魔咒般的一刻,金雨柔咬了咬柔女敕的下唇,終于勇敢地先開口︰「你受傷了耶!痛不痛?」
「哼,」他故意裝作不在乎,叫他承認會痛還不如叫他去死!
她卻走近了他蹲下來,低頭審視他的傷口,秀氣的雙眉皺了起來。
「你想做什麼?」黑無煞充滿戒心地問,因為精靈是怎麼行事的,故事書上可都沒有說!
她從隨身的小袋子里拿出粉紅色的手帕,「流血了,我擦擦。」
「不用了!」他大聲斥喝。
她張大眼楮,這還是她第一次這樣被人吼過,讓她一時不曉得該怎麼辦。
嚇到了吧?沒用的小東西,黑無煞鄙夷地看著她,心想她跟其他人也沒兩樣。
金雨柔眨了眨藍天般的眼楮,決定還是以她的直覺來判斷,因為她不知道對大吼要如何反應,那就不要有反應好了。
「不行,流血了,擦擦!」小鮑主也有小鮑主的脾氣,她堅持伸出手,輕輕以手帕擦拭他腿上的血跡。
「喂!你以為你是誰啊?」黑無煞氣壞了,伸出手就想用力推開她,但是她一踫到他的傷口,就讓他痛得來不及反應,只能發出挫敗的低吟。
「雨柔親親,不痛不痛喔!」她低下頭,柔軟的小嘴吻過他的雙腿。
黑無煞因她的舉動而震驚無比,天啊!這個小精靈怎麼一回事?她居然以為親吻可以治好傷口?
「這是女乃媽教我的,她說親親以後就不會痛了。」金雨柔抬起頭說。
「笨蛋!」他真是快昏了。
「什麼是笨蛋啊?」金雨柔從來沒听過這個名詞。
「就是在說你啦!」
「哦,謝謝你的贊美。」她從小只听過贊美,所以,很客氣地說了謝謝。
黑無煞嘆了口氣,頭一回覺得對別人沒轍。
金雨柔放下手帕,又從小袋子里拿出一瓶粉紅色的瓶子,她全身上下都是粉紅色系的東西,這還是金楚迪特地為女兒搭配的呢!
「你又要干嘛?」
「擦了這個會涼涼的喔!」她在手指上倒出半透明的藥膏,慢慢擦過他的傷口。
黑無煞沒有阻止她,因為擦了以後真的好多了,不再那麼灼熱疼痛,反而有種清爽的感覺。而且……看她這麼專心認真,就給她一個機會表現算了!
完成這項工作以後,她滿臉期盼地間︰「有沒有好一點?」
奇怪了,她的眼楮怎麼那麼可愛、那麼明亮?害得他想說些難听的話都說不出口,這一定是什麼精靈族的魔法!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好勉強點個頭。
「太好了!」她開心地拍拍雙手,綻出欣喜的笑容。
她笑了!他眨了眨眼,確定真是看到她笑了,原來精靈笑起來是這樣子的,故事書上有沒有說過,精靈的笑會讓人心神恍惚呢?他不記得了,因為他已經心神恍惚,呆愣的看著她。
「你怎麼了?」金雨柔不了解他突然發呆的原因。
他心頭一動,抓住她的手,「你剛剛說你叫雨柔?」
「嗯!」雖然手被抓住了,她還是乖乖地點頭。
「你是誰的嗎?」
「誰的?什麼誰的?」她听不懂。
「看來你不是任何人的,好,那麼你就是我的了!」他既然來到金冠國,當然不能入寶山空手而回,這精靈就是最好的獵物!
「你的?」金雨柔還是听不懂。
就在這命運被決定的一刻,遠遠地傳來幾聲呼喊︰「王子!無煞王子!你在哪兒啊?快點回答我們,王妃要找你呢!」
「討人厭的家伙!」黑無煞撇了撇嘴,放開了她的手,急忙要找個方向逃月兌。
他撿起地上粉紅色的手帕,擅自決定以這個作為信物,然後對她得意一笑,「我要先走一步了,但你可要記著,你是我的,有一天我們會再見的!」
「呃?」她真的听不懂。什麼你的我的?什麼意思呢?
金雨柔還來不及發問,黑無煞就縱身跳過了花叢,往綠野深處奔跑,轉眼之間就不見了人影。
「好奇怪的人……」她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走回寢房。
這樣吧!下次見到他的時候,一定要問清楚!
★★★
扁陰匆匆,十年就這樣過了,金雨柔並未再見到黑無煞,也沒有機會問清楚那句話的意義,在她逐年累積的記憶中,這件兒時往事已經慢慢轉淡。
如今她最煩惱的,就是金冠國的處境。
由于近三年的水災和干旱交替而來,原本就不興盛的農業幾乎全部欠收,而林牧業也大受影響,這陣子的森林大火更燒掉了最珍貴的綠野山坡,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原本就為國本大計的金銀礦產,理所當然擔起了經濟重責,卻也在數次礦坑坍方的災難中,只剩下昔日的三分之一的量產,讓全國國民陷入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慘況。
盡避外交大臣們不斷到鄰國求援,但一直受到婉拒或是極少數的補助,根本無法徹底改善困境。而今,只剩下最後的邦交國——-黑首國,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如果旅途上沒有耽誤,使者應會在今日返國通報消息。
那也就是為什麼金雨柔從昨晚到今晨都跪在神殿前,為了國泰民安,片刻也不合眼地向太陽神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