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他挑起劍眉,語氣變冷。
雨靜倔強地坐直,不為所動,她就是不吃這男人施舍的東西。
「好,你們幾個!」雲翔招手喚來所有佣人,「做的這什麼東西?小姐一口也吃不下去,你們給我跪下來磕頭,直到小姐願意吃為止!」
佣人們突然遭此「橫禍」嚇得是膽戰心驚,他們早就風聞紀少爺的任性霸氣,這下豈敢不從?
當場人人都跪了下來,連楊雅淑也跟著跪下,齊聲喊道︰「小姐息怒!」
雨靜睜大了眼楮,看著一排人陡然跪下,眼看就要一起向她磕頭了!
好、好一個紀雲翔,算他狠!
雨靜拍了桌子一下,輕聲說︰「夠了,我吃。」
佣人們的額頭幾乎都要敲到地上了,這會兒才承蒙大赦,急忙抬起頭來說︰「多謝小姐!多謝小姐!」
雨靜點了個頭,望向紀雲翔,「紀大少爺,請問我得怎麼吃才能讓你滿意?」
雲翔「哈」了一聲,笑聲立刻浮現,「這可是你第一次對我說這麼長的句子!我太滿意了!」
混帳,這紀大少爺真是混帳到了極點!雨靜勉強自己沉住氣,伸手拿起了筷子。
「來,我喂你吃就好。」雲翔興致勃勃,夾了個燕餃給她。
「不敢勞駕。」她盡量客氣地說。
雲翔的眼光又變冷了,「我看還是叫他們自殺謝罪,」佣人們的臉色全都刷白,以祈求饒命的眼神望向雨靜。
雨靜開始頭痛了,比起計劃逃走的方法,這可惡的男人更加讓她傷神!
她握緊拳頭才能忍住怒氣,張嘴咬了那燕餃一口。佣人們臉上這才逐漸有了血色,個個露出感激不盡的微笑了,「很好,不過你沒有說謝謝耶!」
雨靜做了一個深呼吸,硬擠出那兩個字︰「謝謝。」
她那倔強的可愛表情,他心底就一陣大樂,他以前都不知道欺負人是這麼有趣的事!
這樣,任雨靜在好幾雙「殷切眼神」的壓力之下乖乖地讓紀雲翔喂食了這頓午餐。要知道,她這麼是救了所有佣人們的小命,因此當場就有好幾人發誓要對她效忠了。
最後,一壺桂花酒被端了上來,雨靜目光稍微移動,卻看見一個最不可能見到的人︰黃啟倫!左家的武統領。
但是,此刻黃啟倫卻穿著最尋常的粗布衣裳,一身黑白兩色,和其他佣人沒有兩樣。黃啟倫甚至還笑嘻嘻地說︰「少爺、小姐,請慢用。」
雨靜的驚訝只在目光中一閃而逝,她明白自己不能讓紀雲翔看出破綻,否則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黃啟倫退下之後,雨靜忍不住開始尋思,老夫人一定己經知道昨晚的事情,特地派黃啟倫前來臥底,一方面可首腿探查敵情,另一方面就可能是要來監督她了!
「你在想什麼?」雲翔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
雨靜顫抖一下,「我我吃飽了。」
「喝酒。」他端起一杯滿滿的桂花酒。
她看了只是搖頭,她對酒沒有好感,多喝只會壞事。
他當然不管,摟近她的身子,「要你喝就喝。」
雲翔硬是強迫她喝了一口,溢出的酒沿著她的嘴角滑下,他看了伸出手去拭起,含進自己的嘴里。
他的眼光好熱,就這樣一直盯著她,讓她臉頰都發燙了,不知是因為不勝酒力?還是他親昵的舉動?
雲翔盯著她發紅的雙頰,還有那粉色的雙唇,讓他不禁看得入迷,又想要讓她喝酒,但雨靜轉頭避了,以眼神表示她的拒絕。
他只是嘴角一笑,突然說道︰「你到這兒來,是為了‘楚天真經’吧?」
听了這話,雨靜沒有流露出詫異表情,淡淡看他一眼。她明白這紀少爺盡避狂妄自傲,但腦筋還是有一點的,否則他也壓不住這許多屬下。
紀雲翔就喜歡她這故作堅強的模樣,「不管你是誰派來的,他們也實在太傻了,我怎麼可能把‘楚天真經’放在書房呢?告訴你,那本書早就被我燒了!」
雨靜眼中這才顯出詫異神情,「楚天真經」當真已經被這瘋子燒了嗎?如此一來,她該如何解決眼前一切的錯縱復雜呢?
「以我的過人天才,記下一本書根本不算什麼,所以呢,那本‘楚天真經’此刻就在我的腦袋瓜里!」雲翔指了指自己的頭,一臉得意。
雨靜對這話並不感到懷疑,若是她擁有「楚天真經」的話,恐怕也會用這個辦法來防止盜賊的。
「你若想得到的話,就乖乖給我喝酒,我會讓你達到目的!」
這話什麼意思?雨靜疑惑起來,以他的身分處境,應該是要防範她下手才對,為何還要給她這種機會?他到底有什麼企圖?
「我該如何相信你呢?」她沈吟片刻才開口問。
他露齒一笑,「你只要時時待在我身邊,偷看我練功,偷听我說夢話,久而久之,你自然也就知道,‘楚天真經’是怎麼回事了。」
他果然沒安什麼好心眼!雨靜心中盡避不滿意這樣的回答,卻不得不承認這似乎是唯一的辦法,既然「楚天真經」已經被他燒毀,那麼唯有從他身上找答案了。雨靜低頭做沉思狀,眼角瞄向站在角落的黃啟倫,他當然也听到了這番話,他的耳力是一流的,此刻他就正以贊同的神情望著雨靜。
「怎麼樣?乖乖听我的話吧,別想逃,別想死,就一直留在我身邊。」
他以勸哄的語氣說道,像是對小孩說話似的,這種懇求別人的感覺真新鮮,仔細想來,他紀大少爺還未求過別人什麼事呢!但只要能留住她的人,他就教她幾招又何妨,寵物嘛,當然得寵愛一下才行!
雨靜心中微作掙扎,終于屈服說︰「你就等著被我偷走‘楚天真經’吧。」
「好!」雲翔爽朗大笑,「就為了慶祝這個協議,我們喝一杯!」
不妙,雨靜有不妙的預感。果然,紀雲翔興致一來,開始軟硬兼施,逼得她喝下一杯杯的掛花酒。她只覺得頭暈又恍惚,愈想拒絕卻愈沒有力氣。
「不要」她推卻著另一杯酒。
紀雲翔專往看著她為難的表情,是那樣楚楚可憐。那樣嬌美醉人,雖然他的酒量一向很好,此刻卻感到一種昏沉沉的深陷。
「你或許不只能偷走‘楚天真經’,還有還有我的」他沒把話說憲,只用那雙沉醉的眼看著她。
雨靜听得不分明,也不想听下去,她全身發軟,腦子沉重,靠在他的肩頭,喘息著說︰「抱我上樓"
紀雲翔見她雖然呈現醉態,卻還是那種命令別人的口氣,這讓他微笑了,「遵命。」
二十年來,紀雲翔還是頭一回用上這兩個字。
第三章
(暮)
當西沉的陽光輕撫側面
我的左手結束了孤獨之旅
僅僅是呼吸同一口空氣的親密感
卻讓我幾乎想落淚了
下午,雨靜昏睡了好一陣子,那些桂花酒喝起來甜甜的,現在卻在她腦中放肆作怪,讓她只能無力躺在床上,閉上眼休息。
當她終于睜開眼時,是因為窗外的陽光照在她臉上,她往帷幕外面一看,竟然己經是黃昏時分了,她沒想到自己會昏睡這麼久。
夕陽滿天,看在她眼里,竟讓她微微有些失落感,現在她實在快樂不起來。
「你醒了。」一個男性的聲音突然說。
雨靜這才發覺左邊有人,她一抬頭就看見紀雲翔,他一只手撐著後腦,整個人側躺在床上,正低頭目不轉楮地端詳她,雨靜不知道他在這里多久了,不過她的睡相大概也被他看光了,在這男人面前,她簡直連一點可以保留的地方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