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程若嵐從轎里探出頭來,嬌叱道︰「怎麼?嫌轎子輕是吧?我看我搬幾塊大石頭上來好了!」
「小的不敢!小的這就閉嘴!」轎夫們立刻安靜下來。
于是,就在朦朧的雨中,程家一行人逐漸走遠,灰色的天空細雨紛落,仿佛是張低泣的臉。
夜雨之中,一個孤單的影子走近揚州左家,大門緊閉,在黑暗里一切顯得沉重。
雨靜敲了門,一個老僕人前來應門,一听是雨靜的聲音,急忙打開大門,「小姐,你可回來了!一路還平安吧?」
雨靜輕點一下頭,收起傘,「請你稟告老夫人,我先去看過逸中,等會兒就去書房見她。」她一心只掛念著弟弟的病情,連見老夫人的事也要擺到第二位。
「是!我這就去通報!」那老僕人連連點頭,就轉身走遠了。
睽違一個多月,再回到左家,雨靜卻沒有任何懷念的感覺,反而覺得這里陌生了,不像她住了七年的地方。
雨靜迅速走過中廊,直接來到任逸中的房間。她輕推開門,房里有個女乃媽在守著,一看見進來的人是雨靜,臉上寫滿了驚喜,「小姐。你終于回來了!」
「逸中還在睡嗎?他的情況如何?」雨靜走近床邊,看著沉睡中的弟弟。
「大夫天天都來看他,可是也說不上是什麼病,我想他是太擔心你了,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身體才會一天一天虛弱下去。」
雨靜心中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勞駕你去幫我泡兩杯熱茶,送到書房去好嗎?我等會兒就過去,老夫人也會到。」
「好的,外頭一直下雨,你一定冷著了。」女乃媽說著就出門去準備。
等門關上了,雨靜這才坐到床邊,呼喚著弟弟︰「逸中,你醒一醒!」
任逸中蒼白的臉上動了一下,睜開楮楮,朦朧之中看到床邊的人,不禁驚喜交加,「姐姐,「你何時回來的?你一切都好吧?」、
雨靜回答說︰「我很好,你呢?」
逸中吃力地坐起身來,「我好擔心你,黃啟倫大哥回來過兩次,我一直問他有關你的事情,但他老說你在忙,所以還不能回來。可是我不懂,他們到底要你做什麼事?這一切好像很神秘、又很危險!」
「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這些事情,你只要答應我,趕快養好身體,因為」雨靜放低了聲音,在弟弟耳邊說︰「我要盡快帶你離開左家。」
「什麼?」任逸中不可思議地瞪大眼楮。
「你要相信姐姐,不得多問,因為我不能多說。總之我們必須這麼做,你得振作一些,好好培養體力,可能過幾天我就會行動了。」
「嗯,我當然相信姐姐。」他和姐姐相依為命十多年,彼此之間的信任和感情是無可取代的。
「很好,到時我再告訴你一切的經過,現在你知道得愈少愈好。我得去見老夫人了,你趕快休息,記住不要告訴任何人這件事。」
「我曉得,姐姐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哦。」任逸中真是替姐姐擔心。
雨靜點個頭,「放心吧,我會有辦法解決這一切的。」
打開房門,一陣涼意透進,外頭是風、是雨,但她仍然要走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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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家書房里,桌上的熱茶正冒出陣陣白煙;呂文靈已經坐在桌後等待著,在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雨靜敲門過後,以輕緩的腳步走進,「雨靜問候老夫人好。」
呂文靈哼了一聲,「你一回來,沒先來向我問好,倒是先向你弟弟問好去了。」
「雨靜實在擔憂逸中的病情,請老夫人見諒。至于老夫人交代的任務,雨靜卻不敢不盡力達成,那紀雲翔早己將楚天真經燒毀,自己熟記了其中招式,雨靜也是跟他偷學來的,因此只記在腦中。」
呂文靈眼光一閃,「哦!你果然有辦法,能讓鎮江武場的少主親自教你武功,當真是不得了的本事!」
雨靜無法作答,想到鎮江武場,想到紀雲翔,她就是一陣心痛。
「那麼明天起,你就專心教承修武功吧!一共有幾招?」
「三十六招。」雨靜虛報了一些,其實她斷斷續續只學了二十來招。
「好,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可以讓承修學得十足十!」呂文靈想到左家的前程有望,不禁得意地笑了出來。
餅了一會兒,呂文靈才又開口︰「對了,我說過待你完成了這任務,就要讓你和逸中離開的,但是現在楚天真經完全記在你腦中了」
雨靜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不會允許別人也擁有這番武功絕學的,就不知曉夫人現在要如何發落?
「我倒是有個好法子,這段時間里,承修那孩子求了我好幾次,我原本不肯答應,不過現在你學得了這番武功,平常也將左家管理得井井有條,就算你的身世清寒,也還勉強足夠做我們左家的媳婦。」
媳婦?雨靜心中一震,想不到老夫人的意思是這樣,這不愧是個好法子,因為如此一來,她任雨靜也就不算是外人了,「楚天真經」還是能留在左家。
「雨靜不勝惶恐」她不敢答應得太快。
「怎麼?左家媳婦的位子你還看不上眼嗎?你有什麼好跟我推辭的?」呂文靈皺起眉來,頗不高興。
「雨靜只是自覺不夠資格。」
「別說這些無聊的客套話了,我們倆都心知肚明,承修那孩子是太單純了,你以後要是能好好支持他、幫助他,或許左家中興的希望就更濃厚了。而你呢,從一個小甭女,變成左家的少女乃女乃,也算攀龍附鳳了!怎麼樣,你到底答不答應?」
「雨靜多謝老夫人厚愛。」雨靜不答應也不行,否則她就是自找死路了。
「很好,明天起你就一邊教承修武功,一邊準備婚禮的事情,愈快完婚愈好,我看就定在下個月初好了。太好了,這麼一來,楚天真經就能在我們左家永遠流傳下去了,哈哈」呂文靈終于得意地笑起來。
「是。」雨靜心想下個月初將有兩個婚禮,但是新娘都不會出現
第九章
(補)
想問那補鏡郎
可認識一個補心郎
破鏡都可補了
破心呢
就這樣,雨靜回到了左家,重新融入這府里的生活。現在她的身分除了是任小姐之外,更是左家未來的少女乃女乃,所有人對她的尊敬都是有增無減。
左承修每天早上都興高采烈的,在練武室里專心地和雨靜習武。自從祖母答應了讓他和雨靜成親以來。他可是開心到了極點,本來他是不太喜歡練武的,現在卻開始積極地學習了。
雨靜看他一臉快樂、陶醉的模樣,只是提醒他要認真學武,卻不忍澆熄他的一份美夢。她並不討厭承修,卻不得不讓他失望。
這天,雨靜正要走到書房時,在走廊上遇見了一個讓她驚訝的人,黃啟倫。
「啊,是你!任小姐,不,或許該叫你少女乃女乃了!」黃啟倫說。
「請別這麼說。」雨靜看他一臉風塵僕僕,顯然是剛剛抵達左家,或許他就是從鎮江武場回來的,想到這里,她就沒來由地感到失落。
「你可真了不起,弄得兩邊的少爺都要娶你為妻!」黃啟倫故意調侃道。
雨靜心中微微作疼,「鎮江武場那里沒發生什麼吧?」
「沒事,不過是紀少爺幾乎掀了鎮江武場的屋頂,後來又和程家兄妹鬧得不愉快,最後帶著一批屬下出門,去追捕那逃走的新娘而已。」
黃啟倫輕描淡寫,雨靜臉上的血色卻逐漸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