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滿地說︰「動漫的世界本來就需要想象力嘛。」
「不切實際。」他實事求是說︰「土方歲三才不是長這樣。」
她低哼一聲,有點生氣了。因為他的語氣像在說「土方歲三沒這麼帥」。「如果缺乏想象力也能定義成傷殘的一種,藏方先生你一定是重度傷殘。」
「什麼?」他陡地瞪大雙眼,氣結的瞪著她,「我告訴你,這明明就不像土方歲三。」
世彌定定的盯著他,「我沒說他像土方歲三,我是說……你像土方歲三。」
真言被這話嚇得呆住,楞了幾秒,他忽地一驚,「你說什麼?」
「我說,你像土方歲三。」她將文件夾湊到他眼前,像是怕他看不清楚般。
真言直視著眼前的動漫版土方歲三,怔楞了一下。
須興,他意會過來,推開了她的手。「你剛才說因為我像『他』,所以不敢直視我的『他』,指的就是……」
「嗯。」他話還沒說完,她已用力的點頭,「你真的超像他的耶。」
真言用一種像是看見深海怪物的眼神月兌著她,「你約我出來,就是為了告訴我我像他?」
「不是。」她十指交握做出請求的動作,「我是想請你穿上土方歲三的衣服,一次就好。」
他又是一驚,兩只眼楮中的怒火仿佛快爆出來似的瞪著她。
她在說什麼?請他穿上土方歲三的衣服?哈,她是瘋了還是在說夢話?
不,瘋了的是他,他根本不該來赴這個約。
「我拒絕。」他斷然地道。
「求,求你啦,你是唯一夠格穿上我做的衣服的人。」她語帶哀求,那語氣像是他若不答應,她就要下跪了般。
他不為所動,冷冷的斜視著她,「休想。」
「拜托。」世彌雙手合十,低頭懇求。
真言眉峰一揚,冷不防地伸手抽掉她戴在頭上的紙袋。
「啊!」未料他有此舉,毫無防備的她一時傻住了。
接著,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一把揪住她的耳朵,然後欺近在她耳邊沉喝一聲。「不要!」說罷,他抽回手,轉身走開。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世彌捂著耳朵,哭喪著臉自言自語地說︰「不要就不要,干麼在人家耳邊吼啊?我耳膜都要破了啦。」
不知怎的,真言覺得今天自己特別暴躁、焦慮,尤其是在看見世恭的時候。
雖然是雙胞胎,但因為是一男一女,其實並不覺得特別的相像,盡避如此,為何他總覺得在世恭身上看見了她——木嵨世彌?
想到那個怪里怪氣的宅女居然妄想將他變成怪胎一族,他就不禁惱火起來。
世恭一定不知情吧?要是他事先知道的話,就算得把他姊姊用鐵鏈控著或是用鐵籠關起來,也絕對不會允許她做那種蠢事。
「這道菜,是我跟家父及家母到巴黎旅游時,曾經在……藏方先生?」
「嗯?」一聲輕喚,讓真言猛然回神。
看著眼前不論是妝發還是穿著都十分得體且具有高尚品味的矢吹慶子,他恍然想起自己正在跟她約會。
今年二十五歲,畢業于知名女子大學的矢吹慶子,是常務董事矢吹的掌上明珠。他們在一次刻意安排卻假裝不期而遇的餐會中認識,並在矢吹的撮合下開始約會。
他並不排斥這樣的安排,他不是不婚主義者,而矢吹慶子又是才貌兼備、家世非凡的女性,長遠來看,是名加分的伴侶。
不論是求學、工作還是婚姻,他都只做有益的選擇、考慮及取舍。他有旺盛的野心及企圖心,接受太和集團這份工作不是因為好玩,而是他知道自己有能力在這家公司佔一席之地。
在他所生存的這個世界里,他需要一樁令人稱羨的婚姻,也需要一個無懈可擊的妻子成為他的後盾。但不在乎妻子娘家是否財力雄厚,因為那是他憑靠自己便能擁有的東西。
商場就像是個競技場,弱肉強食、成王敗寇,而血脈、金脈及人脈,在這個競技場上是必備的武器。
他沒有出生便含著金湯匙的「血脈」,但金脈及人脈卻是他能牢牢抓在手上的利器——
婚姻關系,就是一條重要人脈。
「藏方先生今天有點心不在焉……」矢吹慶子淡淡一笑,「有心事嗎?」
「抱歉,今天有點累。」他唇,角一勾,若無其事地問︰「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這道炖羊肉是這位法國主廚的招牌菜之一,幾年前我跟家父家母一起到巴黎旅游時,曾到他任職的米其林餐廳吃過,沒想到他現在會在這里當客座主廚。」
「喔,原來是這樣。」
「我現在正在學習這道菜,到時你願意品嘗一下,替我打個分數嗎?」
「當然。」
「對了,下個月有場銅琴演奏會,一起去欣賞好嗎?」
「嗯,我會盡可能挪出時間。」
接下來的時間,矢吹慶子聊著美食、古典樂,還有她與她母親一起參與的慈善活動,真言每個字都听進去了,但一個字都沒記住。
她是位出身良好,在一流教養下栽培長大的千金小姐,她的生活里充滿著各種其有品味的事物,不論食衣住行。
如果他要結婚,她絕對是無可挑剔的對象。可不知為何,每次約會結束將她送回家後,他只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從不覺得依依不舍。
但他不以為意,因為他向來是個冷靜的人,即使是在男女關系里。
印象中,他從不曾與誰熱戀過,對他來說,愛情不過是多巴胺加上腎上腺素所帶來的興奮感罷了。
他是個理性到近乎冷酷的現實主義者,凡事只講求結果,感情在他看來與生意無異,實質的收益遠勝過一切。
因此,他不做無益的事,也不經營無益的關系。
「吃完飯想去哪里?」矢吹慶子試探地問︰「可以開車去兜兜風嗎?」
他連半秒鐘的遲疑都沒有,「我還有公事要處理,今天恐怕不方便。」
聞言,她看來有點沮喪失望,「這樣呀……」
「下次吧。」真言唇角一勾,看似溫柔,卻隱約透著某種說不上來的淡漠,「我送你回家。」
即使是假日,真言也不貪睡賴床,獨居的他,會利用假日整理住處,甚至外出買菜,親自下廚。
他曾獨自在國外待了幾年,這樣的生活對他來說再平常不過。
他出生在一個雙親都是企業菁英的家庭,雖然家里有管家照料他與姊姊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但嚴格的父親卻不允許他們對管家太過依賴,尤其是他。
案親近乎軍事化的管教,讓他變成凡事,中規中矩又一板一眼的人,在他的世界里沒有灰色、中間或模糊地帶,不管是課業、工作、人際關系,他都要求精準無誤。
不過在同樣教育環境下長大的姊姊美智,卻有著跟他完全不同的性情。他想,那是因為父親對她較為寬容及放任的緣故。
女見是父親前世的情人,即使嚴厲如他父親,還是對女兒較為寵愛。
才整理好屋子,並換上洗衣店剛送回來的床單,他便听見電鈴聲響起。他前往門口,看見螢幕上有兩個人,是他姊姊美智還有他超迷軍曹的外甥友志。
友志頭上戴著軍曹毛帽,正對著大門上方的攝影鏡頭擠眉弄眼。
不知怎的,木嵨世彌的身影在那一瞬間鑽進他腦子里。
你難道沒想象過自己是假面超人或是蝙蝠俠嗎?
他想,友志現在正做著她說的那種事吧。
一打開門,友志便沖著他喊,「在下Keroro是也,我要消滅你們這些愚蠢的藍星人!」
真言皺了皺眉頭,「老姊,你也稍微管一下他吧,不覺得他走火入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