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皇帝 第18頁

「總是要習慣的。」他拍拍她的肩膀,安撫她。

「宰相千金一直在看我耶……」是挑釁嗎?可是那雙美眸好像又沒有太大的敵意,倒是探索意味濃了些。

「你是她的頭號敵人,她自然得多費些心思在你身上,可別輸給她呀。」

「好。」用力瞪回去!

宰相千金回她一個笑,美得讓她覺得自己做了件錯事。

「鳴鳳……」她扯扯他的袖。

「嗯?」他在喝酒。

「我覺得不太對勁……」她很遲頓沒錯,但不至于遲頓到沒察覺穆家父女對她散發出來的善意。

「哪里不對勁?」他明知故問。

「大家看起來都不是壞人呀。」

「壞人不會在臉上寫著『我是壞人』。」

「穆無疾看起來好和善,穆文箏也溫柔文靜的模樣,全是裝出來的嗎?」那麼他們虛偽的本領太高段了!

「你相處過後就會知道。」他不導正她的錯誤想法,任由她想偏。「來,吃些菜,不然等會還有你累的。」

「還要累什麼?」她今天整整一日被捉去刷身體又套衣服又盤頭發,衣服一層一層加起來少說七層以上,頭發蓬也不是她的錯,宮女梳頭梳到發火,她也被扯頭皮扯到很想翻桌呀,這還不夠折騰人嗎?

「畢竟你可是我頭一名愛妃,馬虎不得呀。」他湊近她,親昵地磨蹭她的鬢發,階下隱約傳來抽氣聲,很耳熟,似乎是某位姓韓的將軍。

「是假的,都是假的。」她提醒他。

「我可是玩真的。」他低笑,自語,沒讓她听見。

李鳴鳳沒有騙她,第一位妃子的冊封大典出乎意料的隆重,她被拱了出來,在宮女的竊竊暗示之下,行禮拜見了李鳴鳳的爹娘,也是當今太上皇及皇太後。太上皇倒瞧不出什麼端倪,皇太後就威嚴十足,覷人的眸光高高在上,好似不好相處。李鳴鳳不過十八歲,皇太後自然也不會超過四十歲,加上保養得宜,讓她看來三十出頭而已,站在太上皇身旁,宛如父女。

太上皇賞了她一塊古玉及一串明珠長鏈,皇太後則是讓人搬了一迭《女誡》給她——明擺著就是下馬威。

接著李鳴鳳將她帶到穆無疾面前,穆無疾沒多言,遞給她一方錦盒當賀禮,雖然她不斷在心里默念「壞宰相壞宰相壞宰相……」,但是她知道,自己無法討厭擁有這種笑容的男人。

她還見了李鳴鳳那一大串粽子般的皇兄皇姊皇叔皇姑皇嬸皇佷皇甥皇姊夫皇嫂嫂,光是一個一個介紹給她,就足足花掉一個半時辰以上。

「那個年紀比你還大的男人竟然稱你叔叔?」

「他是我五皇哥的長子,我五皇哥大我三十四歲,有個比我年長的佷子也不足為奇吧。」當年他出世時,前頭幾名皇兄老早就成家立業,子女成群。

「我已經忘掉站在前排倒數第三個是誰了……」

「三十一皇女,李俊安。」

「你剛剛有介紹過嗎?」完全陌生的名字,好像從沒听過一樣。

「有,我介紹過了。」

她掃過所有人,真糟,除了當中那一位外貌非常特殊又高傲得只拿眼角余光瞄人的七皇哥……嗯,李祥鳳,對,是這個名字。除了這位之外,其他的人名,她全都還給李鳴鳳了。

「不急著今夜全背起來,我過幾天讓人繪一本皇家族譜畫像給你,你再慢慢記吧。」他不會這麼狠,要她一夜之間背起百來名的皇親國戚。

她一听還是要背族譜,只能無力沉吟,到最後,她累得在酒宴上打起盹來,睡著時,嘴里還不斷含糊念著︰大皇子李廣鳳二皇子李玄鳳三皇子作古四皇子李偉鳳五皇子李有鳳……九皇女李政安十皇女李寶安十一皇女李晏安十二皇女李聖安……

李鳴鳳將她不時點動的螓首按到自己肩胛,打橫抱起她。今夜也夠她受的了,像他這種自小生在皇家、長在皇家的人對于這類冊典大會都覺得累,何況是她。

拋下眾人,他與她率先離席,並且拒絕宮女太監們想出手幫忙攙扶莫晚艷。他一點也不想將她交給別人,像現在,抱著她,就涌起當年與她一塊攜手同游的景象。

那時真快樂,那時真單純,那時真無邪。

將她抱回他的寢宮,他褪下她的鞋履、厚重禮衣及發冠首飾,再將她輕置于龍榻之上。

解去發飾的固定,她那頭獨特蓬發就悄悄現出原形,開始在她的頰邊頸際可愛地鬈曲起來,他湊上鼻,讓她的發絲搔弄著他,很癢,但更被搔弄的,是他的心。

「晚艷,我是認真的,非常認真。」

他吻吻她的唇心,可不滿足于淺嘗,他加深這個吻,睡夢中的她發出嚶嚀,聲音甜美誘人,可惜今天雖是他的洞房花燭夜,他卻不能得寸進尺,他不想嚇壞她,也不想用生米煮成熟飯來逼迫她沒得選擇——他知道她不討厭他,甚至對他抱持著姊弟之情,但還不夠,他要的,還要多很多。

他可不想成為她的小鳴鳳,要疼他寵他可以,但得當他是個男人來愛。

離開她的唇,手指仍戀戀不舍描繪小巧唇形。

「假戲真做,你要有所覺悟呀,晚艷。」

這場戲,從一開始演起,他就沒打算結束,而皇城內的眾人也都不認為如此盛大的冊封大典是誆騙人的。

只有莫晚艷以為李鳴鳳對她做的一切都是虛偽作戲,還笨拙又認真地扮演她的「艷貴圮」,陪他賞花,陪他喝酒吟詩,喂他吃葡萄,幫他捶捶腳——只不過她只捶過那麼一次,李鳴鳳就以「舍不得」她勞動為理由,不肯讓她再掄拳敲打他的腳,實際上是他還不想被打殘兩條腿。甚至她還熟讀好幾本以宮廷為背景的雜冊書籍,立志逼真演到讓他成為從此不上早朝的昏庸國君。

她的努力有目共睹,眾人認定她是以美色誘惑李鳴鳳成功的狠角色,而李鳴鳳獨寵她一人,同樣亦是不爭的事實,在皇城的御花園里,時常可見他挽著艷貴妃,身影流連花團錦簇間,他偎著她,說些私密體己話。

艷貴妃受盡皇恩專寵,一連半個多月,君王不曾舍得離開她的溫柔鄉芙蓉帳,甚至夜夜欽點她伺候,如此一來,內定的皇後人選穆文箏地位岌岌可危——這是外頭傳開的耳語,有人同情著穆文箏,也有人等著看場好戲,等著看大權在握的穆無疾,如何處置莫晚艷這名與女兒爭男人的妖女。

「夜夜欽點艷貴妃伺候?」

錯誤謠言引來李鳴鳳失笑。

此時的他,雙手正勤勞地按著莫晚艷要他再高一點再左邊一點再右邊一點再用力一點的背部穴位,嗯,到底是誰伺候誰,實在是有待商榷。

實情應該改成——

他夜夜欽點艷貴妃來好生伺侯討好才對。

「對對對,那邊再捏一下,呼,好舒服……」她閉著眼,享受一圍之君的「寵幸」。

「晚艷,穆宰相說,要將穆文箏也送進宮來,說是讓她學些禮儀應對,但我想,大概是那些蜚短流長讓他心生警戒,所以開始采取行動。」他邊服侍她,也沒忘了跟她提正事。

莫晚艷聞言,睜開眸子。

「也就是說……我快要跟她正面交鋒了?」

「是呀。我沒辦法時時刻刻守著你,你自己要小心為上,還有……別和穆文箏發生沖突,畢竟也不好讓她察覺咱們倆的計謀,低調些好。」作戲歸作戲,還是得小心顧著穆文箏的人身安全,穆文箏嬌滴滴的,挨不住莫晚艷一根指頭。

「我知道,我不會動手打女人。」尤其她又知道自己神力過人,所以連男人都沒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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