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麼每次都這樣看我?好像我是個小可憐。」
「不是可憐,你很可愛。」他微微一笑,心頭為她騰出了一個用憐愛織成的位子。
那天會湊巧撞見她被魚刺鯁到,是因為春女乃女乃約他一起吃中餐,他送春女乃女乃回家,而吃飯時春女乃女乃聊了很多關于她的事,他才知她一出生就被母親拋棄,所以春女乃女乃為她取名多璦,就是希望她這塊美玉有很多人疼愛。
原本他就對她印象很好,知道她從小就沒母親照顧後,更讓他對她多了幾分憐惜。她有沒有因名字讓很多人疼愛這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將會給她很多愛。
笑睞他一眼,她幫他盛好面線,「快點吃,面線好像有點糊了。」
「你呢?也吃這個?不怕又被魚刺鯁到?」他輕笑。
「我不吃魚,吃面線就好。」說著,她也盛好自己的中餐,不忘提醒他,「虱目魚刺很多,你要小心點吃。」
「我會。」他夾起一小塊虱目魚,細心的用手將魚刺一根根挑出。
「原來你也和我一樣不會用嘴挑魚刺,還得用手一根根挑。」
她消遣他,忽然又有些自責,「早知道我就去買無刺虱目魚,你這樣挑很麻煩,吃飯時間拖長不打緊,萬一像我上回一樣被魚刺鯁到……」
「啊,把嘴巴張開。」他突然張大嘴做示範,要她跟從。
「我喉嚨里的魚刺早就沒有了……」以為他還想檢查,不想辜負他的好意,她只好學他張大嘴。沒想到就在她張嘴同時,方才他細心挑出魚刺的那一小塊虱目魚肉,就這麼溜進她嘴里。
見他黑眸帶笑,她才意會他不是想檢查她的喉嚨,而是要喂她吃魚。
看到她愣住,他輕笑說︰「我手有洗干淨。」
「呃,我……我不是在想那個。」嘴里咬著魚肉,她含糊道。
「好吃嗎?」他笑問。
她點頭,「我在考慮要不要喵喵兩聲,以示謝意。」他喂她吃魚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好像受主人寵愛的小貓咪。
他爽朗一笑,「你特地為我們父子倆煮虱目魚面線送來,該謝的人是我。」
「那喵兩聲來給我听。」她笑著順口說出,可見他一臉難色,她忙不迭擺手,「呵……不用了啦,我開玩笑的。」
見他默不作聲靜看她,她內心忐忑,以為自己的玩笑話惹他生氣了。再怎麼說他是醫生,又是副院長,要他學貓叫好像有點過分了。
「喵……」
誰?誰在叫?
「喵……」
見他張嘴,又是一聲貓叫聲響起,驚覺是他發出的聲音,她頓時目瞪口呆。直到見他輕笑,她也才放心跟著笑開。
「很久沒學貓叫了,好像有點困難,不過挺有趣的。」他早不記得自己上回學貓叫是何時,國中?或國小?若不是她,恐怕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想到要學動物叫。
「真的?」見他一臉欣悅,她松口氣。方才還擔心他生氣呢,真是多慮了。
「偶爾讓自己放松像孩子般嬉鬧,工作的壓力也會減輕些。」而且加上見到她,有雙重放松效果。
「也是,你每天要動刀,而且又要保證客人會變漂亮,壓力一定很大。」感到心疼之余,她忽地想到一個解壓的方法,「對了,如果又有客人臨時取消手術,你可以來道館打拳,半個鐘頭也好,打拳也可以紆解壓力。」
「這是不錯的提議。」他認同點頭。
「如果有需要,我們道館歡迎診所內的所有醫生護士來打拳減壓。」她真心說著。
「這該不會是變相的招生吧?」他睨她。
「不是、不是,不收錢的,完全免費。」她急忙撇清。
「我開玩笑的。」他笑眯起眼,眼神好迷人,「就算收錢也是應該。」
「是哦?那我可以向你請款嘍?」
「當然可以,先從你向我借的「小兔兒基金」里扣。」
「厚!」她嬌嗔他一眼。這人常把這事掛在嘴邊,但她真要還他錢,他卻又不收,存心欺負她。
溫少仁笑開,「對了,小兔兒回學校上課的情形怎麼樣了?」
「大致上都還好,我爸也去過他家幾次,要他下課來道館學空手道,他擔心小兔兒放學後沒老師管,那些壞朋友又會來找他--」話聲突然停止,她再次目瞪口呆,因為看見他吃魚吃得很順,一塊魚肉夾入嘴里,幾分鐘後,便有一些魚刺干干淨淨的送出來,「哇!你好會挑魚刺,簡直可以跟我爸PK了。」
「那你安排時間吧。」
「蛤?」
「和春叔PK。」
她笑了幾聲,不一會卻又面露憂慮。
「怎麼了?擔心我和春叔搶魚吃會讓你為難?」
春多璦苦笑搖頭。他明明有一張酷臉,卻老愛開玩笑;不過,這樣也好,和他在一起,她每分每秒都很開心。
「不是,我想到我家隔壁的汪爺爺說,如果我吃魚老是將一堆魚肉吐出來,早晚會被婆婆以暴殄天物的理由趕出門。」
話說出來後,她馬上後悔了,明知這是汪爺爺在騙小孩的話語,可她就是忍不住將它放在心上。
梅花阿姨人很好,絕不會因為這原因就趕她出門,說到底其實是她自己心底不安。因為她的男友兼極可能是未來老公的他,實在優秀得太超過,她這只丑小鴨站在他身邊難免會自卑感作祟,患得患失。
「你不會有機會暴殄天物,因為有我。」說話的同時,他又再度將挑出魚刺的虱目魚送入她嘴里。
含著魚肉,鮮甜滋味在嘴里散開,和打從心底涌出的甜味合而為一,一起消弭了她的憂愁。
「而且,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其實我媽她也不會挑魚刺,所以你不用擔心她會以這個原因趕媳婦出門。」安她心之余,他也笑得開心。她會擔心被婆婆趕出門,是否表示已準備好要當溫家媳婦?
「真的?」對她而言,這可是個天大的秘密,她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吃了顆定心丸。梅花阿姨和她是同一國的人,這個發現確實讓她安心不少。
「我也不是一開始就會用嘴挑魚刺,學吃魚的過程中,我也有過好幾回被魚刺鯁在喉嚨的經驗……」話落,他的表情倏地有些怪異,不斷地猛咳著。
「少仁?你、你該不會是被魚刺刺到喉嚨了吧?」她心一驚,忙不迭伸手幫他拍背,「怎麼樣?魚刺有跑出來嗎?」
他搖頭,俊臉出現痛苦樣,咳痰清喉嚨的舉動依舊。
「怎麼辦?對……趕快,我帶你去看醫生。」這事她可有經驗了,一回生二回熟,她知道上回他帶她去的那家診所在哪兒。
但是,她想拉他起來,卻反被他拉坐在他大腿上,她一羞,便忘了方才急急忙忙是為了何事。
「沒魚刺了。」他黑眸帶笑,故意假裝魚刺鯁喉,就是想讓她知道他不是她想的那麼完美,偶爾也會凸槌,希望她別在意自己的小缺點,要她有自信些。
相處這陣子以來,他不是沒感覺到她眼底那抹自認不及他的煩憂,只是一直找不到好方法化解她的心結。沒想到這個想安慰她的小插曲,反而讓他體會到她的焦急和關心,倍感窩心,他也不忍再裝下去。
「沒魚刺……」她的思緒還停留在他被魚刺鯁到的那一段。
「沒了。」她的反應慢半拍,慢得有點可愛。
「沒了?」春多璦一臉狐疑外加擔憂,「啊,把嘴打開,我看看。」這回,換她要他張嘴,不是想送魚肉,是想看看魚刺還有沒有卡在他的喉嚨。
他輕笑,乖乖地順她意,將嘴張開。
她的視線朝他喉嚨里望去,認真的梭巡半晌,想告訴他確定沒有魚刺這個好消息,怎知他卻突然湊近她的嘴,親吻了下她,黑眸蓄著濃濃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