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藍冬青專心開車。
回到住處,他下車,將範悠悠打橫抱起,她只是蠕了蠕身子,沒醒,又或者是醒了但不想自己走進他家,只想奴役他。
藍冬青本想將她塞到長沙發上了事,但他不認為範悠悠會甘願窩在他的沙發上睡,沒有太多思考,他出讓主臥室給她,然後自己去睡沙發——哦,想都別想,這是他的家,那是他的床,他有資格在自己家里享受最高品質的睡眠!
把她丟到大床右側,管她有沒有被摔疼,月兌掉她的馬靴丟下床,他扯開襯衫扣子,爬上大床左側,累到一沾枕就能睡死。
在賭場忙了一整夜,清晨正是他的睡眠時間,他習慣日夜顛倒的日子,若不是範悠悠,他還能多睡三十分鐘,遇上她,他除了認栽還能說什麼呢?
一男一女,一左一右,各自沉睡。
一條棉被,在兩人身上拉扯,誰都想搶到最大部分的棉被,範悠悠力氣不如人,隨著一次次無意識的扯被,她逐漸跟著棉被被卷到藍冬青身旁,兩人越睡越近,近到終于可以不用再搶被子也能享受溫暖的覆蓋,她蹭著他的手臂,絲一般的長發披散開來,發的香味一直在藍冬青鼻前飄呀飄,他被那股味道吸引,傾著頭,朝香味貼過去,分不清是她先將螓首枕在他胸前,還是他把她當成柔軟的抱枕攬到懷里,兩人的身子糾纏在一塊。
睡得迷迷糊糊,時間流逝得飛快,藍冬青再醒來已經是早上十一點。
下意識往半邊床側看去,範悠悠沒睡在那里,浴室傳來灑水聲,她的黑色洋裝隨意丟在門外地板上,和黑馬靴混在一塊。
她還真是將別人家當自個兒家,完全不客氣。
嘩啦啦灑水聲乍停,範悠悠圍著浴巾走出來,見他醒了也沒閃避。「找件干淨衣服讓我穿。」
「我這里沒有女人的衣服。」藍冬青坐起身,抹掉一臉睡意。他一個獨居男人,哪里生女人衣服給她穿?!
「我也不穿野女人穿過的衣服。」她輕哼,自己動手拉開他的衣櫃,挑選她順眼的衣服,最後找到一套黑色運動服,轉身回浴室將它套上。
她低頭,將過大的運動褲繩綁牢在腰間,褲繩一系,寬大的褲管更顯出她腰桿子縴細,她是個非常嬌小的女人,但身材比例勻稱,要胸是胸、要臀有臀,縴合度。
「藍,我餓了。」昨天晚餐沒吃,早餐又睡掉了,現在食欲正旺。
「然後呢?」關他什麼事。
「我要吃飯。」
「你煮?」藍冬青不抱希望地問。
「你煮。」她理所當然地回道。
他嘆氣,認命了。「只有微波食物。」
「沒問題,我吃。」她的口氣像施恩,不介意他端出多差的食物來。
這麼好養?他還以為她會要求擺出一桌滿漢全席哩。藍冬青才這麼想,她的補充隨即送上來。
「不過我吃飯一定要有一杯新鮮現榨的綜合果汁。」
他就知道!誰榨?她嗎?!
藍冬青從床頭櫃旁的抽屜拿出新毛巾,「把頭發擦干再到飯听來吃飯。」
「藍。」她喚住他,他停步,等她開口,她小臉微低,眸子水亮地覷人,模樣相當無辜,咬咬唇,似乎欲言又止。
是準備向他道謝嗎?她的確是欠他一個……不,是好幾十個「謝謝」。
「嗯?」說吧說吧說吧說吧,他很樂意從她嘴里听見那兩字。
「果汁要隻果、鳳梨、番茄,不要冰塊。」
藍冬青怔住。
他終于知道孟虎為什麼老將髒話掛在嘴上,拿來當發語詞,更拿來當結尾詞,這種時候,他還真想送範悠悠幾句粗話——
媽的你不會自己去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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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只放在心里,沒從他微抿的優美唇瓣間偷溜出來,和孟虎當了十幾年的哥兒們,他沒將孟虎的惡習學起來,殘念。所以範悠悠不知道藍冬青心里有多不滿,唯一明白他窩囊怨憤的,只有在他刀下被狠剁成泥的可憐番茄。
「果汁呢?」範悠悠看到桌上兩端各放了一盤微波炒飯,點綴幾顆貧乏的玉米、青豆、紅蘿卜塊,以及薄得跟紙屑有得拚的火腿片。
「還在剁。」他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來,她跟進去,看見他努力剁水果。
「果汁要用榨的。」她指點他。
「你以為我會不知道果汁要用榨的嗎?!我家里沒有果汁機。」他又不喝現榨果汁,買來干嘛?等著它生銹報銷嗎?雖然他的錢不難賺,但也不能隨便花。
「那記得去買一台。」她說得好像將來果汁機會在他人生中佔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但是他卻一點也不覺得除了今天之外,他還會有機會踫到它!
「只有番茄?」她看著砧板。
「只有番茄。」他冰箱里沒有大小姐指名要的隻果鳳梨。
看著他將番茄泥用刀背鏟起,丟進碗里,插上一根吸管,遞給她。
「果汁?」她的小臉上浮現嫌惡。這看起來真像菜渣……
「果汁。」藍冬青繞過她,拉開椅子坐下,大口大口吃起炒飯。「不想吃就拿去倒掉。」不過倒掉後別奢望他再「榨」第二碗給她。
範悠悠抿抿嘴,端著番茄果泥回來,坐在他對面,先吸一口試看看。
「根本吸不起來!」果肉比吸管還要大!
「要不要我嚼一嚼再反哺給你?」彬彬有禮不適合用在範悠悠身上,他也就省略甭用。
「你好惡心。」她皺眉嚷。
「吃番茄要人把它榨成汁的人沒資格這麼說。」吃番茄一整顆嗑多豪邁!再塞顆酸梅進去,又甜又酸,才是對番茄最尊重的吃法!
她輕哼,放下裝番茄泥的碗,不食嗟來食,改進攻炒飯,她討厭青豆,挑掉,也討厭不新鮮的紅蘿卜,更不愛吃不飽滿甜香的冷凍玉米,挑掉挑掉挑掉。
藍冬青看著她的舉動,懶得糾正她孩子氣的偏食,她又不歸他管!
對,她不歸他管,所以她吃不吃、喝不喝、餓不餓、飽不飽,都不在他介意的範圍內——但是他對于一件事耿耿于懷,尤其是當她挖了口飯放進嘴里咀嚼,小臉上乍見的疼痛。
「你臉上的巴掌印沒有消,反而更紅了。」嘖,這不是關心,只是……找不到話題硬擠出來的玩意兒。
「哦。」她知道,早上醒來去沖澡時,在浴室照鏡子的她也被自己腫起的臉嚇了一跳,好丑。
「你是跟那男人說了什麼,他出手這麼重?」
「我只跟他說,我不跟一條發情的公狗交往。」
「發情的公狗?這就是他被甩掉的理由?」這女人的嘴真的很毒。
「他只想跟我上床!」提及此,範悠悠臉上產生怒氣。
「男人跟女人約會,都會想跟女人上床。」藍冬青站在男性立場說公道話。
「他滿腦子只有上床上床上床上床!」範悠悠拍著桌子,越吼越大聲。
「如果你的男人看到你不會想跟你上床,你會更生氣吧。」他就事論事。
「你跟女人約會也一心只想剝光她上她嗎?!」她遷怒到他身上。
「女孩子講話不要這麼粗魯。」什麼上不上的。
「你回答我呀!」
「沒有一心只想,但多多少少是的。」藍冬青聳肩,說得很自然。
「你——」她氣結,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想說什麼?我也是條發情的公狗?」
她瞪他,沒說話,氣鼓的臉頰有泛紅色澤,無關害羞澀赧,而是怒火的焚燒。藍冬青不禁笑了,她的心思很好猜,她學不來深沉和城府,心里想什麼全寫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