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鷹盯上天才女 第21頁

「你的表現實在是太內斂了,高興的時候也是這副模樣,不高興也是這樣,讓人從外表看不懂你到底在笑還是在生氣……盼盼會讀心,你是知道的,而她也很習慣運用這種能力,讀心對她來說就像呼吸一樣。她太依賴這項能力,讓她……不懂得怎麼去看人,她以為只要去听,就可以分辨好壞。可是面對你,她什麼都听不到,她會害怕的。」尤其是面對最在乎的人,那種害怕和介意更是加倍。

「我看不出來她有什麼害怕的。」還不是一樣活蹦亂跳,掛著笑臉纏著他……害怕?恐怕是騙人的吧。

「你看不出來?」黑澔拍拍他的肩胛,嘆問︰「那為什麼我看到了?」

黑凌霄聞言,愕然看著他。

「你牽牽她的手,就知道我在說什麼。」

他言盡于此,這家伙再不開竅,他也沒轍了。

黑澔率先走出走廊,身後跟著一臉沉思的黑凌霄。

「澔,你向大家宣告完了嗎?」黑盼盼已經吃完一條鮪魚沙拉,現正大啖一顆「草莓大福」——粉軟軟且飽具口感的紅豆麻糬里包進一整顆新鮮草莓的日式甜點。

「呀!」黑澔微訝。他和黑凌霄聊著聊著,都忘了正事。「還沒!我還要到大街上分享,讓大家都知道,凌霄還活著!凌霄是我的好兄弟!」

「拜托……」無力的沉吟,同時出自于黑凌霄與收銀台後的沈寧熙。

「來,凌霄,我們一起到街上去大聲宣告——」黑澔開開心心準備拉著後頭的黑凌霄,卻見到黑凌霄一把拖住涼涼吮指的黑盼盼,飛也似地奪門而出,狼狽逃竄。

留下黑澔在身後亢奮的嚷嚷「要再來玩噢!」、「想吃面包就來找我噢!」還有對著滿街人驕傲的炫耀——「那個穿黑長大衣,高高瘦瘦、中長發的帥哥是我兄弟,我的好兄弟噢!對對,就是紅衣服太太剛剛指的那個,他是我兄弟噢……」

「走慢一點,我跟不上你……」黑盼盼頂著裝滿鮪魚沙拉、草莓大福,還有一瓶果汁牛女乃的沉重胃袋,加上腿沒他長、步伐沒他大,右手被他緊緊握著,被迫追上他的快步。

黑凌霄放慢速度——也許是覺得距離黑澔所處的面包店已經有一段不算短的路程,黑澔的興奮嚷叫也听不見了;更或許是體恤黑盼盼追得辛苦。

黑盼盼好喘,彎著小小的身軀強力吁喘著新鮮空氣,想伸手拍撫自己的胸口順氣,發現自己的手仍擒握在他的大掌里……她並不是很想掙開,畢竟這樣的機會難得。

「澔比以前更快樂、更活潑了。」黑盼盼漸漸不覺得喘得難受,只是喉頭仍有些干啞,才開口道。

「也更教人吃不消。」黑凌霄以前就知道黑澔的性子較隨興,高興時就是哈哈大笑,不擅長偽裝。只是他沒料到,黑澔離開研究所後竟然變本加厲到這種恐怖的程度。

「這樣的他很可愛呀。」黑盼盼倒是抱持反向看法。現在的黑澔,真正像顆小太陽,暖暖的。

她看見黑凌霄唇邊淺淺的笑意……雖然他嘴里說吃不消,心里仍覺得很開心吧。

「你之前不是替我弄了一個新身分嗎?替澔也弄一個吧。」連說出請求都听不到低聲下氣。

「幫澔也弄一個?」

「這個社會上有許多事不是都必須用到身分證?」他也是最近才發現那薄薄的一張紙,用途有多大。

「是呀。」大至各家銀行開戶,小至租書店借書,身分證都通用。

「我想,也許澔哪一天會想結婚,有個新身分,對他來說會相當方便。」

結婚呀……有這個可能性。這兩個大男人抱在一塊時都沒發現收銀台小姐的臉色有多沉,像是隨時都會拿法國硬面包來打人。她倒是看得很玩味,也讀心讀得很痛快——

郎有情、妹有意,步入禮堂的機率很大,要是沒有身分證,一些結婚登記都很麻煩的。畢竟一個在十來歲就被宣告死亡的小男孩還能結婚,那也很可怕。

「當然好,我今天就回去弄一張給他。你說,讓澔擁有乙級烹調技術士證和營養師證照,曾到法國勃根地、日本札幌、義大利和英國進修,並且得到法國權威米其林美食評鑒三星主廚,這樣的經歷怎樣?還是要再夸張一點?」她開始設想要替黑澔偽造出怎樣的新生命背景。

「你說的那些我不懂,我想澔也不明白,只要給我們一個最簡單的身分,讓我們像平常人一樣能在社會上生存就夠了。」至于什麼烹調技術士證、營養師或是幾顆星主廚,都不過是多此一舉。

「我知道了。不過,我讓澔和你變成真正的兄弟,好不好?」黑盼盼仰頭問他,知道他會喜歡這個安排的。「澔年齡比你大,是你哥哥,接下來有個大姊黑凝……黑煉不行,如果他也變成了兄弟,他就不能和黑凝在一塊兒了。你排行老三,黑婕是老四,黑絡最小,就當麼弟。」

「沒必要這樣——」

「你們跟家人沒什麼不同呀。你會替黑澔要個新身分,以後一定也會為了黑婕開口,再來黑凝、黑煉、黑絡……我干脆一次全替大家做齊了,也省得麻煩。好不好?」明明是他該央求她的,可是從她的口吻听來,卻好像是她在軟言拜托他。

「什麼都隨便你。」也許黑盼盼說的對,他還是會為了其他人而向她開口……

什麼都隨便她噢?那她直接去竄改黑凌霄的婚姻紀錄,讓他變成已婚人士,身分證的配偶欄寫上「黑盼盼」這三個字好了。

「你會冷嗎?」黑凌霄驀地問,話題和方才相差十萬八千里。

「冷?我都熱得冒汗了耶。」尤其剛剛又被他拖著跑了一段路,她額上還布滿細汗。她用肩胛部分的襯衫衣料去抹汗。

「為什麼你的手在發抖?」黑凌霄微微抬高他始終握住的蔥白細荑。他介意極了黑澔說的那番話,緊握住她的手,竟然真的發現她在打顫。

無論她笑得多自然,眸子像明亮的彎月,嘴里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額前有著熱汗,臉頰也紅撲撲的,她的手……卻冷冰冰的。

「有嗎?」黑盼盼跟著看向自己的手。他修長而有力的手指霸道地收攏住她的,連日的登山日曬,讓他的皮膚像熟透的麥子,擁有健康的顏色,罩住她的縴白,形成強烈的對比。

「可能是因為你從來沒有主動牽過我的手,我在緊張……」她露出靦的笑,沒被他握住的左手搔搔自己的頰畔,有些手足無措。

緊張?

一個趁他無法動彈時剝光他衣服、放熱水替他擦澡,還主動吻他的家伙在說緊張?听來像是某種差勁的謊話。

「你不像是會為這種小事而緊張的人。」

「干嘛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我?!好像我不懂『矜持』這兩個字怎麼寫一樣……」太傷人了吧!她也是會害羞的呀!

「你不會是害怕吧?」黑凌霄試探地問。

「害怕?我……我有什麼好怕的?不過是手牽手,這種程度,我才不……」她沒了聲音,似乎察覺自己在自欺欺人。

「你在怕什麼?」他沒忽略她的落寞。印象中,她總是活力十足、精力旺盛,加上她喜歡冒險實驗的個性,他以為這輩子也不可能看見這模樣的她。

黑盼盼抬眼,鏡片後的水眸有些閃爍,眼光交會,她慢慢又紅了眼。

她的轉變來得太快,前一秒還說有什麼好怕的,下一秒眼眶卻蓄滿了眼淚,像個小女圭女圭,要哭要笑僅止須臾之間,讓他措手不及,毫無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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