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沒有好可憐對不對?」茵茵抬起頭來,純真的小臉上有著倔強的神情。她才沒有好可憐!
元芷翎說不出話,只能對女兒點點頭。
看見她點頭,茵茵開心的笑了,瞬間又恢復之前無憂無慮的天真模樣。但是她卻一點也笑不出來,腦中回響的全是女兒剛才問她的那句話——媽媽,我沒有好可憐對不對?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母親,竟然會讓女兒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她覺得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媽媽?」茵茵抬頭,以疑惑的口氣叫她。
「嗯?」她低頭看女兒。
「不要哭。」
元芷翎渾身一僵,不知道自己流下淚來,還讓女兒看見,她迅速的將臉上的淚水抹去,然後對女兒微笑。
「媽媽沒有哭呀。」
「那是有東西跑進眼楮里,眼楮痛痛嗎?」
「對。」
「那媽媽來,我幫你吹吹。」茵茵對她招招手,要她蹲下來。
元芷翎從善如流的蹲來,讓女兒嘟起小嘴朝自己的眼楮亂吹一通。
「好了。」茵茵滿意的宣布。
「謝謝。」她微笑道,順勢親了女兒一下後,這才站起身來繼續往前走。
因心里難過,今天這段路,走得有點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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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偷瞄手表上的時間,元芷翎著急得都快想放聲尖叫了。
再過十五分鐘茵茵就要放學了,偏偏被老主顧介紹來的新客人纏得離不開身,直是快要急死了啦!
「王太太,你決定好了嗎?這件衣服要嗎?」她表面和氣的問,私底下焦急得雙手握拳。
「我還在考慮,總覺得剛剛穿起來好像有哪里看來怪怪的,但是我又好喜歡它的設計。」王太太猶豫不決的看著衣服。
「那你要不要再去試穿一次看看?」
「好吧,那我再去試穿一次好了。」王太太猶豫了一下,終于拿起衣服走進試衣間。
試衣間的門一關上,元芷翎立刻跑到櫃台內打電話。
這個王太太出手很大方,買衣服只看喜歡不看價錢,但是遇到稍有掙扎的時候,卻太過優柔寡斷,弄得她都快要被搞瘋了。
然而最糟的卻是她不要其他小姐服務,只要她這個老板娘,而且完全不知道大家都知道的事,那就是要找她買衣服或聊天都可以,但是絕對不能拖超過三點四十分,因為她要去接寶貝女兒放學。
可惡、可惡、可惡!第一次上門的客人不能得罪,而且她得看在老主顧陳太太的面子上招呼她,所以該死的只能繼續陪她耗下去,只能找個人幫她去幼稚園接女兒了。
力雅和白凌都不行,因為遠水救不了近火,她們倆都已經再嫁前夫搬回台北住了,所以只能找湛娜和小羽,希望她們兩人之中有人可以幫她。
在力雅和白凌先後搬回台北之前,她們全都是住在同一棟公寓里的鄰居,感情很好,常常聚在一起吃飯聊天,就像一家人一樣,所以相對的也和茵茵很熟,若由她們其中一人去接的話,茵茵應該不會因為沒看到她而傷心失望才對。
她先打電話給小羽,沒想到回應的是手機接收不到訊號的訊息。她皺起眉頭,改打給湛娜,結果電話卻一直響到轉接語音信箱都沒人接。
怎麼會這樣?
她不信邪的再打一次,湛娜依然沒接電話,小羽的電話也依然接收不到訊號。
又連續重撥了四、五遍之後,她終于不得不放棄,改打另一組令她有些為難的號碼。
「吳大哥,是我。」電話接通後,她開口說,「我現在人還在店里,暫時走不開,你可以幫我到幼稚園去接茵茵下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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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四點了,平常總會在三點五十五分左右來到幼稚園門外等著接女兒下課的那抹倩影,至今仍未出現,是被什麼事給耽擱了嗎?
季熙坐在停在幼稚園對面馬路邊的車子里,眉頭緊蹙的往前妻常常走來的那個方向引頸眺望著,卻始終看不見那抹窈窕、縴細的身影。
當年處理完爺爺的後事,他就回美國去了,冷靜下來後雖然很後悔自己當初對芷翎的凶暴態度,也常想起她,但因為爺爺生前說過的一句話,讓他不敢回來見她,生怕會控制不住自己……
直到回台灣後,意外發現她和好友齊拓的老婆認識,因而從他們那邊得知她的一些消息,這才知道這幾年她都是單身狀態,而且還替他生了個女兒,他想和她們母女倆團圓,找回自己錯失的幸福,可芷翎自從發現他回台灣後,就一直躲著他,為了不要太過于刺激她,他只能像這樣偷偷的看著她們,等待適當的時機再和她談談。
耳邊傳來幼稚園大門被拉開的聲音,他迅速的將視線拉回馬路對面的幼稚園,然後看見他可愛、活潑又漂亮的女兒,一如往常般一馬當先的從大門里跑出來,然後猛然停住步伐,茫然的東張西望尋找著媽媽的身影。
看見女兒迅速的轉身,他也跟著轉頭,在人群中尋找那抹倩影,但卻一無所獲。接著,他突然看見女兒高興的跑向一名陌生男人,然後被那個男人抱高高的轉了一圈,笑得闔不攏嘴。
他愕然的瞠大雙眼,簡直難以置信。
那家伙是什麼鬼?從哪里冒出來的?為什麼女兒會笑得那麼開心,而且還……吻他?!
季熙咬牙切齒的瞪著眼前的畫面,雙眼差點噴出火來。
為什麼沒有人跟他說有這號人物?他到底是見鬼的從哪里冒出來,憑什麼抱他女兒、吻他女兒、來接他女兒放學,憑什麼?
他從好友齊拓的老婆溫力雅那里探听到,芷翎並沒有交往的對象,每天的生活既規律又簡單,不是在服飾店里工作,就是陪女兒,偶爾會跟她們幾個姐妹淘聚聚會,其他就沒有了。
當然,年輕貌美的她擁有很多追求者,不過通常三分之一的追求者會在得知她曾結過婚後放棄,三分之一會因她有個女兒而被嚇跑;剩下來的那三分之一則會被她興趣缺缺的冷漠態度打敗,然後全數陣亡。
媽的,若真是全數陣亡的話,那麼現在抱著他女兒的混蛋家伙到底是什麼鬼?!
以噴火的眼神瞪著那個抱著他女兒,和他女兒有說有笑的男人,季熙握緊拳頭,差點沖下車去把那家伙打扁。
那個人現在所站的位置、現在所做的事情,包括得到女兒的親吻、擁抱和談笑,那全部都應該是他的,屬于他的!他憑什麼站在那里,憑什麼?
冷靜下來,季熙。殘存的理智對他說道。
你現在沖出去只會嚇到女兒,她根本就不認識你,只會把你當瘋子。最糟的是一旦這件事讓芷翎知道的話,她可能會更加避你如蛇蠍,甚至更加怨你、恨你。你要想清楚點,先冷靜下來再說。
季熙倏然閉上眼楮,做了個深呼吸,平息自己過于激動的情緒,直到確定自己的情緒重新獲得控制後,才將眼楮睜開。
那男人和女兒已經失去蹤影。
沒關系。他告訴自己。以女兒和那男人熟稔的模樣,至少可以確定那個男人不會危害女兒,所以她被他接走應該沒什麼好擔心的才對。
他現在要擔心並解決的問題是,他必須先搞清楚那個男人是誰,在她們母女倆心中有著什麼樣的地位,會不會危害到屬于他的權利與地位?
權利,是父親的權利。
地位,是丈夫的地位。
他要把芷翎追回來做老婆,讓女兒開口叫他爸爸,這是他的最終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