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他的助理之前,她听他說得這麼輕松,好像對他而言,賺錢就像開水龍頭那麼容易,可是做了他的助理之後,她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為了爭取客戶的認同,他幾乎必須要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如果甲客戶喜歡打高爾夫,而且只和能夠打贏他的人做生意的話,那麼他就得努力的練好高爾夫,才能有機會接近甲客戶;而如果乙客戶喜歡收集名酒的話,他就必須想盡辦法,即使花個三天兩夜大老遠的飛到歐洲去買一瓶酒回來,也得在所不惜。
他的工作很辛苦也很累,雖然不見得都是身體上的疲憊,但是心理上的疲憊卻是無人能及的。
看他這樣,她覺得很心疼,也因此了解到他當初為什麼寧願惹火她,也堅決要替她辭去菜市場里的工作的心情了。
原來這就是心疼的感覺。
她轉頭看向車窗外,快到她下車的站牌了。
她起身按鈴,走到車門前準備下車。
今天盛佐馭要去談生意的地方,是一個純男性的俱樂部,謝絕女性,所以她便偷得浮生一日閑。
早上她到療養院陪了韋玄幾個小時,但下午卻因為院方原定的某些治療計劃而不得不離開。
她站在療養院大門外想了好久接下來要去哪里,卻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想去的地方,于是她便決定到他家幫他大掃除,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下車後散步走到他住的大廈,大廳的警衛在看見她時,臉上表情顯得有些訝異。
「好久不見了。」警衛微笑的與她打招呼。
「好久不見。」韋緹回以微笑的對他點頭。
餅去一個多月來,她來這里都是搭盛佐馭的車直接開進地下停車場,然後再搭電梯直達他家樓層,離開的時候也是這樣,所以待在大廳的警衛自然就踫不到她了。
「我還以為妳沒做了。」警衛仍是一派親切隨和。
韋緹有些訝異他會與她寒暄,因為過去他們每次打招呼頂多不超過兩個字,那就是「你好」。
「嗯,有些事。」她微笑的虛應道,不認為有必要將私事告訴他人。
警衛點點頭,適可而止的沒再開口多說些什麼,他替她按了電梯。
「謝謝。」韋緹朝他點頭道謝,然後走進電梯里按下12的數字鍵。
電梯門關上,緩緩地升上十二樓。
盛佐馭有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的感覺。
他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突然,來得這麼快。
雖然說他不認為現在的自己已達到了他所要的目標,但是看她一臉溫柔討好的表情,顯然他已達到並且遠超過她所期待的。
彭琦真,曾經讓他深愛不已,並以為能夠白頭到老的初戀情人。
她,終于又出現在他面前了。
他們有幾年不見了?
五年?
不,連同他當兵那段難熬的時間一起算,他們有六年多的時間不見了,而令他失望的是,「歲月催人老」這句話很明顯的寫在她臉上。
說真的,如果不是她先來向他打招呼的話,他可能不會注意到她的存在,也認不出她來。
她化了很濃的妝,沒有半點他記憶中學生時代的清純模樣。
身材幾乎和學生時代一樣的縴細,但是卻多了一對一點也不搭軋的大胸脯,一看就知道是做出來的,顯得非常突兀而且怪異。
她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經過精心裝扮的,而前來與他相認的態度也做作得引人發噱。所以他大膽的猜想,她早已注意他多時,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其實知不知道又如何呢?反正他都已經成功的讓她主動前來找他了,不是嗎?
這個女人除了外表變了之外,嫌貧愛富的本性倒是一點都沒變。
他真高興當年她將他拋棄了,否則以她現在的模樣,肯定會讓他無言見江東父老。
「馭,你怎麼這麼安靜,都不說話?」身旁的彭琦真愛嬌的開口問道。
盛佐馭轉頭對她微微一笑。「老實說,我的煙癮犯了,但又不好意思要妳陪我吸二手煙。」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覺得男人抽煙很帥呀。」她嬌聲的討好,隨即又好奇的問︰「倒是你以前不是很討厭煙味嗎?怎麼你現在也會抽煙了?」
他笑而不語的將車子停靠在一間便利商店前,才紳士的征詢她的同意,「妳可以在車上等我一下嗎?我下車買包煙。」
「當然。」彭琦真大方的點頭回應。
盛佐馭再度對她微微一笑,然後推開車門下車。
他走進便利商店之後,立刻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給韋緹。
「喂,妳在哪里?」電話接通後,他問道。
「在你心里。」
听見她的回答,盛佐馭忍不住的笑,冰冷的雙瞳也染上一抹溫暖。
「妳在哪里?」他又再一次的問。
「在風里、雨里、空氣里。」
「別鬧了,妳到底在哪里?在家里,還是療養院里?」
「家里。」
「是嗎?還好妳在家了,因為我今晚有事沒辦法去接送妳回家。」
「怎麼了,生意談得不順嗎?」她立刻關心的詢問。
盛佐馭臉上的表情憑添一抹溫柔。「還好,妳不用擔心。今晚早點休息,我要掛電話了。」
「等一下,佐馭。」韋緹倏然喚住他。
「怎麼了?」他將放下的手機又拿了起來。
「沒什麼,只是想跟你說聲拜拜。」她停頓了一下才說。
「拜拜。」盛佐馭微笑的回應,然後掛斷電話並隨手在飲料架上拿了兩瓶飲料,再走到櫃台去結帳。
「怎麼去那麼久?」回到車上後,彭琦真有些埋怨的開口。
「我在選飲料,不知道妳現在喜歡喝什麼?」盛佐馭將手中的飲料遞給她,歉聲道。
「沒關系,反正我口不渴。」她回以一笑,心里卻對他遞給她的綠女乃茶嗤之以鼻。
她早八百年前就不喝這種廉價的飲料了,真不知道以他現在的身價,怎麼敢拿這種東西請她?
不過沒關系,等他重新愛上她,像以前那樣對她呵護備至、言听計從之後,她還怕不能每天都吃香喝辣的嗎?
當真是事隔三日,刮目相看。
如果早知道他會這麼有出息,當年她賴著他就夠了,也用不著去跟一個大她一輪有余,又是禿頭、又有啤酒肚的老男人。
不過有句俗話說得好,亡羊補牢猶未晚矣。她現在覺悟還來得及,因為他們倆都還是男未娶、女未嫁不是嗎?
彭琦真又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心里已經有了打算。
「馭,今晚我可以到你家嗎?」她的手突然越過排擋,停放在他大腿上,吐氣如蘭的朝他輕聲問道。
盛佐馭強壓下厭惡的感覺,將抽到一半的香煙捻熄,然後才轉頭看向她。
「妳不是有男朋友了嗎?」他說。
「事實上,我們倆最近正在鬧分手。」彭琦真低下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他忍住想將她手撥開的沖動,讓自己以關心又略帶興奮的語氣關心問道。
「他在外面有別的女人。」
「他真這麼對妳?」他迅速的看了她一眼,以難以置信的憤怒語氣問道。
「其實也不能怪他,那個女人是他的初戀情人,就像你是我的初戀情人一樣,我能體會他的感受。」說著她停頓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來深情的凝望著他,「馭,我始終都不曾忘記過你。」
哼,多年不見,她竟然連說起謊話來都能這麼順暢,而且臉不紅、氣不喘的,真是了不起。
盛佐馭在心底冷哼的忖度著,表面上卻露出一副感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