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她好想哭。
老天爺到底在搞什麼鬼,為什麼專門安排一些怪ㄎㄚ給她?難道她這輩子注定嫁不出去,若真要嫁,就只能嫁給這些怪ㄎㄚ嗎?
同性戀、有婦之夫、搶匪、娘娘腔……
嗚嗚,她不要啦!
等一下,她的預言夢又開始動了,可是那個自戀的娘娘腔不是還待在男廁里,還沒出來嗎?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娘娘腔並不是她紅線彼端的那個人,從頭到尾都是她搞錯目標了?
但是怎麼會呢?除了剛剛那個娘娘腔是讓她看得比較順眼的男人之外,她沒看到其它還不錯的男人呀!
誰誰誰?
到底哪一個男人是她未來的老公?
此時她的預言夢畫面突然來到了人來人往的捷運站里,里頭有一大堆男人,卻不知道哪一個才是她該鎖定的目標。
是那個穿灰色夾克的男人嗎?
還是那個背著背包的男人?
抑或者是提著公文包、邊走邊吃的那個男人?
可惡,到底誰才是她方瑾央的真命天子呀?
她干麼哪里不好預見,偏偏跑到捷運站里來,人來人往的那麼多人,叫她怎麼找出她紅線彼端的那個人呀?方瑾央氣悶的忖度著。
咦,等一下,轉彎了,轉彎了。
視線隨畫面而轉,方瑾央頓時看見一個有點熟悉的背影,腳步閑適而輕松的往前走。
是他嗎?
肯定是他了,因為此刻畫面里就只有他一個男人而已。
可是突然之間,她卻不敢上前去看他的真面目,怕自己會再次失望。
所以,在接下來的預言夢中,畫面始終都只有那個男人的背影而已。
她一直跟著他的背影而走,看著他走出捷運,看著他停下來向殘障人士買口香糖,看著他走上天橋、穿過小巷。
這段期間她都不斷地在想,這個背影她到底在哪里看過,為什麼會覺得有些熟悉,又充滿了陌生感?
突然之間,一切都發生得那麼突然。
方瑾央看見一個小女孩提著早餐走過小巷,一部轎車像趕時間般的急駛而來,完全沒注意到小女孩的存在。
她看見那個背影從閑適輕松的步伐改成了急如星火般的奔馳,然後在一瞬間橫越小巷,將小女孩連人帶早餐的沖抱起來,跌向路邊去。
吱——
鈴——
苞著尖銳的剎車聲一起響起的是她放在床邊的鬧鐘,方瑾央雙眼圓睜,有些無力的仰躺在床鋪上,即使已經回到了現實之中,她的心跳依然劇烈,而且難以平復。
小女孩得救了嗎?
他們倆是否都平安無事,有沒有受傷?
然而,以上這些都不是讓她心跳劇烈、難以平復的原因,而是——她看到那個男人的臉了!
在他奮不顧身的撲向小女孩的瞬間,她看見他的臉了!
天啊!地呀!怎麼會是他?那個路人甲……那個胡須男……
老天,為什麼會是他呢?
他的臉……好髒呀!
她喜歡干淨清爽的男人,她喜歡干淨清爽的男人,她喜歡干淨清爽把胡子刮得干干淨淨的男人……
嗚嗚,她喜歡干淨的男人啦!嗚嗚……
一早就看到偶像露出一臉想抱頭痛哭的痛苦表情,江雲君端了一杯咖啡走到她面前遞給她,同時關心的詢問。
「瑾央姊,你昨晚沒睡好啊?」
「雲君,你告訴我,為什麼有些男人要留胡子,不把胡子刮干淨?」方瑾央頹喪的將下巴靠在桌面上問道。
「呃?」江雲君被她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有些呆愕。
她剛剛問瑾央姊的是關于有沒有睡好的問題吧?怎麼突然之間她卻反問她一個風馬牛完全不相干的問題呢?
不過沒關系,還好她已經在保險業界混了三年多了,早就練就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色的應對功夫了。
「我想他們大概覺得自己留胡子很性格吧。」她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可是很髒呀!」
「啊?」
「一張臉干干淨淨的不是很清爽嗎?留了一叢黑壓壓的胡子,看起來就像沾了很多灰塵在臉上,而且永遠也都洗不到胡須下的那片皮膚一樣,髒死了。嗚……討厭、討厭,我討厭留胡子的男人啦!好討厭。」方瑾央說著忍不住掄起拳頭捶打起桌面來,讓桌子隨著她的每次捶打發出叩叩叩的聲音,有點引人注目。
「瑾央姊,你還好吧?」江雲君從沒看過她如此失態的模樣。
她的偶像瑾央姊一向都保持亮麗而自信的外表,雖然個頭兒有些嬌小,身高甚至于還不及一六○,但是不管做起什麼事來都充滿了干勁與自信,業績更是全公司最好的,而且年年拿第一。
有些妒嫉她的人在背地里說她是老處女,因為沒有男朋友才會將所有時間都拿去拉保險,也因此業績才會永保第一。
可是在她看來,瑾央姊的年齡雖已超過三十歲,當然她堅持是二十九歲,而且沒有男朋友,但是她的樣子看起來甚至于比公司一票二字頭的業務看起來還要年輕漂亮,而且最重要的還是——她有錢。
就現在男人的價值觀來看,以瑾央姊的條件又怎麼可能會是交不到男朋友的老處女呢?
不是她交不到,而是她不想交吧。
如果她是瑾央姊的話,她也不會想交。畢竟在現在這里世道里,要找一個肯負責、有擔當,條件又不輸給瑾央姊的男人實在很難。
因此瑾央姊之所以至今都還沒打算要交男朋友結婚,大概就是所謂的寧缺勿濫吧。
「不好。」方瑾央停下捶桌子的動作,有氣無力的趴回桌面道。
「怎麼了,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江雲君關心的蹙起了眉頭。
「我全身都不舒服。」尤其是「奇檬子」。
「妳是不是感冒了?」江雲君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沒有。」方瑾央仍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瑾央姊,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作惡夢?」確定她沒有發燒,江雲君將放在她額頭上的手放了下來,進而又問。
「惡夢?」方瑾央一呆,然後無力的點了點頭。「對,我作了一個惡夢,一個很可怕的惡夢。」
「那你要不要回家補眠?你的樣子看起來不太好。」
「補眠?」方瑾央倏然抬起頭來,一副好象突然找到可以讓她活下去的力量似的。「對了,補眠!我怎麼會沒想到這個辦法呢?」
說不定下回她預見的對象就不是那個胡須男了呀,他只是路人甲而已,不小心闖進她的預言夢里,就像之前那五個怪ㄎㄚ一樣,說不定根本就不是他呀,她現在就頹喪,會不會太早了些?
沒錯,回家補眠,說不定下回出現在她預言夢里的人又是另外一個。
沒錯、沒錯,還不到絕望的時候,方瑾央,你振作點!
「那我要回家補眠了,拜拜。」她迅速的拿起椅背上的皮包對江雲君揮手道。
「拜拜。」江雲君微笑的揮手。
瞧,這才是她的偶像瑾央姊嘛,連要回家睡覺都充滿了行動力。
「啊,對了。」方瑾央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走了回來。
「怎麼了?」江雲君不解的看著她。
「這個給你。」方瑾央從抽屜內的便條紙撕了張遞給她。
「這是什麼?」江雲君低下頭看。
「客戶的姓名、電話、住址。她可能要加買保險,你今天若有空的話,就去拜訪她一下吧。」
方瑾央說完轉身就走,但驀然之間卻又再次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對了,別忘了要帶幾個哈蜜瓜去,這個客戶很喜歡吃哈蜜瓜。」交代完,她瀟灑的離開公司,準備回家睡回籠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