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還能如此輕松愜意?王漢東完全想不透這一點,難道他不擔心嗎?難道他真對自己這麼有自信,認為只要他沒做就一定能逃過此劫?
哼,他倒是有自信呀,不過自信是抵不過鐵證如山的證據。他低著頭,無聲的冷笑著。
「日子還沒決定,但是已經確定要結婚了對嗎?恭喜你們,經理、喻婷。」曾曉鈴喜悅的頻頻道賀。
「謝謝。」佟平微笑道,喻婷仍害羞的低垂著臉,不好意思面對同事們。
「黑函的事情還沒有解決,經理有心情結婚嗎?」王漢東忽然開口問道。
「當然有,因為黑函上所寫的一切都是栽贓、污陷,經理既然沒做那種事,自然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當然有心情結婚。」曾曉鈴迅速的替他回答。
喻婷再度忍不住的抬頭看向王漢東。她很少討厭一個人,但是她真的是愈來愈無法控制自己討厭他的心情了。
「曾小姐,不好意思,這幾天喻婷的工作可能要麻煩妳幫忙代理了。」佟平說。
「經理你不要這麼說,反正平時喻婷也幫我做了不少事,偶爾也該輪到我幫她才對。」曾曉鈴笑著揮揮手。
「請經理放心,我們也會幫忙分擔喻婷的工作的。」呂家華說。
「曉鈴說得沒錯,偶爾也該輪我們幫喻婷才對,要不然每次都是她在幫我們。一張愛美笑著附和,對終于肯抬頭看向她們的喻婷眨了眨眼楮。
「謝謝你們。」喻婷感動的說。
曾曉鈴、呂家華和張愛美三人對看一眼,不約而同的朝她咧嘴笑道︰「不客氣。」
收拾好私人對象離開公司之後,佟平帶著喻婷去逛台北一○一。
他們先去挑婚戒,然後他便一路興致勃勃的牽著她的手,帶著她東逛西逛、東買西買的,興奮的就像是個外來客一樣。不過話說回來,他雖然已在台灣工作了好幾個月,這倒是他第一次逛台北一○一。
一路上,他們倆手牽著手,雖然外表看起來不大相配,但是環繞在他們四周的恩愛氣氛卻是那麼濃厚,讓人不禁感受到滿滿的幸福,並且不由自主對他們投以羨慕與祝福的目光。
佟平很享受這種感覺,但是喻婷卻因為心事重重,根本沒心情和他一同感受。
「妳在擔心什麼?」明顯的感覺到即使努力血拼也無法轉移她憂心的注意力,佟平終于投降的找了個可以坐的地方,嘆息的凝望著她問道。
「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嗎?」喻婷抬起頭來看著他,眉頭緊蹙的不答反問。
「擔心什麼,早上的那封黑函嗎?不擔心。」他一派輕松的搖搖頭。
他是為了不讓她擔心,所以才故作輕松狀,還是真的不擔心?答案應該不會是後者吧?即使真是後者,她卻沒辦法像他這麼輕松。
「為什麼?」她問他。
「為什麼我要為自己沒做過的事情擔心?」他平靜的看著她。
「你沒做但是卻有黑函出現,那就表示有人想要陷害你、栽贓你,關于這一點你也不擔心嗎?」她以略微激動的語氣盯著他說。
「別想太多,相信我,不會有事的。」他安撫她。
喻婷用力的搖頭,根本無法像他說得那樣輕松以對,因為她知道這件事是不可能這麼簡單解決的,再過不了幾天,公司就會調查出他的私人賬戶里有一筆兩百萬的匯款,正好符合黑函里的指控,所有不利他的證據都會一一的浮現。
而她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卻不知為了什麼而沒將這件事告訴他。她腦袋里到底在想什麼呀?
怎麼辦,她現在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幫助他呢?
如果她現在老實跟他說其實她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但是沒有警告他,或者是企圖阻止這一切的話,他會怪她、會恨她、會從此不再理她嗎?
怎麼辦,她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佟平……」她自責的看著他,欲言又止、猶豫不決的苦苦掙扎著,她到底該不該說?
「妳怎麼了?」感覺到她浮躁的心,他關心的問道。
「我……」要說嗎?該說嗎?她還在掙扎。可是如果現在不告訴他這件事,讓他再這樣自信滿滿、什麼也不做的悠閑下去的話,到時他要如何面對那出乎預料的調查結果呢?她的雙眼中寫滿了掙扎、痛苦與猶豫。
「喻婷,妳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他可以感覺到。
「我……」她再次欲言又止。
佟平不想催她,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等著她突破心防。
「我們回家好不好?」喻婷又掙扎了一會兒之後,終于開口。
她心想著,至少到時候他若氣得不想理她,拂袖而去的話,她不必承受來自四面八方的陌生人可憐她的目光。她不想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被他拋棄,因為她知道那將會成為她永遠也擺月兌不了的夢魘。
佟平毫不猶豫的點頭,然後一手提起他們買的東西,一手牽著她走向他們停車的方向,然後開車回家。
回到家之後,佟平並沒有馬上催促她說,而是先換上拘束的西服,回到客廳坐下來泡茶。
這件事他做起來得心應手,不一會兒的時間,客廳中已充滿了濃濃的茶香味。
「來,喝口茶潤潤喉。」他端了杯熱茶給她。
喻婷接過手,小口小口將整杯熱茶都喝進肚子里之後,卻握著空茶杯低著頭,仍一句話也沒說。
「我不知道是什麼事讓妳這麼難以啟口,但是只要不是說妳後侮答應嫁給我之類的話,我想我應該都能心平氣和的听妳把令妳難以啟口的話說完。妳不是要跟我說妳後悔了吧?」他以玩笑的語氣輕松說道,但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輕松的語氣中透露出一抹緊張的情緒。
喻婷抬起頭來看他,用力的對他搖頭。
佟平這才松了一口氣。
「那麼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妳想說什麼都行,不想說也行,只要妳能夠繼續愛我、繼續待在我身邊,那就夠了。」他微笑的說。
「我其實早知道會發生今天這件事,但是卻沒有告訴你。」喻婷咬了咬下唇,驀然鼓起勇氣,一鼓作氣的月兌口道。
佟平先是愣了下,然後臉上露出好奇的表情。
「妳早知道?」他問道,臉上沒有任何驚愕與不信,只有單純的好奇,好奇她怎會「早知道」這件事,難不成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喻婷緊張的低下頭,放下手中的茶杯,又絞了絞手指之後才小聲的開口--
「我有一種預見的能力,偶爾能看見一些尚未發生卻一定會發生的事,這是從我外婆那里遺傳來的。」她說,「在半個多月前我就預見了你被總經理叫去的那一幕,知道你會被人投書檢舉說你收受回扣,以及事後公司會在你賬戶里追查出兩百萬的匯入款項。
「我知道這麼說也許你不會相信,但是過去我所預見的每一件事,每一個畫面,從來都不曾沒有實現過。我明知道這件事會發生,卻沒有告訴你,讓你連個心理準備都沒有就蒙受了不白之冤,我對、對不起……對不起……」她說著再也忍不住的低泣起來。
佟平有些呆愕,沒想到他只是胡思亂想的說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她竟然真的有!
不過現在好像不是他贊嘆的時候,他得先設法安撫她的情緒才行。她根本就用不著自責嘛,畢竟栽贓他、陷害他的人又不是她,她真的是想太多了。
輕嘆一聲,他伸手將她擁進懷里,安撫的輕拍了她幾下之後再伸手抬起她淚流滿面的小臉,低下頭來一一吻去她臉上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