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陽他現在到底怎麼了?麥大哥你可不可以先說重點,要訓話待會兒再訓可不可以?」羅致旋著急的說。
「他胸前那道當初差點要了他小命的重傷傷口迸裂,而且內出血的情況比想象中還要嚴重。所以我和其它醫生商量的結果是決定替他開刀治療,因為只有這種方法才能真正的替他止血,否則他體內的傷口如果血流不止的話,開敔將會有生命危險。」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梁矢璣蹙眉道。
「這個問題應該是由我來問你們的才對。」麥峪衡看了他一眼。
「開陽說他要和喻琦獨處,所以禁止我們去打擾他們。」簡聿權簡單的陳述。
「我不知道你們這麼听他的話。」麥峪衡又說。
「不是听話,只是不想人多嘴雜露了馬腳。喻琦很聰明也很敏感。」季芛瑤微微地嘆息。
「造成他傷口迸裂的原因是什麼?」羅致旋問。
「應該是受到撞擊之類的傷害,然後又過度使力牽動到傷口。」麥峪衡推斷的說。
因為開敔至今仍然昏迷未醒,他沒辦法問他,至于陪他一起坐救護車到醫院的喻琦……
「我不敢問喻琦是不是因為他們打架的關系,她一時沒拿捏好輕重,才會失手讓開敔變成現在這樣。」他嘆息的說。
「打架?」眾人瞠愕。
「喻琦的右眼恢復視力了。」
「什麼?」
「而且身上還受了傷。」
「嗄?你的意思是說,開陽動手打她?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不可能的!」
眾人不約而同的一致搖著頭。
「我沒有這樣說。」麥峪衡看著大伙,「她說她身上的傷是從樓梯上摔下。」
「從樓梯上摔的?」眾人又是一愣。
「真正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她的情緒有點失控,所以我讓護士替她打了一針。」
「她現在人呢?」季芛瑤問。
「和開敔住在同一個病房里。」
「開陽不是在開刀嗎?」
「要先等他高燒退下來,意識清醒之後,才有辦法開刀。」
斑燒?意識清醒?」
「麥大哥,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清楚,這樣嚇得我們如坐雲霄飛車一樣,心情一下子忽高,一下子忽低的,你覺得很有趣嗎?」季芛瑤忍不住抱怨。
「傷口發炎所引起的。」麥峪衡順著她的意說。「由此可見,他的傷口迸裂至少超過一天的時間了,因為他自己早就發現這件事,並且在外傷的部份做了處理,卻沒打算要到醫院來就醫。」
他愈說愈氣。
「這個不要命的家伙!」他罵道,「自己是個醫生卻還做出如此愚蠢的事,他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他再晚一點被送到醫院來,性命就不保了?那個大白痴!」
「喻琦對于知道開陽就是穆易醫生之後有什麼反應?」在一陣沉默之後,季芛瑤突然問道。
「不知道,我還沒有時間問她。不過看她的樣子,她非常擔心開敔。」
「麥大哥,開陽他只要開了刀之後,就絕對不會有事,對不對?」她又問。
「只要不感染或引發什麼並發癥的話,原則上是這樣沒錯。」
「我相信麥大哥的醫術。」她笑笑的凝視著他說。
「好大的壓力。」麥峪衡玩笑性的苦笑。
其實即使她沒給他壓力,他自己也會給自己壓力的。開敔對他而言,就像是除了峪衡以外的另一個親兄弟一樣,他一定會盡己所能,絕不會讓他出一絲差錯的,絕對不會。
「小瑤妳在想什麼?」看她一副若有所思好像在計劃著什麼的模樣,羅致旋開口問。
「我在想,怎麼喚醒喻琦。」
「等她藥效過後,她自然會醒。」麥峪衡會錯意的說。
「我指的是她逃避現實的那顆心。」季芛瑤搖著頭解釋。
「那妳想好了要怎麼做嗎?」梁矢璣問,眾人不約而同的全盯著她看。
「當頭棒喝。」她挑唇說。
「什麼意思?」
「你們等著看就知道了。」
喻琦醒來睜開眼楮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作夢,因為她的眼前不再是黑壓壓的一片,不再伸手不見五指。
她看見了白白的天花板,看見瓖在天花板上的日光燈和床簾的軌道,看見連接在軌道上的床簾是綠色的,也看見了插放在床頭邊的白鐵點滴架,而點滴架讓她聯想到醫院……
醫院?
這里是醫院!
這個念頭才從她腦中閃過,她便有如被人通電般的,整個人驀然從病床上彈跳的坐了起來。
「開敔!」她沖口叫道,一轉身就看見有人靜靜地站在窗前。「小瑤?」
「妳醒了。」季芛瑤慢慢地轉身面向她。
「妳……」怎麼會在這里?她本想這麼問的,但另一個更迫切的問題讓她下願意浪費這時間。「開敔呢?」她迅速的問,「他現在人在哪里?情況怎麼樣,有沒有事?小瑤,我要去看他,告訴我他在哪里。」
「死了。」
喻琦的身體僵了一下,下意識排除這兩個字所代表的意思。
「嗄?」她茫然的看著她。
「開陽死了。」
尖銳的痛苦在一瞬間貫穿了她的心髒,有一秒鐘的時間,她呆呆地看著她,完全失去了反應的力量。
死了?開敔……死了?
「很痛苦嗎?我騙妳的。」季芛瑤冷不防的說。
喻琦愕然的抬頭看著她,面無血色的痛苦臉龐上出現了一抹困惑。
「開陽他沒死,但是差一點死了卻是事實。」她繼續說。
喻琦怔怔的看著她,已經分不出她哪一句話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開敔他……沒死?
「上次的車禍讓開陽受到很嚴重的傷,足足在加護病房里躺了一個星期,才轉向普通病房。」沒理她的困惑與茫然,季芛瑤徑自坐進窗戶邊的沙發里,再次的開口說︰「在那艱苦的一個星期里,我們足足收到六次病危通知,每個人都害怕得心驚瞻戰,並且分批守在加護病房外寸步不離。
「在他未月兌離險境之前,我們不敢把實情告訴妳,只怕更加刺激妳的病情,所以我們合作撒了一點謊,隱瞞了這一切。可是我們沒想到後來,妳會發生右眼失明的事,甚至于還以死脅迫我們答應妳,告訴開陽妳已死的事。
「開陽在鬼門關前繞了好幾圈月兌離險境之後,身體非常、非常的虛弱,虛弱到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可是即使如此,我們仍看得出來他眼中寫滿了乞求,求我們告訴他,妳的情況與下落。當時的他雖已月兌離險境,但是情況並不是很好,常常陷入昏睡的情況,剛開始一天醒著的時間加起來甚至不超過一個小時。我們根本就不敢告訴他,妳要我們說的話,只怕害他連最基本的求生意志都放棄了。」
一頓,季芛瑤緊盯著喻琦不出聲。
半晌,她話聲又起,「剛剛妳在听見我說開陽死了時,是什麼感受?比被噬心更痛不欲生、更難受吧?這樣有沒有讓妳感覺到自己當時有多麼的殘忍,竟然要開陽在重傷之余,還得承受這種痛不欲生的噬心之痛。」
喻琦的臉色蒼若白紙,整個人猶如木頭般一動也下動,全身發僵發冷。
「也許我們逃避的行為太明顯了,開陽突然不再嘗試想開口,或是以乞求的眼神求我們告訴他妳的下落。醒著的時候,他只是瞪著天花板發呆,一動也不動的,好像完全放棄了求生意志的模樣,很嚇人。不過,在醫生護士和我們監視般的照顧下,他的病情還是慢慢地好轉了。
「當我們大伙商量是否該告訴他一切實情時,他終于有力氣開口說話,而他問我們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妳是不是死了?他的聲音粗啞中帶著恐懼與顫抖,一張臉蒼若白紙,連一點血色也沒有,好像如果我們回答是的話,下一秒鐘他就會氣絕身亡一樣。」